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一品庶妃在线阅读 - 第七十五章 走错了路

第七十五章 走错了路

    贺清风将所有的侍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对孟晓如此恨之入骨,竟然下这样的狠手。还好,孟晓没有吃那些芝麻薄饼,否则,她现在就不仅仅是小产了。

    谨太妃挥挥手,让两位大夫下去,对贺清风说:“风儿,你有什么打算?”

    贺清风说:“这件事情,儿子一定要查个明白。”

    “母亲说的不是这个,母亲是问你,对于晓儿,你打算怎么处置?”

    贺清风明白母亲的意思。先前他们之所以容忍孟晓,是因为孟晓会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可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不存在了,孟晓,是否还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谨太妃又道:“风儿,在这个时候,对一个刚刚小产的女人下手,我也觉得不忍心,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这个情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你还心存妇人之仁吗?姜玉容派来了四个细作,但是一年多过去了,她们竟然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没能传递到京城去,姜玉容那个女人,一定早就有所怀疑了。说不定,她都有所行动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贺清风动了动嘴唇,终于说:“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只是想把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处置她。今天,有人敢陷害晓儿,那么明天,保不齐就有人对柔儿下手,以后如果其他的侍妾也有了身孕,那么这个人也一样不会放过她的。”

    “这是两码事儿。”谨太妃一语道破,“这背后的真凶,我们是一定要查出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能够纵容那个细作!”

    “母亲,此事容后再议好吗?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总得一件一件慢慢来啊。而且,前面卓玉已经死了,再死一个,太后那边我们不好交代。就算是晓儿因小产而死,可我们东盛王府也会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而且,儿子担心太后真的会再派人过来,而且,她再要派人来,就不一定会以什么身份出现了。再说,从萍儿那里搜出来的那两封信,儿子也觉得很是蹊跷。”

    “你有什么想法?”谨太妃也想起了那两封还未送出去的密信。

    “儿子在想,如果晓儿和萍儿一心想给京城那边送信,那么应该计划得比较周全才是啊,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竟然两封信都没有送出去,而是让人搜了个正着?而且,这两封信前后相隔时间并不长,前一封信并没有提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而后一封信,竟然提到了枯鹰涧,而且从那封信看来,她们两个对枯鹰涧的事情知道的十分清楚。”

    谨太妃冷笑:“这也不奇怪呀。枯鹰涧的事情,晓儿也是有功劳的,她十分清楚这前因后果。”

    “可是还有一点讲不通。”贺清风沉思道,“萍儿一直卧病在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也没有作假。那么,既然是她们两个人合谋,为什么写信的时候,不是身体很健康的晓儿执笔,而非要由病得连床都起不来的萍儿执笔?而且,如果晓儿亲笔写着这封密信,不是更能得到太后的嘉许吗?她又何必将这么大的功劳与人分享?”

    “这也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啊。”谨太妃立刻接口道,“这么做,是个两全之策。万一密信被发现,她完全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萍儿身上,而将自己撇清。”

    “可是萍儿不可能知道枯鹰涧!”贺清风摇摇头,觉得还是想不通,“不管是谁来写这封信,只要涉及到了枯鹰涧,那么晓儿就有最大的嫌疑。因为萍儿这么长时间以来。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出去过,而她那里,也是门庭冷落,几乎无人拜访,所以,她不可能知道枯鹰涧的事情。就算是她的侍女听到一星半点说给她听,也绝没有这样详细。”

    “这还不简单啊?”谨太妃觉得贺清风太替孟晓考虑了,“孟晓既想在太后那里邀功,又不想万一事情败露了把自己牵扯进去,当然会将这些秘密都告诉黎雨萍,让黎雨萍来写信。她们两个是合谋的关系。也是互相在利用的关系”

    “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先是搜查出密信,然后晓儿就小产。”

    “风儿,你的意思是,这两封密信,和晓儿被人下药小产,是有关系的?”

    “儿子只是怀疑,可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贺清风有些头痛,“因为这几件事,矛头都指向了晓儿,而且还捎带上了柔儿。昨天那两个侍女说,那盒芝麻薄饼是柔儿赏给晓儿的,这不是很可笑吗?昨天晚上柔儿一直都和我在一起,而且我们一直都在宴请孙公子,柔儿怎么可能突然想吃芝麻薄饼,又怎么可能叫厨房做了给晓儿送过去?”

    谨太妃仔细想了想,说:“把那两个侍女叫过来,我再好好问问。”

    不一会儿,两个侍女又被押过来了。谨太妃命人将她们分别带到两个屋子里,自己先来问那个年纪小的。

    “那盒芝麻薄饼究竟是怎么来的,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讲一遍。”

    那个侍女回忆道:“当时天已经黑了,有一个侍女送来一盒芝麻薄饼,说是王妃赏给孟姑娘的。”

    “那个侍女是谁?”

    “奴婢不认识啊。因为天已经黑了,她又带了个帽子,奴婢也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不过身材高挑,应该很年轻的。”

    谨太妃与贺清风又去审问那个年纪大的侍女,发现两个侍女说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出入,而且她们都不认识送去芝麻薄饼的那个侍女,而且听说是王妃送来的,都以为是王妃的人,并没有盘问。

    贺清风对谨太妃说:“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有人假借了柔儿的名义,想用这盒芝麻薄饼害死晓儿。可是这个人应该不知道孙公子来到府里做客的事情,更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其实一直都在宴请孙公子,所以才会用柔儿的名义作伪装。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就很清楚了。她是想对付即将给我生孩子的女人,主要的针对晓儿,因为府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晓儿会生下未来的小世子。”

    “肯定是你的某个侍妾!”谨太妃恨恨地说,“这些女人,整天在王府里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比起她们以前过的日子来,简直就是到了天上了。可她们还是不知足,整天勾心斗角互相使绊子争风吃醋不说,还要残害我未出世的孙儿。要是让我查出来,我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母亲,儿子以为,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要声张,索性看看,这个人还会有什么举动。”

    “嗯。”谨太妃点头道:“是还没有到打草惊蛇的时候。也罢,我们暂且忍耐,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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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天时间,孟晓小产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盛王府,以至于连才来做客的孙子曦都知道了。可是孙子曦并没有多嘴去问贺清风和任何人,因为他只是来做客,人家家里的事情,与己无关,还是不要太热情了。

    由于贺清风忙着追查孟晓小产的事情,所以暂时没有时间来陪孙子曦,好在孙子曦以前来过潞州,对这里也算熟悉,于是每天自己去各处走走,倒也逍遥自在。

    本来,这次孙子曦来到潞州,按照谨太妃的意思,是要给他推荐一门亲事的。女孩子叫做程月娇,是潞州本地人,父亲在京城做户部尚书。因为这位程尚书的父母难离故土,所以不愿意和儿子一起进京城去享福,程尚书无奈,只得在家乡建了一座宅子,让父母妻儿同住。程尚书是个大孝子,绝不会将父母丢在家乡,而自己和妻儿去京城逍遥快活,因此,程尚书一个人住在京城,所有的家眷,则都在潞州。

    这位程月娇程小姐是程尚书的第四个女儿,生得肌肤赛学,明眸皓齿,加上又有些才学,据说性情也很温和,知书达理的,谨太妃见过两次,十分喜欢,就想做个大媒,将这个女孩子说给孙子曦。

    可是还没提这事儿,家里就出事了,谨太妃只得先将这个放下,一心一意帮助儿子寻找致使孟晓流产的真凶。

    孙子曦对这些当然是一无所知,知道贺清风的小妾小产,谨太妃失去了长孙,而且王府里面气氛也很压抑,所以也不好打扰贺清风,每天在外面游玩到很晚才回来睡觉。

    这一天,孙子曦照例回来得很晚,因为偶然遇见一位故人,一起喝了不少酒,加上天气又冷,孙子曦觉得有些头晕,所以想赶快进屋子睡觉。

    孙子曦的房间在王府前院贺清风的书房旁边,本来是不需要经过女眷们住的后院的,可是因为今天孙子曦喝多了酒,而且天已经黑透,他稀里糊涂的,竟然走到了后院。

    孙子曦越走越觉得不对,停下脚步仔细一看,原来是走错路了,吓得酒醒了一大半,不由得暗骂自己。孙子曦啊孙子曦,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跑到人家后院里来了?这里住的可都是女人啊。赶紧朝四周看看,倒也没人发现,孙子曦松了一口气,辨认了一下方向,赶紧转身向前院走。

    忽然,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孙子曦吓得赶紧收住脚步,同时屏住了呼吸。心想真是太不巧了,怕什么就来什么,原想趁着没人发现悄悄溜回去,可是没想到这么晚了,又是大冷天的,居然还有人站在外面说话。

    孙子曦对后院的路径不熟悉,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一条路可以回到后院,又不敢乱走,怕又撞见人,于是只得站在原地等着。

    原想着外面这么冷,那两个人想必也就是随便说几句话,很快就会走开的,可是让孙子曦着急的是,那两个人——天太黑,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侍女、婆子,还是侍妾——总之,她们两个看上去聊得热火朝天,而且孙子曦看见,其中一个还坐在了亭子里的木凳上,大有不聊得尽兴誓不罢休的势头。

    孙子曦不禁懊悔自己喝了太多的酒。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啊?又不敢动,怕被那两个女人发现了。天又这么黑,万一把人家吓个好歹,不管不顾地嚷起来,那么他孙子曦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别无他法,孙子曦只得站在原地,耐心等待那两个女人聊得尽兴。

    夜很静,那两个女人谈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孙子曦的耳朵。

    “韵姑娘,这一次,孟晓肯定是翻不了身了,失去了孩子,她还有什么能耐拴住王爷的心?”一个女人的声音充满了解恨的意味。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得意。

    孙子曦思忖道,她们一定是在议论那个倒霉的小产了的贺清风的侍妾。真是不幸啊,大半夜的走错了路,来听这些整日无事可做的女人闲磕牙。要不是天气太冷,孙子曦都打算在这里睡一觉再离开了。

    第一个女人接着说:“不过,太妃和王爷对这件事情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不一定在乎孟晓,可是一定在乎那个已经无法出生的小世子,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谨慎,没事的话,不要随便出门,也不要和别人多说话,以免祸从口出。”

    第二个女人显然很是赞同她的话:“是啊,这件事情,我们做的虽然滴水不漏,那个送芝麻薄饼的侍女也是我们从外面找人假扮的,可是王爷若是认真追究起来,也一定会查到我们两个头上的。尤其是我,”声音变得忧心忡忡,“那个假冒王妃侍女的人不认识你,可她却认识我。而且,那两封信,也是我叫黎雨萍写的。”

    第一个女人斩钉截铁地说:“所以要赶快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除掉那个麻烦的女人。她不是一直都病着吗?一个卧病在床快一年的人,就是死了,也没人怀疑。”

    “可是,”第二个女人似乎很有些顾虑,“她已经牵扯到这里来了,这时候她突然死了,难保王爷和太妃不起疑心。那两个人,不是那么好欺瞒的。本来,我以为王爷一怒之下肯定会将孟晓和她治罪,所以,我叫她趁着那个时候请求王爷赏她一个全尸,并且将尸骨运回她的家乡。可是没想到王爷竟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黎雨萍连求死的机会都找不到。我就怕她到时候将我供出去。”

    第一个女人安慰道:“不会的。可是,你非要兑现答应黎雨萍的事情吗?”

    “韵姑娘什么意思?”

    孙子曦看见,那个坐在木凳上的女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第一个女人在亭子里踱了两步,突然转身盯着第二个女人:“我的意思就是,夜长梦多,而且,黎雨萍如果翻供的话,那你就完了。你要知道,我可从来没在黎雨萍那里露过面,所以,如果黎雨萍还继续留在王府,那么最应该担心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