第九十五章 大嘴巴来袭
李志远明确表示目前公司的产品无法满足五位的大胃口，五位负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位提议把售价调高以减少市场需求从而满足机关食堂需求的负责人笑着说道：“李经理，我们是机关食堂，咱们公司应该优先照顾我们的需求吧！” 另一位后勤采购负责人磕了磕烟灰说道：“李经理，获得市菜篮子项目补贴的蔬菜生产企业，必须优先向我们提供蔬菜产品，依我看，李经理你应该调高批发价格，减少一部分市场需求，将这部分产品卖给我们。” 李志远一愣，靠，我才是这本书的主角，这么拉哄的要求，只有主角才能提好不好？李志远抓抓头发笑着说道：“蔬菜生产基地里还有这项规定吗？我还真不知道。” “李总，我们公司没有获得菜篮子工程蔬菜生产基地资质，不受这些白无常屁股的管束。”楚小艾坐在另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要不等到明年我们获得这项资质之后……” 李志远猛点头：“哦，差点忘了，审查小组的何兴国组长前几天通知我，我们企业没有通过资格审查，暂时不受这规定的管，不过这些并不重要的，只要是客户，都是我们的上帝。我们公司的产品也是刚上市，产量略有不足，以后会慢慢提升，要不我看着这样吧，第一个月先提供3吨番茄1吨黄瓜1吨茄子，从第二个月开始，就按照各位提出的要求供应产品。” 几位采购负责人互相对视后点点头，其中一直没有说话的某位负责人说道：“我们也知道这是新产品，大家互相理解，就按李经理说的办，今天就可以签订采购协议。” 李志远点点头，正要让楚小艾去取合同书，这位负责人嘴角上翘，拉出一丝笑容：“李总，合同我们带来了，你只要签上大名就可以了。”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式两份的合同书，放在李志远面前的茶几上，又把一只签字笔放在合同书上。 李志远心理一动，乖乖，这么猥琐的表情，唱的是哪一出？莫非是黄老板对杨长工说签字吧，我是不会亏待喜儿的？李志远不动声色地拿起合同书，顺手就递给了楚小艾，同时给胡瀞递了一个眼色，笑着对各位采购负责人说道：“这事儿不用着急，这么远来了，中午我做东请大家吃顿便饭，如果各位有兴趣，我可以做向导，请大家参观一下我们的生产基地。” 递合同的这位负责人脸色一僵，看着李志远有心有肺人狗无害的笑容，还是点点头：“好吧，那就麻烦李经理了。” “呵呵，不麻烦，请随我来吧。”李志远和张永峰带着十几个人往外走去，等到这些人走出会客厅，一式两份的合同楚小艾和胡瀞一人一本，迅速放在桌上开始翻阅。 志远带着几位去参观了几处大棚，七月份上午10点的阳光已是热情如火，大棚生产区现在都是露天生长，参观了三个大棚，这几位常年泡在空调房里的负责人脑门上就已经汗流满面了。 李志远带着这一行人转了几个大棚，最后走过一排红高粱，前面豁然开朗，一方占地约500平的水塘，上面建有木质浮桥和凉亭，李志远带着热坏的五位负责人往凉亭走去。 水塘边缘有成片的荷叶和随风摇摆的芦苇，凉亭修得很别致，凉风习习，再加上冰冻过的各种水果和饮料，五位负责人就坐在这小亭子悠然自得。从凉亭往湖对面看过去，是一片绿油油的蔬菜，这里原是宏运农科承租的800亩地，现在已经成为志远农业非转基因蔬菜生产地。这片水塘上的浮桥和凉亭也是肖大肥修建的，肖大肥本打算等拿到国家补贴，再开始建设这800亩生产地，不过这目标已经被李志远提前了。 李志远陪着几位闲聊，刚才那位曾说菜篮子补贴企业应优先向他们供货的负责人，有些奇怪问李志远：“李经理，我看你们公司基础条件和产品都不错，为什么不是菜篮子工程资质企业呢？据我所观察的情况，你们公司完全能通过蔬菜基地资格审查啊？” 李志远把手机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笑了笑说道：“就是因为产量太低，不符合某些初级阶段的情况，所以没有通过申请！” 休息了片刻，这一行人去了公司食堂参观员工的伙食情况，大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送到了食堂贵宾室，五位负责人吃得不亦乐乎。李志远中间借口去洗手间，给胡瀞打了一个电话：“怎么样？合同里没有霸王条款吧？” “倒是有两三条不太合理，一个是采购价格必须最低，二是对方有权随时取消合约。”胡瀞在另一边说道：“还有一条是对方要求增加采购量，我们必须优先供货。” “这些条款都能接受，就按这份合同签吧。”李志远核计了一下，这些条款带来的损失在可承受范围之内。采购价格可以最低，损失的资金只能算做灰色支出，这是企业通行市场的润滑剂，如果没有这部分资金，民营企业将难以在市场上开展业务，经营利润将大幅降低直到最后关门大吉；取消合约对志远农业影响不大，反正这采购价格最低，所以取消合约应该是好事；要求增加采购量可以优先供货，但这是建立在有货的基础上，基本算是合理。李志远知道现在自己刚刚在市级市场站稳脚跟，正是开拓市场的紧要时期，现在还只能按照人家的规则玩游戏，要做的是尽量把这些负面效应减到最低。 五位负责人对志远农业没有挑剔合同条款表示满意，在工人装好番茄黄瓜和茄子后，志得意满地开车上路。以最低的价格批量采购到市场上售价最高的蔬菜，超额采购的蔬菜转手卖给其他经销商，就能获得相当可观的收益。没有路桥费，油费、车辆损耗费、运费和人工费用全由机关单位支付，这五位负责人只管在合同上签字，其他事都由招考到单位的年轻人完成。这次合同签订后，每天最少可以卖出五吨番茄一顿茄子和一段黄瓜，仅番茄这一项，每天就能获得差不多9000多元的收入，加上黄瓜和茄子，一天万元是小菜一碟，除了孝敬各位大爷之外，自己每天的收入也有三四百元，这种寻租的好事谁不做呢？ 每天多收几吨蔬菜，对李志远来说就是晚上在菜地里溜达一圈的事儿，这些番茄在种植之前，种子都是经过手机特殊能量影响过的，本身生长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速度，从产果到现在，李志远还没有用手机催长过呢。 李志远很快就发现事情不是想象的这么简单，自从这五大处机关食堂到志愿农业采购蔬菜之后，其他单位机关食堂也断断续续涌进了李志远的办公室，要求以最低价采购蔬菜，并且同样要购买超过自己需求量数倍的蔬菜。 最后李志远不得不向每一位采购负责人解释产能不足，无法完全满足供应，只能尽可能多的提供产品。一个月之内，李志远发现自己已经接待了二十多位机关食堂采购负责人。 随着从采购量的增加，李志远只好在夜里到非转基因蔬菜田里巡视，以提高蔬菜产量。通过各个渠道流向市场的非转基因蔬菜自然急速增加，很快就因为供给量太多，导致价格下降。除了志远农业没有受到影响之外，其他蔬菜种植企业再一次埋在土里都中枪了——他们生产的蔬菜无法做到非转基因和无公害品质，产品价格只能调低，带来的连锁反应是企业亏损，亏损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 今天郑东林开车来到了第一生产基地，看到睡眼惺忪的李志远从屋里走出来，郑东林笑着说道：“你还有心思睡觉啊？知不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睡不着？” 李志远拍拍脸，让自己精神了一些：“怎么回事？” 郑东林笑着说道：“你白天经常不开机，就算开机也是占线，我打电话总是找不找你，你现在把手机打开试试？” 李志远疑惑地打开手机，刚刚开机，就有电话拨进来了：“喂，李总，是你吗？总算找到组织了！李总，你的产品价格怎么又降了？我们的产品都快卖不出去了！” “别急，别急，什么情况，你慢慢说，对了，你是哪位啊？”李志远赶紧应道。 “我是永丰绿蔬公司的陆达方啊，李总，我跟您说，你也是永丰绿蔬的股东啊，可不能再降价了……”电话那边第一次打通李志远电话的陆达方心切切地说道。一翻语无伦次之后，李志远听明白了陆达方的意思，志远农业的非转基因蔬菜价格太低了，导致其他蔬菜生产商的产品亏损了。 这电话刚挂了，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一早上电话不断，都快把李志远的手机打爆了，接通电话后，另一端往往就是一阵唉声叹气的咏叹调：啊——菜价啊菜价，啊悲催地菜价，你用那白送的价格把我坑死啦！ 第二生产基地办公室里，张永峰把最近一周的销售量拿给了李志远。李志远和郑东林仔细一看，才发现此时的非转基因蔬菜产量比7周前刚上市的产量高出了3.6倍。供应量大了售价自然就降了下来，志远农业薄利多销，销售额稳步上升，李志远平时只关注销售总额，并没有注意到价格已经快降到转基因蔬菜价格的水平了。 另外发现机关食堂根据合同中的优先采购权，不断提高采购产量，到目前为止，二十几家机关食堂的采购量已经占据了公司总产量的26%。市场上领跌价格的蔬菜就是这26%的产品。这些以最低价采购的蔬菜，中间没有任何其他成本，直接倒手卖给了蔬菜批发商，随着倒手量增加，市场上的价格越来越低，终于导致了其他生产商的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