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酒后乱言

    汉朝尚武，他们前方的将军府修得大气沉稳。蓟县城大多数都是低矮的平房，他们骑在马上，四处张望并不会多累。而这公孙瓒的办公场所则建在几级台阶之上，复式屋顶，秦秋微微抬首，望去，正好遇到了阳光，刺得眼睛一痛，慌忙地下头来。

    她揉了揉眼睛，说道：“子龙兄，真的要去找公孙瓒？”

    赵云好笑地看着她：“这不是路上商量好的吗？”

    “是啊，”秦秋点点头，但是她总是觉得不靠谱，公孙瓒连袁绍都打不过，赵云跟着他真心没前途，但这话又说不出来，只能吞吞吐吐地道，“我只是觉得这公孙瓒……不太好，还、还不如刘幽州的名声高呢！”

    说到这个，秦秋眼睛一亮：“对啊！为什么不投刘幽州而去呢？子龙说，来幽州避难的人有百万之多，这里面一定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士人与武人，你何必非要逮住公孙瓒不放。”

    被言“逮住公孙瓒不放”的赵云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刘幽州乃汉室宗亲，贤明广播，我等既无人举荐，也无其他便利，如何投奔？”

    “这个你无须担忧。”秦秋装模作样地从袖子里面一掏，如同做魔术一样，举起一个木牌子，在赵云眼前晃了晃，“看到没，这个——说不定这个可以帮助我们见到刘幽州呢！”

    她不等赵云拒绝，对着等候在一旁的众人朗声道：“现已过午时，投奔之事还需商议，现我等可先寻个舒适之地，好好休整一番，再作打算，如何？”

    几个人大声应好。

    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虽然不至于如其他徒步而行的流民那般辛苦，但也颇多磨难。秦秋这个提议，还是得到了不少的赞同的。

    赵云无奈一笑，对着张维点点头，意作应允。

    于是，这行至将军府门前的一行车队掉转头，转而……吃喝玩乐去了。

    车队一转，秦秋就有机会再次对赵云进行洗脑。她拍拍惊雷，凑到赵云的身边，将手上那个木牌子递给他：“子龙兄，这是我在高阳时得到的一个谢礼……这用途嘛，大概和你那个推荐信是差不多的。”

    这木牌子一到手，就成了道具。你见过那么坑爹的名称吗？“任家的信物，功能：能够见当时有名望任务NPC的一种凭证”。

    赵云接到这个牌子，仔细看了一番，也是一愣：“你是如何得到的？”

    秦秋得意地道：“我可是高阳的‘三竿神医’啊！”

    “哦？”赵云微微挑眉。

    “任家二公子城外骑马被流民冲撞，摔断了腿，我又重新给他接上而已。”

    “嘶——好小子！你能把断腿接上！”在一旁偷听的孟威惊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到，对着秦秋大喊道。

    “对啊，”秦秋稍稍停了停，等到了孟威，说道，“所以，我上次给你们的那些药膏，可不是骗人的，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怎么样，孟大哥可是有什么陈年旧疾需要我医治吗？”

    孟威嘿嘿一笑：“也没什么陈年旧疾，就是——你看，孟大哥这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有给你找到大嫂……”他朝着车队前方望了一眼。

    秦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王妈和百草乘坐的那辆马车，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威。孟威个子极高，比起身长八尺的赵云还要高出小半个头，而且腰圆背厚，一副莽汉样，皮肤很黑，半张脸都被胡子给盖住了，只露出了粗犷的眉眼。

    总而言之，不帅，但很有安全感……吧。

    秦秋抬手，拍了拍孟威的肩膀，遗憾道：“孟大哥，道阻且长，望君好自为之。”

    说完，一脸笑意地赶上不远处的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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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商业繁荣，境内多胡民，所以蓟县城内有不少的馆舍。他们随意选了一处入住，将积累了十几日的风沙和疲惫都卸下，歇息去了。

    馆舍的前堂专供食厨，行人往来，你吆我喝，酒饭香气缭绕，颇为热闹。

    等安顿下来，秦秋到了前堂，找了几个人打听了一番这刘幽州是谁。周围的人一听，讲的是刘幽州，都纷纷说了起来。

    秦秋被搞得头昏眼花，最后只能勉强得出——这刘幽州，真的是自立自强的典范。刘幽州本名为刘虞，祖父刘嘉，光武帝的族兄，东海恭王之后，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几年前刘虞被任命管理幽州，“虽为上公，天性节约，敝衣绳履，食无兼rou”，“务存宽政，劝督农植，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几年之际，幽州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富庶。

    她不禁发问道：“我一路行来，听说之前长安地区的粮价已经升到几万钱一石，就连冀州，也……如今幽州粮价不过三十钱一石，岂不会招的附近饿狼，吞而食之？”

    “小郎君多虑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笑道，“刘大人仁之义之，四夷莫不遵从，随时朝贡，无敢扰边，且幽州有公孙将军，何惧虎狼哉？”

    “如此……”秦秋点点头，若有所思。

    秦汉时期一日三餐的人渐多，他们到了这馆舍已过午时，再等一会儿，人群渐渐散去，刚才互相谈论的人也纷纷向秦秋拱手相别，起身而去。秦秋一一回礼，但脑袋中疑惑不减。

    比起曹cao，袁绍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炮灰了，公孙瓒则是炮灰中的炮灰，至于这位听都没听说过的刘虞……难道真的要放弃公孙瓒，投奔刘虞么？可是这位刘虞，听起来比公孙瓒靠谱太多了，不但人品高尚，还政绩良好，这官位也比公孙瓒高……

    等赵云下楼来，就看到秦秋跪坐在席子上。几盏酒杯零零落落地摆放与矮几之上，衬着渐渐西沉的阳光，十分寂寥。而那位一向面带微笑的少年，此时却一脸迷茫地对着馆舍敞开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到秦秋身边，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道：“小郎君？”

    秦秋回过神来，她看着站立在一旁的赵云，叹口气：“子龙兄……你说，我们是跟着公孙瓒好，还是刘幽州好？”

    赵云几步走到她的对面，跪坐下，取过酒杯，也给自己倒了一点酒：“秦小弟认为呢？”

    “当然是刘幽州了！”她不是把历史摸得很透的史学家，只知道几个著名赤壁之战，官渡之战什么的，公孙瓒也是因为三国杀玩多了，有一点了解。理智上，她知道幽州最后是公孙瓒的地盘，但情感上，她还是比较认同吸引百万之众来投奔的刘虞。

    她抬起头，眼睛中透着些醉意，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子龙兄，你武艺高强，舞起银枪来，从来没有让人看清过轨迹，再加上百发百中的箭术……着实让人仰望，”她撑着头，微微一笑，“此等良将之才，眼看着就此埋没，我心有不甘啊！”

    赵云不答，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秦秋也习惯他少言的性格，顿了顿，皱着眉头道：“其实，在我心里，子龙兄即使不投向任何人，也是可以有大作为的。”说到这里，她瞪了赵云一眼，“然子龙兄死活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到这幽州来。来都来了，幽州的确很好……听到刘幽州这个人，我简直以为，他就是刘……呃，没什么。”

    差点将“刘备”二字说出来，秦秋赶忙吞下接下来的话。

    但赵云却是每字每句听得很仔细，突然断掉，他诧异地问：“刘什么？”

    ……秦秋欲哭无泪地看着赵云。说刘彻？说刘秀？这这这……说皇帝名讳是极为不礼貌的啊。她拍了拍自己混沌的脑袋，破罐子破摔道：“别管什么刘什么，反正在我看来，这刘幽州比公孙瓒更适合你。”

    赵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嗒——”地一声将酒杯置于矮几上，眼睛含笑道：“这次，‘子龙兄’是听小郎君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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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忧郁地看大家……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会稍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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