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阵法
这是什么地方？梅陵音眼前是一片浓郁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心中，陡然有些惧怕。 “你是谁？”黑暗中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我是梅陵音。”梅陵音下意识的答道。 “不，你不是梅陵音，你究竟是谁？”那声音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不，我是梅陵音，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我若不是梅陵音，那我究竟是谁？”梅陵音直觉得心中一片混乱涌了上来，心中难受不已。 “你不是梅陵音，你是严馥繁。” “不，严馥繁只是我前世的名字。你怎会知道这名字？可就算是知道又有何所谓，前世是前世，今世是今世，难道不是吗？” 刺耳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她的心中，像是被什么所压迫一般，难以喘息。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前世今生，哪能分得那么清楚？你不想记起的那些，偏偏就会回到你的记忆中，你想远离的那些，也终将将你淹没，你以为，你逃得了？” “不！”梅陵音拼命摇起头来，想要将这声音甩掉。 “你甩不掉我的！”那声音中，竟带着怜悯：“因为我是你，内心深处的声音……” “啊——”梅陵音心中，被恐惧打倒了，她惊声尖叫起来。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却是低沉有力的：“不要害怕，不要被你自己的恐惧打倒，只要你能够放下，放下一切喜怒哀乐，放下一切恐惧和悲伤，你便能，得到永生。” “你是谁？”梅陵音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们在青峰山见过的，你忘记了吗？” 青峰山。他是那个白须老者？他的声音，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那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不过是一个问心之阵，你便过不了吗？若是连这个都过不了，你如何晋升高阶，如何通过拷心之问，达到上仙呢？” “我不要到上仙，我为何要到上仙呢？”梅陵音大声喊道，她心中的那种压迫之感越重，她都快受不了了。 “你的命运注定，你必须走这条道路，别无它路……”那声音，竟越来越远。 “不要走！”梅陵音喊道，可那声音，还是渐渐消失了。 梅陵音啜泣起来，为何她必须走这条道路？修仙之路，一开始并不是她所自主选择的，不是吗？ 可是，这问心之阵，怎会如此厉害？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所有的情绪都在放大。她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她如此激烈的行为，跟俗世之人又有什么分别？还有什么脸面去说，是修仙之人呢？ 羞愧之中，她努力将自身的情绪抽离出来，将心中逐渐放空，放空…… “不——不要！”最初的那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来：“梅陵音，你不能把我给关起来，你不能！一千年了，我呆在这黑暗中，我受够了！你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梅陵音闭眼，充耳不闻，只是抽离、放空…… 那声音渐渐弱去，弱去，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单独的音符，啪的一下消失了。 梅陵音睁开眼，一身冷汗。 这问心之阵，她竟然过得这么艰难。那奇怪的声音，真是她内心的声音吗？又怎会，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那白须老者的声音，又是真的吗？还是她只是自身虚拟的？那种感觉，真像是在做梦一般，无法醒来。 但她也暗暗庆幸，没有被这问心之阵所打倒，她还是闯过去了。 她忽然想起，董雯呢？董雯在何处？她可以想象董雯因为赵清永的事情，心中是多么的急迫和混乱，她是否很难闯过这问心之阵呢？ 梅陵音这才看了看周围。 不看则已，一看梅陵音不由得一惊。 这是一个石林，石头雕刻的全是人形，在周边貌似无意的分布。这些石头人像，脸上的表情、姿势全都不一样，有的抬头望天，有的低头向地；有的满脸怒色，有的却是一脸谄媚。只要将目光放在这些人脸上面，便不自禁的被人脸表现的情绪所吸引过去。 梅陵音感觉自己的情绪又有些不可控起来，赶紧提醒自己要镇定。她口中念诀，逐渐沉下心来。 这应是一个石林阵，只是，普通的石林阵多用天然石形造成，像这样先雕刻好，再行布阵的倒是极少。梅陵音开始佩服这布阵之人的心思，能想到用这些不同表情的石头人形，影响阵中之人的情绪，还真是用心之至。 现在梅陵音要做的，便是尽量避免去看那些人脸，避免情绪被引导和控制。她试探着走了一步。果然，眼前景物一晃，便出现了一个石头人像，拦在面前。梅陵音赶紧低头不看，又往左走一步，左边又是一晃，另一个石头人像转了过来。 梅陵音头上冒出冷汗，倒不是说这石林有多可怕的设置，而是，很难静下心去想如何破除。这些石像摆在面前，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即使是不看，那种惧压，便摆在那儿，怎么也逃不掉。只要是一动，数个石像同时转来的话，估计得崩溃。 可是，不管这阵有多惧人，梅陵音也豁出去了，可不能被困在这儿啊。 她手中，无意握到了她的玉珠，玉珠的温润让她心定了一定。 是否催动玉珠看能不能破这石阵？ 不。她又想到，若是什么事情都依赖这玉珠，那她，还如何积累这修仙之法？修仙之法，最重要的是心境。只有在困境中磨练出来的心境，才能帮助她一步一步上升到高阶。 而她为何要到高阶呢？梅陵音又想起问心之阵中她的反应。那虽然她下意识所说的话，但在那阵中威压之下，所想之事有些偏差也是正常。她虽未想过成为最厉害的修仙之人，但是修仙毕竟是她所向往之事。 好了，现在的重点是：该如何破此阵呢？破阵的关键又是什么？ 她想了想，不错，破阵的关键还是静心、定心。 梅陵音口中念着静心诀，逐渐将心定下来。左脚一步、右脚一步，试探着走去。心中默默记下石像动作的轨迹。记这石像的轨迹和开锁的灵气轨迹实际上是差不多的，梅陵音在这方面还算是很有天赋。但是，也花了不少时间才记下来，因为有时一看到那人像，便心中一惊，之前记的就忘记了，只得重新再来。 一步一步记下了轨迹，梅陵音终于推算出了这阵眼所在的位置，立时朝那阵眼方向行去。辗转了好一阵，终于快到达阵眼了。只见眼前忽然飞来好几个石头人像，同时朝她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