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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九回 美人团扇半遮面 未婚先X(二)

    却说这年节时,各地官员有条件没条件都要进京,走关系讨前程什么的。其中包括靖南侯关昶。特别提到他是因为这人实在是太丑了,都丑得没边儿了。

    不过关靖南侯这丑不是天生的,是跟海寇打仗给整的,缺胳膊断腿瞎眼的那算什么,全身烧得一块块rou疙瘩乱糊似的,那才吓人。这位靖南侯甫进宫就吓坏了无数宫妃嫔娥,把太后老人家也给吓得吃不了斋,皇帝虽然爱才,但对着那副尊容还是没法长时间面对的。

    关靖南侯也知趣,到兵部报到过一回,就窝自家京中宅里不动了。

    但大年三十这顿皇家晚宴却是没法儿避开的,关靖南侯除海患定边安是有大功劳的,他得和忠肃公府的夏侯雍一起到皇帝前面,接御酒,承皇恩,受帝宠的。

    夏侯雍年岁有长,经历多了,这少年的凶悍劲就慢慢沉淀下来,深沉的神情,倒显得这个年轻人很有种格外吸引人的魅力。

    因此这两个魏国最年轻有为的将领站在一处,谁俊谁丑是一目了然的。可惜夏侯雍早已娶妻,不然,忠肃公府早给媒婆踏平门槛。不过,听说赶着往他府里塞妾室的大官人家也不少。

    说这么多,无非是要提到一项皇家传统,赐婚。

    知道吗?那个全京城第一丑的大丑男关昶关靖南侯居然没老婆?!

    皇帝为给关靖南这个大功臣家传延香火,打算除夕赐婚,要文武大臣们做好准备。这个消息传出后,全京城的未婚少女都哭了,咬碎多少手绢跺烂多少绣鞋,那是不用说的了。

    不过,这等愁事怎么也轮不到郦山公主发愁。

    就冲着她那张脸、她的兄长、李太后等等,都轮不到她牺牲。再说了,景帝都曾为池太师之女不顾江山社稷,他一定不会放过肖似池越溪的女儿。

    大家都在猜皇帝陛下什么时候把郦山公主纳入宫。

    因此,当新出炉的京城第一小美人顾家琪和全天下第一丑的关靖南侯在御宴上,首次相逢,关靖南侯对顾小美人一见钟情并神魂不知所属的消息传出后,所有人都憋笑憋得痛苦。

    女人们高兴,叫你显摆你那张脸吧,给个大丑男相中,愁不死你。

    男人们磨牙,个不知脸怎么长的丑八怪,就冲那副尊容也敢肖想,岂止是癞蛤蟆枉想吃天鹅rou,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烦。

    魏景帝,一开始当然没同意。

    关靖南侯一咬牙,跪着要么娶顾家的,要么他这辈子都不讨老婆了。反正他已经决定这辈子都奉献给朝庭,没后也没关系;还自嘲说,就他那样儿也没女人肯嫁,就不糟蹋人家姑娘了。敢情他向皇帝讨郦山公主,就不是在糟蹋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欠扁,宫中太监宫女把这话传到外头,所有等八卦的人都暗咬牙,骂关靖南侯是有史以来第一混。

    魏景帝怎么能让自己的爱将打光棍到底呢,他跟太后老人家商量,是不是劝劝郦山公主小姑娘,就为了朝庭海关嫁吧,他多多地补贴嫁妆。

    李太后怒了,道全京城那么多女人怎么也轮不到委屈顾小姑娘。就冲关昶那模样,还挑三拣四,塞个宫女都委屈女子。

    为了自己臣子的忠心与帝国未来,魏景帝在除夕宴后,命五公主办游园会,就像当初福嘉公主鉴定顾家齐那样的集体才艺相亲。

    在关靖南侯娶亲前,哪家姑娘都不愿意奉诏进宫。这没办法了,魏景帝又想出个招,叫夏侯雍把顾家小姑娘带出去逛逛,让她和关靖南侯来个偶遇什么的。

    这偶遇的真意是什么,谁都知道。

    宫里宫外看皇帝这强力推销一副对顾小美女敬谢不敏的架势,心中都道怪,万分可惜小美人要落入一个臭茅坑里。

    李太后却是绝不相信她儿子真有心把人送给靖南侯,她笑对顾家姑娘说:“大胆儿去,他们不敢对你不规矩,哀家还没死呢。”

    顾家琪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应了。

    转眼来到上元节,花市灯如昼。

    人如海,声鼎沸,爆竹如千树万树银花绽放。夏侯雍护着顾家琪从花街头起逛,小美人忧愁的脸随着满街的新奇灯景忽明忽暗,忽闪忽笑。

    夏侯雍宽慰道:“你总算笑了。”

    顾家琪哼道:“我笑不笑管你什么事。”

    夏侯雍好脾气地笑笑,随着人潮,二人来到街市中心,最大的灯展摊子,一树琉璃灯盏,各式近百,金银层叠,斑斓交列,辉煌夺目,确是街头一绝。

    台下游人无数,台上奖品还剩一小半。

    此摊主是本地制笼名手,家传祖艺,据说先人还给宫里进献过花灯,因此他做出来的灯特别地招人喜欢,但是,他不卖!

    真让那些爱他灯笼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女老少恨得牙痒痒,摊主也振振有词,世人买回灯笼只爱一时,他却是爱一世。

    这个灯笼痴每年都来灯市挂他灯笼亮相,于他自己是不忍自己的爱物蒙尘;于游人就是眼馋难忍了。

    好在这个灯笼痴还通点俗物,只要有人对出灯笼上的谜面或绝对,他就给奖品,俱是他自己收藏的小物件,如笔墨纸砚、书画瓷器等等,种类繁多,挑战者能得到什么,端看谜面的难易程度。

    但灯笼是一个都不让的。

    “喜欢哪个?”夏侯雍问道,顾家琪似笑非笑,一派就算她说了他也拿不到手的无趣样。

    夏侯雍道那便拿个最美的那盏送她。夏侯雍指的是灯笼树顶尖挂的那盏蒙纱宫灯,正是通体玉翡翠打制,灯笼痴爱称其为冰美人。高挂最上,足见其心爱程度了。

    顾家琪道眼光倒不错。

    夏侯雍一听,便使了个轻功身法,摘了玉翡翠灯笼,扔下几块成银,转身就走。

    这不是要灯笼痴的命嘛,摊主上前阻拦,台下游人赶紧拦,那是夏侯将军府的,能给银子就不错了,可别惹毛那混子,让他砸了你的摊子。

    摊主痴,倒不傻,道:“我有功名在身,怕他做甚?!”

    好事者道:“嗨哟,你没听说啊,这混子连皇子都照打不误,砸你个举人老爷的摊子,算啥。”

    摊主泪眼纵横,看着夏侯雍取走那个翡翠“美人”,有如割他心刀子。

    他招呼家仆,收摊,他可不想再丢美人。

    游人遗憾,哀声叹气,这时,正义使者维护街市安全的朝庭捕快赶到。谢天宝一个箭步拦住夏侯雍去路,指着摊主挂的只看不卖招牌,道:“还他!”

    夏侯雍今夜本不想闹事,谁知对头这么不知趣,冲着往日那恩怨,没说的,开打。

    两人拳打脚踢,你来我往,游人纷纷惊避,灯笼痴赶紧叫家仆护住他的宝贝灯笼,心痛地大喊阻止:“别打,别打,哎哟,我的小仙~”救哪个都是来不及。

    支挂灯百盏的竹竿架子摇摇欲坠,灯穗叮叮当当作响,火光飘摇,好似美人临险哀鸣,灯笼痴见状,脸色惨白,尤如天崩地裂。

    谢天宝要要救场,夏侯雍哪里肯放他走,两人继续缠斗,灯笼树发出吱嘎声,游人尖声奔逃,摊主立于灯笼树下,誓要与之同生共死。

    千钧一发,卞家公子卞衡安赶到。

    卞衡安身形微晃,凌越过空,手握灯笼树主杆,以千斤之力将其打回底桩坐实。

    灯笼美人们保住了。

    灯市也免去一场火灾波浪。

    众游人亲见衡安公子绝技,还来不及喝彩,就见卞衡安身影忽隐忽现,从夏侯雍手中巧妙地夺走翡翠灯盏,转个身,指尖微抛,灯盏轻巧巧地挂回原位,其下铃铛灯穗却是无音传。

    此等精妙身法,有如浮光掠影,飞燕惊鸿。

    一股大侠的气息,迎面相照,映入万千人心底。

    众人终于惊动,记起该道声彩。

    叫绝声中,灯笼痴不停地向衡安公子道谢。夏侯雍的脸色要多有难看有多难看,于他今时今日地位,还有人敢当街削他脸面,除了谢天宝这打小不对盘的老对头,便是卞衡安这个不通实务的家伙了。

    这份恼恨还没散发出来,他的妻子赵云绣在台下唤了声:“相公,娘走累了,你送她到茶馆歇歇吧。”也算帮夏侯雍圆场。

    忠肃公府大小女眷都来灯会了,赵云绣和程宓二女簇拥着当中的夏侯雍亲母岑氏,中间还夹着两三个孩子,与隔街一头的顾家琪相望,等着夏侯雍做决定。

    究竟是陪美人重要,还是自己家庭重要,这要看男人的意思。

    “阿南,阿南,我们接着逛。京里我可熟了。”程昭肥胖富气的身体从拥挤的人群里钻出来,挤到顾家琪旁边,兴奋地再喊,“小宝,表哥,这儿。”

    人群视线齐刷刷转,寻找传说中的美人。

    谢天宝的视线在顾家琪身上顿了顿,忽然,转身钻入人群,不见。

    “小宝干什么呢。”程昭奇怪,要带人去追谢天宝,

    “可能衙门有事,”卞衡安阻道,他作揖道,“见过郦山公主。”

    顾家琪微微偏身回礼:“衡安公子。”

    夏侯雍扔下家眷,沉着脸,走过来,道:“小南meimei,我送你回宫。”

    他领有皇命,这么做合情合理。大家也找不到话头编排他要美人不要家庭。

    顾家琪笑推道:“衡安公子也可代劳,雍少,她们都在等着呢。我就不打扰了。”

    夏侯雍脸色铁黑,回看了眼家眷方向,赵云绣惊慌失措地低头,岑氏拍拍她的手,叫了声雍儿,孩子们也叫爹,夏侯雍不回去陪她们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