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私下商议（下）

    在场的人都知道程咬金的粗性子，对他这样的表现也不以为意，不过李世民还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嫌弃他在有女士在场的情况下还这么大大咧咧的。“那好吧，魏卿家、裴夫人，咱们还是边吃边说吧。对了，刚才好像听谁说你们不是也带了你们家的几位郎君小娘子出门了吗？怎么现在没见到他们啊？”

    那边喝酒喝的很爽快的程咬金也道：“魏老兄，怎么不见孩子们啊？某家那几个混小子也想跟着来，被他娘压着去国子监上课了。某还真想见见你们家的小女儿呢，是叫三娘的吧？上次在房老兄府上，某家小子好像还和三娘有点误会呢。某光听那小子的叙述就觉得三娘是个好孩子，还真想见见她。”

    裴氏微微一笑，看了就看魏征。魏征慢条斯理的道：“回圣人的话，臣几个孩子这会儿去坊市上耍去了。臣让他们午时之前到酒楼这边汇合。”

    李世民哈哈一笑，“你们倒是能放得下心啊。看样子等会几个侄子侄女到了，朕还要准备些小礼物给他们呢。嗯，特别是三娘，朕可要好好的谢谢她。咱们这次要商议的事情就是三娘首先提出来的。裴夫人，你可还记得三娘是房府所说的浓酒能消毒的事情吗？第二天程卿家暗地里禀报朕了之后，朕就秘密让孙思邈孙神医去做了实验，确实就如三娘所说的，伤口涂了浓酒之后，外感风邪的次数降低了很多。所以朕就想联合几个国公府，一起去建个酒坊，专门烧制浓酒，在专供军队医用的情况下，如果还有多的，就拿出去卖了。不过，即使是专供军用，咱们还是按着分子分提成吧。”

    不说别的，单说浓酒拿出去卖，程咬金就没有不同意的。这几天他被李二陛下委派全程负责制作浓酒这件事情，喝过提纯的酒之后，平日里喝的酒那就是白开水啊。他们这些武夫都是好酒的，他就觉得提纯的白酒烈的很，才够味。

    魏征淡淡的听完，眉头不知不觉就蹙了起来，“圣人，这样不大好吧？浓酒归军用是件好事，朝廷让工部去办不就好了吗？干吗还要皇家和几家国公府合作啊？这样不就是与民争利了吗？”魏征想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制止住了。“爱卿此话差矣，这哪是与民争利啊？朕这样做自然是有朕的考验。工部去做浓酒拿来军用也不是不行，朕只是怕日子一久了，就会有人起歪心思，偷工减料、私卖浓酒什么的，都会冒出来。这样的事情，工部的作坊里面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浓酒这一项算是有利于咱们大唐军队发展的大事，可不能让他们弄虚作假、偷工减料。那还不如开头就把这作坊归于暗处，严加管制。这样兵部采买这些浓酒的时候，自然是会认真查验，那样的话，浓酒的质量什么的就有了不少保障了。

    而且这浓酒消毒的事是令嫒首先提出来的，朕不好直接赏赐她什么东西，只好多给你们一些分子。你所顾虑的，朕和房卿家都仔细商谈考虑过了。”

    一听这话，裴氏愣了一下，随后旋即暗自欣喜起来，这个浓酒作坊要是建成了，有了皇家的合作，这可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那样的话，府里又多了一个稳定的进项了，自家的生活也不会这么艰难了。

    魏征一怔，这件事陛下已经和房玄龄商讨过了？不得不承认，房谋杜断，房玄龄作为宰相，考虑问题自然比他们全面。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陛下都已经决定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况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朝李世民行了个礼，“既然圣人已经有了决定，那为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臣有点不明白，这次为何传召为臣？”

    李世民轻咳了一声，“朕这不是想和几位爱卿商议一下分成红利的问题吗？对了，朕决定以内府的名义和郑国公府、卢国公府、魏国公府一起合作。房卿家今日要当值，咱们商议好了再告诉他就成。只是这分成？”

    魏征哪能想到会李世民会这么坦白啊。有些愣着了。“圣人，这红利什么的，还是您来决断吧。您能给为臣府上参合一份子，为臣就该感激不尽了，为臣哪还敢提别的其他的要求啊。”

    这时即使是在一旁只顾着自己吃酒喝菜的程咬金也坐不住了，随意抹了抹嘴，“圣人，还是您来决定吧。咱们这些为臣子的岂敢有什么异议啊。”

    李世民见面前俩个国公都是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打定了主意了。暗叹了一声，想了想才道：“咱们是四家，要不就一家二成五吧。这样哪家都不会吃亏。”

    刚说完，程咬金的头就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圣人，为臣哪敢和您要一样的份子啊？俺老程实在是受不了歪歪唧唧了，这样吧，圣人您拿四成，剩下的老程和房老兄、魏老兄平分吧。”

    魏征眼前一亮，程咬金说的还真不错。忙凑上前去帮着他说和，“圣人，为臣也认为卢国公所言甚是。要不咱们就按着他说的做吧？不然为臣可不敢和陛下合作了。”

    李世民见他们俩都是这么坚持，就知道劝说不了他们了，“好吧，那就这么决定吧。至于酒坊的掌柜，朕自会安排人手。不过，既然决定了咱们四家要合作，这酒坊前期的本钱，自然是要按着刚才所说的，各家筹集的。这样吧，朕会尽快找到酒坊的掌柜，让他预估出一个具体的数额，然后各家出各家的吧。”

    程咬金、魏征都称是。人家当皇帝的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为臣子的哪还敢不答应啊。只是一旁的裴氏有些烦闷，与皇家合作做生意是件好事，机会难得，错过了就没了。现在的问题是，看陛下刚才说话的样子，酒坊的规范自然是小不了的，他们府里的底子在那里，比不上魏国公府和卢国公府，一下子哪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啊。

    今天出宫的目的达成了，李世民的心情大好，看着程咬金吃的那样畅快，酒楼送来的饭菜样样都很精致。忍不住拉着魏征夫妻俩用起了吃食。“魏卿家、裴夫人，来来来，快来尝尝这鸿运酒楼的招牌菜，还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

    魏征和裴氏这才带着小心，坐在李世民身边，陪着他用起了酒菜。

    只是他们刚用了几口饭菜，就听到包厢外面传来阵阵吵闹声，隐约间仿佛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哭叫声，还有掌柜的怒骂声。

    李世民眉头一皱，朝身边使了个眼神，贴身侍卫赵坤就打开门走了出去，“何人在此喧哗？小二、掌柜的，刚才爷不是告诉过你们不得在包厢外面喧哗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把他拉下去。”掌柜的点头哈腰的应道，几个机灵的小厮也都上前，拽着那男孩子就往外走。话说掌柜的也觉得很委屈啊，他刚才在柜台里算账算的好好的，就见一个衣着还算华丽的小子跌跌撞撞的冲进店里，就大声哭喊着要找爹娘。他们店里每日里这么多客人，他哪知道哪位是他的爹娘啊。问了他也不说，就顾着又哭又叫，一不注意就被他偷跑到了二楼的包厢外面。他都吓死了。要知道刚才租用天字一号包厢的几位客人可是派人来交代过，绝对不能让人去打扰的。现在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冒冒失失的跑上去，冲撞了贵人他可就惨了。

    那男孩子冲着包厢使劲叫道：“阿耶、娘亲，你们在哪啊？儿是魏叔璘啊，你们快来啊。阿耶娘亲、出事了！”

    姓魏？郑国公家的孩子貌似中间的字就是叔，赵坤一惊，对掌柜的喝道：“等等。”再询问那男孩：“你到底是谁？到底要找哪位？”

    店里的小厮顺从的停了手。

    那男孩子冲到赵坤面前，带着哭音，扯着他的衣裳道：“某是郑国公家的，某阿耶和娘亲说他们会在这鸿运酒楼等我们的。这位壮士，请问您看到我阿耶和娘、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了吗？”

    竟然正是郑国公家的公子。赵坤倒抽了口气。看他狼狈的样子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赵坤赶紧摆手让掌柜的下去。不过出于谨慎，还是让魏叔璘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禀报了。“爷，外面有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自称是郑国公家的郎君，来找郑国公的。臣无意间听他叫嚷着说什么他的小妹出事了。”

    众人皆吃了一惊，特别是魏征夫妇，听了赵坤这模棱两可的话，心里焦急的很，恨不得立马出去看看自家的孩子到底怎么了。只是这会儿还有李二陛下在，即使他们再焦急，也不好撇下他就这么出去。

    李世民哪看不出魏征夫妻的担忧啊，对赵坤吩咐道：“还不赶紧让那孩子进来。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虚礼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