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节兄长已是陌路人
第012节兄长已是陌路人 “我同意。”瑶瑞沉吟了半晌,才回答道。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刚刚的刻骨仇恨,倒是令闾丘里钦佩她的忍耐与心气。“只是,”瑶瑞顿了一顿才道,“我要先见见我的哥哥们,还有六弟七妹,他们还活着,对么?” “瑶瑞,你没有资格谈条件的。”闾丘里淡淡笑道。 “二叔手下能人无数,既然想到用我,肯定是取得此物非我不可吧?我现在已是二叔案板上的鱼rou了,二叔想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瑶瑞嘴角弯起,声音带着nongnong的笑意。只是这笑意里,隐藏着嗜血般的锋利。“二叔既然肯跟我谈,我就有资格谈条件。” 闾丘里睁开双眼,缓缓地站起,看到瑶瑞含笑的脸,无奈摇摇头:“瑶瑞啊,你自以为很聪明,其实愚不可及。叔叔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惠了,你却还不领情?” “恩惠在何处?灭了我全家,以我柔弱的母亲相要挟?”瑶瑞字字血耻,却是语气轻柔,她知道,赌气发狠根本不能带来任何的改变。那何不无所谓,让想看笑话的他不能得逞? “恩惠在于,我没有把你身上的秘密告诉天下人。”闾丘里凑在她身边,声音轻不可闻。 瑶瑞听在耳里,只觉得是剩下轰雷划破天际,全身发颤,本就崩紧的身体发硬。她非常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一旦公开,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厄运。半晌,她仍是不死心,看着闾丘里:“我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天下人知晓?” “你以为,我在诈你?每月十五,老岛主把你关在后山的暗室里,是做什么?送你去轻孤城,又是为了什么?瑶瑞,这些事,哪一件逃得出我的眼睛。”闾丘里并没有得意忘形,只是静静地述说说。 瑶瑞觉得他的每个字都是一把利刀,刺进她的身体里,冰冷的感觉过后,火辣辣地疼痛,越来越浓的疼痛,令她的双唇泛白。她的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好,你赢了。我替你取孔雀翎。答应我,不准伤害我的母亲。” 闾丘里没有回答,背过身去,看着围墙下的翠竹发愣,瑶瑞正要转身进房,他突然轻轻叹了口气:“瑶瑞,你知道么,是我先遇到你母亲的,她却嫁给了你父亲。” 瑶瑞愕然地看着他。 当晚瑶瑞歇在客房里,闾丘里告诉她,明日一早就派人送她下岛,以两个月为期,找到孔雀翎回来,可以带她的母亲离开。可是孔雀翎现在何处,连闾丘里都不知道。 瑶瑞轻轻推开窗棂,月色姣好,雨过天晴的夜空碧澄澄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翠玉,漫天的繁星闪烁不定;院中中着一株油桐,花落如雪,清香伴着夜风一点点沁入心脾。瑶瑞吸了口气。 闾丘里的话让瑶瑞极度不安。他高兴,可以替她保守着那个密码,若是自己哪里惹到他,就会万劫不复。今后的日子,自己的命运就像是被捏在他的手里。瑶瑞嘴角浮起一丝残酷的冷笑,唯有他死,方是长久之计。 薛邮亭不知道有没有救出大哥下岛,弟弟meimei不知道被关在何处,有没有受苦,母亲的毒是不是已经深入骨髓。想到这些,瑶瑞觉得钻心的疼痛,这样的无可奈何。若早知道如此,当初在轻孤城就应该刻苦练功,应该更刻苦地练功。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前滑过,速度惊人,瑶瑞只感觉到他行动处带动的风扑在脸上。青吟剑握在手里,瑶瑞慢慢从窗前后退,依靠着墙壁,眼睛一丝不苟地盯住窗外。夜,寂静无声,远处的海浪拍到岩石上,铿锵有力。更显得夜的荒凉。瑶瑞喉头发紧,这样的黑影,若是冲着自己来,只怕没有看清对手,就死在剑下。 “三妹…”身后一个悠悠的声音。瑶瑞缓慢转身,她的二哥闾丘西厢站在她面前。他身着藏青色的长布衫,脚穿鹿皮快靴,发丝一寸不乱,悠闲得像是闲庭信步。 瑶瑞并没有松一口气。她记忆中,二哥一直是个诡异的人,此刻他贸然出现,对于自己是敌是友,她并不能分别。兄弟们都失踪,唯独他出现在这里,闾丘里统治下的毕方岛。 见瑶瑞神情戒备,他笑道:“五年未见,三妹出落得更加动人了。”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瑶瑞问道,手里的青吟剑握得更紧,随时准备拔出。 “我不明白三妹在说什么,这是家啊,我不在这里,在哪里?”闾丘西厢笑容里带着不可思议,觉得瑶瑞的紧张与戒备都是难以理解。他没等瑶瑞开口,就坐在桌旁。见瑶瑞仍立在墙边,手里的剑随时待发,不禁笑起来:“你就一直站着,不过来和哥哥说说话?”
“我倒是不明白了,江湖传闻说哥哥们突然失踪了,怎么二哥好好呆在这里,悠闲度日?”瑶瑞冷冷看着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若是没有内应,闾丘里应该不是如此彻底摧毁闾丘千在毕方岛的势力吧?想到这里,闾丘西厢的笑容变得更加刺目,从前在岛上十三年,从未见他笑过。那时瑶瑞常与六弟闾丘幻打赌,能逗二哥笑者赢,赌资不计其数,最后总是无胜者。 现在他倒是笑了,瑶瑞却觉得恶心至极。 闾丘千一直喜欢大儿子闾丘东厢,对嫡子闾丘西厢倍加冷落。所以闾丘里利用这点,离间他们父子,把闾丘西厢发展成了自己的内应。 原本瑶瑞就不喜欢闾丘西厢,现在更是瞧不起了。 闾丘西厢不以为意,挑起眉毛:“我不知道三妹从何处听来这些话。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么?” “大哥呢?六弟呢?七妹呢?”闾丘瑶瑞的脸色铁青,连伪装一下都省了,咄咄发问。 “大哥向来与我不和,他去哪里了我可是不知道;六弟七妹贪玩成性,谁知道又溜到哪里去了?”闾丘西厢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瑶瑞想起母亲正受的苦,怒火中烧,一下子打翻闾丘西厢手里的茶杯,一耳光扇在他脸上:“若闾丘里是畜生,你连畜生都不如!名利与你就这么重要,不惜你残害手足,残害亲生母亲?与你一母同胞是我最大的耻辱!滚出去,别玷污了我的住处。” 闾丘西厢没有笑,脸色阴冷了下来。这才是瑶瑞记忆中的他。瑶瑞以为他要发作,至少那一巴掌要打回来。可是他没有,冷冷地瞟了瑶瑞一眼:“蠢货!”他低声骂道,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