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深秋墨寒

    “唰”，三人翻身上马，直奔蜀中而去。

    萧胜天坐下火龙驹，一马当先，身后是凤绝城和秋墨寒。凤绝城是秦松奔雷中的少年，在第一次大比武中夺魁，更是率先向萧胜天发起挑战，当之无愧乃是龙首堂新一代中的第一人，而秋墨寒此人却是一直默默无名，更不是四组中的人，在章复挑选比武人选时脱颖而出。秋墨寒出自书香门第，但是家中遭遇大难，迫于生计便加入龙首堂，管事见他虽年纪较小，却是颇懂些诗书，总不能让他做个烧火的杂役，便安排他到凌风阁协助掌管卷宗。

    这龙首堂中凌风阁乃是一处高阁，里面放的全是堂中众人的情报以及萧胜天四处搜集来的刀谱剑法，整个高阁只有秋墨寒和一个老头在此，老头乃是萧胜天托丹阳侯请来的一个酸腐至极的老儒，名叫陶学儒，倒是考取过功名，后来因为过于愚昧，被当时宰相罢官下野，而那宰相之后因为陷害龙骧将军就被萧胜天屠了满门，但是这老儒却一直隐居镇江城中，萧胜天起事之初便欲找个人掌管陈旧卷宗，建堂时丹阳侯来相贺，无意中说出此人，萧胜天便将此人请来。开始这陶学儒一再推脱，口中连道“无意仕途和江湖，不如隐居来的自在……”云云，后来一听说这萧胜天屠了当朝宰相，还万里救驾，赐封二品神武侯，这才答应来掌管卷宗。

    一听陶老来到，萧胜天当即摆下一桌酒宴接风，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老头好酒，萧胜天从前受义父萧绝尘影响，对读书人很是尊重。这一来，陶学儒就正式“入主”凌风阁，每日里饮酒作诗，倒也不亦乐乎，只是自己一人难免有点寂寞，而后管事那边就送来一个少年做帮手，陶老看这少年模样也是个读书人，心下大喜，而秋莫寒看着老头与自家长辈一般，这一老一少从此便形影不离，谈辞说赋，倒也过得自在。

    秋莫寒小小年纪，虽然家中世代科举，但是家道中落，他也受了不少苦，看着堂中的各人都有武技傍身，于是便萌生了习武强身的念头。正巧凌风阁处在高处，从窗户中便能望见前院，自那之后，秋墨寒一早便起，看着萧胜天与林剑秋等人在院子中习武切磋，他发现林剑秋剑法迅疾，萧胜天刀招霸道，秋墨寒虽然是个读书的孩子，但是还是喜欢萧胜天的刀法，于是便拿着记事的笔做刀，一点一点模仿萧胜天的刀法，更添凌风阁中有不同的刀谱，秋墨寒便一一拿来对照研究，没事就在露台上比划，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几年下来倒是练得有模有样。只是这凌风阁一般无人前来，而陶老只当孩子学点新鲜，于是秋墨寒自己练就上乘刀法而不自知。

    整日里拿着一支笔当刀用，时间久了，秋墨寒自然是觉得不对劲，可是自己又没有办法弄刀，于是就去求陶老，陶老很是疼爱这个孩子，更是在这堂中待得久了，觉得少年人拿把刀也是平常事，于是就借着这个机会跟管事说了说，管事也很痛快地照样式给秋墨寒打了一把黑色的刀，因为听说萧胜天的龙恨是黑色的，而秋墨寒早已将萧胜天摆到天人的级别了，所以就按着堂中人的说法，打了这一把墨刀。

    秋墨寒自得墨刀之后，练刀更是勤奋刻苦，但是只是自己一个人练刀，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他却又不敢找人验证，毕竟这堂中他熟悉的人只有陶学儒。

    此时，萧胜天在苏州城外大败而归，回来后便紧闭房门，秋墨寒也见不到那个白衣身影在院中习武，于是自己继续翻阅刀谱，然后再在露台上练刀。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堂中突然传来了大比武的消息，狂风的首领章复负责挑选人手，秋墨寒便要前去试上一试，陶老也觉得让这年轻人出去闯一闯是应该的，于是就叫秋墨寒前去试试。

    秋墨寒提着刀，一路小跑来到山阳演武场，章复也是认得这个新人，于是就让他来试试身手，不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入选的几个人打得人仰马翻，章复大喜之下便让他留在狂风效力，但是秋墨寒不肯，执意要代表凌风阁，章复无奈只得应允。就这般，秋墨寒留在了演武场上准备大比武，晚上还是回到凌风阁陪着陶老。

    比武的时日到了，秋墨寒觉得自己手中的墨刀都是跃跃欲试，我手里握着刀就有一股莫名的激动。正如所想，秋墨寒一路横扫对手，绝不拖泥带水地冲进前几名，但是这一路上却没有使用过从萧胜天那里学来的刀法，他虽然从未涉足江湖，但是在凌风阁中读书什么也了解到偷学武功的后果，于是秋墨寒用那些刀谱上的武功就打赢了所有对手，但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练刀，没有多少对敌经验，最后还是输给了顾惊雷，也就没有引起萧胜天的注意。唯一让萧胜天感兴趣的就是他那柄墨刀，造型上与龙恨相似，但却是一柄凡兵，萧胜天也就没甚在意。

    秋墨寒经过一次比武，倒是在堂中稍稍有了些名气，因为手里拿着一把与堂主宝刀相似的刀而得名，秋墨寒觉得没什么，但是却把凌风阁的那位老管家陶学儒惊得不轻，一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几年的少年人，竟然是一个练武的奇才，而这个奇才差点让自己给耽误了，一想到这里陶老就是连声叹息，心里痛骂自己酸腐至极，愚蠢至极，差点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给耽误了，于是下了决心，今后无论看人看事都要仔细一点。秋墨寒要是知道，他这所取得的成就，竟然给这几十岁的老腐儒转了性，他定然是要惊讶得掉了下巴。

    休息一晚，第二天就要上台挑战堂主长老他们，在看过了凤绝城和顾惊雷挑战萧胜天而落败之后，秋墨寒就跟着陈少卿再加上后来的董克君，三个人选择了林剑秋。

    虽然明知不敌，秋墨寒还是把本事一一拿了出来，与昨日相同的是还是将那几招偷学的压在了箱底。林剑秋剑法精湛，也是被秋墨寒看了这许多年，但是秋墨寒还是没办法破开他的剑法，于是五个得玉牌的人下场都是一招落败。这倒是算不得什么，秋墨寒暗暗发誓一定要加倍努力，早日成为新一代中的第一人，然后再超越林长老，最后就是那目前高不可攀的堂主。

    秋墨寒本想着继续练功，结果就暗暗接到了跟随萧胜天动身前往蜀中的消息，临行前一晚，秋墨寒拜别陶学儒，：“陶爷爷，我这就跟着堂主出去了，您老自己在这里多多保重，这是我第一次出去，我一定会立个大功回来的。”陶老老泪纵横：“墨寒，一定好好回来，立啥大功都不如你平安回来重要，要记住爷爷的话。”

    “我记住了，我一定平安回来。”秋墨寒重重点头。

    一老一少，说话到天明，秋墨寒临行前又给陶老磕了三个响头，并委托管事照顾他，这才放心跟着萧胜天出发。

    风中，秋墨寒眼中的不舍渐渐被坚毅所代替，他坚信，此行必有斩获，必然能够再日后的龙首堂中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