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梦

    “呼……”

    躺在床上的静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还残存着惊悸。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做了梦。夜半梦醒，静空是怎么也无法入睡的，只好披上衣服，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由于没有点灯，屋里都是黑漆漆的。但静空是修道之人，目力超出凡人。所以即使是在这样一片黑暗中，也能看清房中的布置，不至于摔倒。静空坐在房中，总觉得这屋子在夜里太过空荡寂寞。她把头埋在双臂中，似乎这样就能使自己更加温暖起来。

    静空最经总是会做一个十分模糊的梦。但是梦中的景象她都不太记得。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每次惊醒前的一个灰色的身影，和很多的血。她想看清那个身影，但却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温热的血的触感，仿佛真的就溅在她的身上。

    每一次都在同一个地方戛然而止的梦，成了困扰静空的一大难题，让她不时想到出神。好在曼娘失踪，舍得阁中也无甚事情，所以倒也让她有了偷懒休息的机会。因为她发现这梦只在她夜里睡觉的时候会做。若是白天补眠，侧不会出现这样的梦境。静空不知这是和原因，以及梦的寓意。但她也不好直接开口问舍得阁里的人。尤其是在曼娘失踪的这种情况下。可是这梦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让她不得不要找人求证。放眼舍得阁中，静空觉得这个梦大概可以从死不了和一诺的那里得到点儿有用的消息。可是一想到活不成神出鬼没的毒，静空就有些打怵。因为她暂时没有能够分辨死不了和活不成的能力。静空其实一直很好奇，舍得阁中的人是怎么分辨死不了和活不成的，毕竟他们是共用一个身体的。莫离告诉她，曼娘在他们的手心上写了字。当活不成出现时，手心里会显示出一个“活”字。他们一开始时就是靠着这种方法辨认的。鉴于静空自己不可能一见面就让人伸出手心来给她看，所以她便打消了找死不了的念头，退而求其次的问一诺。

    静空其实不是十分愿意和一诺多做接触，尽管一诺看上去是阁中最“正常”的非人。每当她看见一诺算计人时候的笑，她都会起鸡皮疙瘩。

    静空找到一诺的时候，他正在专注地给院中的树浇水。静空见他表情平静，完全没有焦急担忧的神色，心中感到奇怪。“你怎么还在阁中？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外面找她。”

    一诺一边浇水一边道：“你怎知我没去找她？”一诺和静空心里都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

    “现在是白天，正是找人的好时间。你现在不出去找，难道要等到天黑了以后找？你是蝙蝠吗？”

    一诺笑道：“谁说找人一定要我亲自去找？还有，我认为我比蝙蝠要好看的多。”

    静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这么不着急？就不怕她死了？”

    “不会死。她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静空对一诺的这种自信满满的样子感到不满。“你怎么肯定她没有死？”隐隐地，在静空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她似乎也不希望得到曼娘的死讯。

    “恕我无可奉告。”

    静空见一诺打定了主意不说，自己也不能继续强迫他说。毕竟实力相差太大，动起手来她会是立刻倒下的那一个。静空只好把自己的来意和那个梦讲了出来。

    一诺听完后，看了一眼静空细细打量了一下，才道：“梦的意义有很多。但像你这样反复做同一个梦，大概是两种情况。也就是说这个梦可能是对未来的预兆，也可能是对过去的重演。”

    静空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这肯定不是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如果是过去的事情，我一定会记得的。估计这个梦是对未来的预兆吧。”

    一诺闻言也不抬头，只是弯了弯唇角，淡淡道：“是吗？”

    “一定是。看来我的好好想想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唉，要是能够看得再多一点就好了。这梦我能记得的实在是太少了。”说完，静空就离开一诺，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

    待到静空走远后，一诺才收敛了脸上的浅笑，垂下了眼眸。“我能感觉到她没死。因为我身上还流淌着她的血……”

    一诺收起水壶，转身离开了。而那棵树的根部，早已经积了一汪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