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

    红衣女子的尖叫声犹如裂石之音划破夜空。附近的人都被这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醒，纷纷点亮油灯蜡烛，披衣下榻，四下张望。

    相比邻居的人们的莫名其妙，锦绣庄中的人则是万分吃惊。尖叫声把住在庄中的伙计全都惊醒了。醒来的伙计们立刻意识到这声音是从绣房中传出来的，纷纷披上衣服提着灯笼烛台赶了过来。在推开了绣房的门后，他们就看见白天还整齐地摆放着的衣服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碎布。而在碎布中间则是仰面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的芸香。众人立刻七手八脚地把芸香从绣房中抬了出来，用手试了试鼻息。见还有气，就马上让人去请大夫。一个孙姓的小伙计得了吩咐，就急匆匆地跑向了医馆，一通拍门，把还在梦乡里的大夫从被窝中挖了出来。

    当大夫背着药箱赶来时，众人早已因为叫不醒芸香而急的不知所措。掐人中、灌热水……能想到的方法众人都试过了，但就是不见芸香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倒是一旁一个上了年纪的婶子说道：

    “莫不是这孩子被吓丢了魂？”

    一旁的一个伙计刚想说话，就听到去请大夫的小孙刚到门口就喊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众人闻言忙给大夫让出一条道。那大夫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脚步飞快地走到芸香身前。此时就有人拿了把椅子让大夫落座。那大夫一坐下就伸手给芸香号脉。大夫一边号脉一边眉头紧锁。他看了看芸香的脸色，又问了身边的人几句话，才道：

    “她是收到了惊吓才导致昏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旁心急嘴快的小孙问道：

    “那她怎么还没醒来？”

    大夫回道：

    “这个，一般受到了惊吓而昏厥的人醒来的时间有长有短。所以我也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这时布庄的孟老板也来了。在把大夫送走之后，又让人把芸香送回了家，告诉她的家人让她好生休息。孟老板隐瞒了那一声凄厉的尖叫，只说是芸香劳累过度，累倒了。她的家人也信了他的话，感激地将他送出了门。

    孟老板叫来了伙计，详细地询问夜里发生的事情。众人都表示听到了那一声凄厉的尖叫。

    孟老板皱着眉，问道：

    “你们的意思是，那尖叫声不是芸香的？”

    人在尖叫时，必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看到的人一时无法承受才会尖叫。这样，尖叫时发出的声音难免会与平时的声音不同，错以为是另一个人叫的也有可能。

    “确实感觉不像她尖叫的声音。她平时说话的声音颇为软糯，即使是尖叫，也不能突然变得那么尖锐啊？”

    “尖叫声不尖锐，那就不是‘尖叫’了。”孟老板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那一地的碎布又怎么解释？不可能是芸香自己把布撕坏了。”

    “那就是有人偷偷来撕衣服，正好被芸香撞见了。才把她吓得昏过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一番，最终还是孟老板拿了主意：

    “我看，我们还是报官吧。”

    次日早上，孟老板就带了两个伙计到衙门报案。当孟老板一行三人进了衙门后，就看见几个身着统一服饰的年轻男女坐在里面，正与包大人说话。领着他们的衙役示意他们先到别处等着，孟老板也不好强求，就领着伙计在别处等着。

    坐在里面的几个年轻男女就是花月和一诺之前所遇到的那几个人。为首的一人正是静吾。静吾正说道：

    “我等从掌门那里已经知道了一些关于您说的人口失踪案。此次正是想来从大人这里知道更多的细节，希望会对破案有所帮助。”

    堂上的包拯一捋胡须道：

    “这三十二起人口失踪案本府以为影响恶劣，就没有向外过多透露。与一般的绑架案不同，这三十二人皆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失踪，而且至今没有一个家属收到劫匪的任何勒索信。这其中的二十二起人口失踪案并没有什么线索；倒是另外十起案子中，有了一些线索。据说，在这十人失踪前所待的地方出现了不寻常的大量水渍。”

    “水渍？”

    “不错。若这是一般的水渍也就罢了，但这水渍出现的地方甚是奇怪。而且这些案发现场几乎都是距离水源很远的地方。”

    静吾微微皱眉道：

    “莫名地在远离水源的出现大量的水渍是比较奇怪，但这也不能证明这些事是鬼怪所为。”

    一旁的师爷插话道：

    “若仅是如此，我们也不会往鬼神这方面想去，更不会让你们插手。但是，不仅这水出现的地方古怪，就连这水本身就很古怪。这些水据看到的人说，有股腥气和类似植物的清香。”

    “又有腥气又有清香？这是什么水啊？”一旁的静空忍不住皱眉低声道。静吾闻言看了她一眼，她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师爷没有理会少女的低语，而是接着说道：

    “而且，那些水就像活的一样，在有人来时就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不剩。”

    静吾闻言心中感到蹊跷，问道：

    “既然一点痕迹都没有，你们是怎么确定那里出现过水渍呢？”

    师爷笑道：

    “静吾小友，那水虽然没有了，但是味道还在，而且不止一个人看到了水渍的存在。我们是不会只凭猜测而妄作推断。”

    静吾闻言点点头。

    包拯开口道：

    “正因为此事极不寻常，恐非人力所为，本府才会向寻清派发出信函，希望可以得到帮助。若此事是人为，本府必会将他擒住定罪；若非人为，则需要仰仗各位了。”

    堂中坐着的寻清派众人向包拯拱手道：

    “我等尽力而为。”

    静吾抿唇思量了一下，看着包拯道：

    “我以为，像包大人这样清明公正断案如神的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把案子往鬼神身上想的。”

    静吾一语既出，四座皆静。大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只听包拯捋了捋胡须缓缓道：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不代表没有鬼神。只要是凶手，就算是鬼神，我也要定它的罪。”

    静吾向着包拯拱手道：

    “包大人果然不负‘青天’二字。我等一定鼎力相助。”

    又道：

    “不知包大人对此心中可有一点眉目？”

    包拯皱了皱眉，沉吟许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舍得阁。”

    舍得阁厅中，正歪在榻上看书的曼娘忽然弯了弯唇。一诺见此问道：

    “主人看的是什么书？竟然能让您感到愉悦。”

    曼娘看了一眼一诺道：

    “不过是一些糟粕而已。”

    “那您因何发笑？”

    “因为，有个‘大人’突然提到咱们舍得阁了。我觉得，这人一旦不知天高地厚，果然胆子就会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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