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阿哥的心思
乌珠笑的不怀好意。 荣妃惊恐道:“你不要把三阿哥扯进来!” “为什么不!”乌珠执拗道,“三阿哥既然要做大事,就要禁得住****的考验,额娘难道不想看看三阿哥的心到底坚强到什么程度?” 荣妃的手腕被她握着,有一丝疼,但内心却被她的话打动了。 当初乌珠之所以不喜欢凌波,就是因为她跟三阿哥胤祉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乌珠最不喜宫女们攀龙附凤,钻营投机着往阿哥被窝里钻。贱奴如何配得上龙子凤孙?所以她故意让荣妃把试婚格格换成凌波,就是要看着她被破了身子,看着她被遗弃,看着她的痴心妄想成为一场泡影。 如果胤祉知道凌波被指婚给了博哲,他会怎么做? 三阿哥乃荣妃所出,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年,阿哥们人大心也大,对那把椅子各种蠢蠢欲动,除了亲情之外,权势地位也推着他们母子形成利益同盟。荣妃对三阿哥充满期盼,她是真的想看看,胤祉是否有做大事的冷硬心肠。 屋子里的碎片已经都清理干净,乌珠也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换了素净的衣裳,头面首饰都取下,耳垂上只有两点珍珠,两把头上也不过一朵素雅的绢花。 书案上摊开了佛经,砚台上倒了些许清水,香炉里也换了香料。 有宫女取出来一块新墨,刚要往砚台上伸去,就听见外头禀报,说三阿哥来了。 三阿哥胤祉穿着青白两色镶了黑边的四开衩长袍,大步流星地进来。跟康熙如出一辙的容长脸,丹凤眼倒是蛮像荣妃,可见母子的血缘。 乌珠吩咐人上茶,自己迎上去笑道:“三哥来啦。” 胤祉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点头道:“额娘派人传话,说你有事找我?” 乌珠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微芒。 “三哥可知道今日发生的大事?” 胤祉早已分府在外,且有差事在身,并不常在宫中走动,而且事情发生才一个中午,自然不晓得。 乌珠垂下头,低声道:“我跟简亲王府博哲贝勒的婚事,取消了。” “啊?”胤祉微微吃惊,“怎么可能?” 乌珠于是将凌波试婚、米思翰告状、太后指婚的过程都同他说了一遍。 “那凌波,原来竟是富察家的格格,正是一等一的贵女。如今指给了简亲王府的贝勒,你说是不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乌珠抬着眼角看他,手指却无意地绞住了帕子。 胤祉微微有些出神,察觉到乌珠的目光有些探究的意味,回头道:“博哲是你看上的男人,你们的婚事取消,你竟然如此平静?” 乌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太后指婚,皇阿玛默许,我不过是个格格,又能怎么样呢。倒是三哥你,”她微微抬着下巴,盯着胤祉的双眼,“对于富察格格和博哲的婚事,就没有什么想法么?” 胤祉淡淡道:“他们的婚事,与我有什么干系。” “是么……”乌珠咬住了下唇,目光中有一丝狡黠,“前两日听的有奴才乱说,凌波在宫里与三阿哥见过几次面,看来是谣传了。” 胤祉瞥她一眼:“她既然在额娘处当差,见过我几次,又有什么奇怪。” 乌珠点点头:“她原本不过是富察家名不经传的一个庶女,进宫也是做奴才,如今却成了太后的义女,京里最尊贵的格格,还与简亲王府结了亲,可谓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心计太深……”她声音低了下去,眼睛向胤祉看去。 胤祉脸色发冷:“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cao点心罢。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转过身,见站在书案边上的那个宫女正捏着块墨,便又回头对乌珠道:“抄佛经要诚心,墨是要自己磨的。” 说罢,干脆地抬脚出门。 乌珠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宫女手里的墨,不禁深深地咬住了下唇。 ※※※ 凌波醒过来已是申时,屋内只有绣书和瑞冬两个人,伺候她起床洗漱换衣。 “画屏呢?”凌波随口问道。 绣书正帮她整理衣摆,回话道:“福晋方才派人把她叫去了。” 凌波正要点头,月珠慌慌张张闯进门来。
“格格,画屏叫人给打了!” 她因为慌张嗓门有些大,把屋里三人都吓了一跳。 凌波吃惊道:“怎么回事?什么被打了?快说清楚!” 月珠绞着帕子,焦急道:“方才画屏被福晋叫去问话,不知怎么触怒了福晋,说是叫了婆子狠狠打了十板子,趴着抬回来。奴婢只看了一眼,好吓人啊……” 她似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眶里隐隐泪水滚动。 凌波着急道:“人在哪里?” “刚抬回她房里去了。” 主仆四人忙出了上房,往画屏的屋子快步而去。 果然一进门,就见画屏趴在榻上,两个小丫鬟站在榻前,一个手里拿着药,一个去扯她盖在背上的被子,要替她上药。 画屏两手反过来按住被角,哭道:“擦什么药,让我死了算了!” 凌波微微皱眉,绣书立刻喝道:“画屏,你这是什么话!格格来看你,正是心疼你,你还不快让小丫头们给你上药。” 画屏泪痕斑驳,双手捂脸道:“格格疼惜我,可我实在没脸见人了,倒不如一死!” 她在福晋屋子里挨打,许多奴才丫鬟都亲眼看见的,又是一路被婆子抬回来,如今一定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她本是格格身边的大丫鬟,刚刚走马上任,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闹这么一出,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笑话她,什么体面都给丢尽了,自然是觉得羞愧欲死,再没脸在别人面前抬头走路了。 凌波虽然还没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可也不是傻子,画屏这么哭闹,无非是做给她看,要她做主罢了。 “什么死呀活呀的,你是我屋里的大丫鬟,正该是大家的表率。福晋打你,正是对你有期望。你不说改进,还这般哭闹,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将来我还怎么用你?!” 她对画屏的做作很是不喜,神态便有些严肃,声音也不自觉有些重。 画屏虽是捂着脸,却一直在指缝里观察凌波的脸色,见她似乎真的动气,忙见好就收,慢慢止住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