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进步
“怎么回事？万花谷的人不是来迎亲的吗？”公孙大娘话刚出口，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好气又好笑地嗔骂道：“阿靖那丫头……” 新娘子在出阁这天不能轻易出闺阁，苏鸾只能呆在屋子里，惴惴不安地问道：“大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公孙大娘摆摆手，无奈道：“就是阿靖那丫头，唯恐天下不乱，把好好的一场迎亲，变成了万花谷和秀坊之间的比试了。” 苏鸾一听，登时好气又好笑：“哎呀，舒靖meimei果然还是个孩子，玩心太重。”这一笑，倒是把新嫁娘的不安给笑走了。 苏鸾的闺阁紧昨瘦西湖，推窗便可望见碧波万顷，当初建造房子的时候刻意盖了一半在湖面上，临水一面以栏杆围了个小巧的水榭阳台，夏夜之时，姐妹数人在水榭观星谈天，轻摇罗扇，凉风拂面，带来丝丝凉爽的水气，又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什么事这么好笑？” 站在进入水榭阳台的门前向外望去，苏鸾只觉得看到了一个身披晚霞的仙子凌波而来，定睛一看，这才有些迟疑地说：“舒容meimei？” 舒靖与瑶光是双生子，两人的容貌几乎完全一致，但两人一如火焰般明艳热烈，一如冰魄般高傲清冷，差别大到一眼就可以把人认出来。加上舒靖喜红，瑶光却多着蓝，单看衣饰也可以把人认出来。 只是今天这踏水而来的，神情淡漠，举手投足间不带丝毫烟火气，宛如谪仙——呃，更正，人家是下凡而来的仙女，不是谪仙——怎么看都是瑶光，偏偏来者又穿着一身从来没见瑶光穿过的粉色罗衫，怪不得苏鸾迟疑了许久差点不敢认。 “是我。”来者自湖对面踏水而来，足尖轻点，轻轻巧巧地就从湖面上拔地而起，飘落至苏鸾房前。如此精妙绝伦的轻功，不是瑶光那又是谁。 公孙大娘赞叹了一声：“阿容你的轻功，在江湖上绝对也可以名列三甲之内了。”公孙大娘自忖自己虽然也可以踏水而过，却做不到如瑶光这般轻巧自然如履平地，凌波踏水宛如洛神再现。 苏鸾看着瑶光身上粉色的轻罗流云衫，好奇地问了一句：“难得你今天穿了粉色的衣服。平日里你不是喜欢穿蓝色的吗？” “你大喜的日子，当然要穿得喜庆点。”瑶光理所当然地说道，随即有些懊恼地说：“可惜我平日里衣服全部都是用的蓝色布料，一时找不到喜庆点的颜色，这还是阿靖给我的。也幸好我们姐妹的身量相差无几。” 公孙大娘细细打量了瑶光身上的衣物，轻轻点了点头：“是了，这套衣服我有点印象。之前京城那边送来了一批布料，盈盈说那烟霞纱的粉色清淡透澈，似烟似雾，若缀在罗衫上，衣袂翻飞间飘然若仙，便裁了做了几套罗衫。只是阿容之前都不爱这些粉色，所以才没给你。” 听到瑶光是为了自己的大喜日子才特意穿上了平日里从不穿的粉色衣衫，苏鸾心里不是没有半分感动的。瑶光素来清冷孤傲，除了自己的jiejie，那是真真谁都没放在心上过，与苏鸾之间也不过是淡淡的，若不是因着舒靖跟苏鸾亲近的关系，怕是瑶光连正眼都未必会瞧她一眼。也未尽是针对苏鸾，瑶光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似乎在她的世界里，这个世上的人，分成了三种：jiejie，跟jiejie有关的人，无关之人。对于无关之人，瑶光是一视同仁的视若无睹。 公孙大娘看着难得为除jiejie之外的其他人着想一次的瑶光，顿时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她，李盈，舒薇，舒靖，再加上个经常与瑶光鸿雁传书的叶瑛，她们几个，费了多少功夫，才终于让这个冷冰冰的仙女，有了几分人气，至少懂得了掩饰下傲气与无视，如今又学会了考虑他人的尽情，实在是可喜可贺，公孙大娘简直想抹一把辛酸泪。 瑶光靠着水榭阳台的栏杆上，闭目养神。迟疑了一下，苏鸾问道：“难得今天舒容meimei没跟舒靖meimei在一起。” 瑶光连眼睛都不睁开，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阿靖玩得正开心，我就不去冷场了。” 原来你也知道你很会冷场啊。 苏鸾与公孙大娘心有灵犀地在内心一致地吐槽了这么一句。 “而且我也有些不安。”瑶光突然睁开眼，看了苏鸾一眼，就把视线转向碧波荡漾的瘦西湖之上，“你的婚礼上，将有血光之灾。” 苏鸾的脸色瞬间煞白。 相处多年，瑶光又没有刻意掩饰过，苏鸾多多少少知道这位meimei身负奇异之处。如今见她这么说，语气虽然淡漠却不容置疑，不由得先信了三分，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公孙大娘倒是很镇定地问了一句：“你如何知道的？” 瑶光淡淡地说道：“我方才心血来潮算了一卦，算出来的。” “你会卜卦？”公孙大娘有些错愕。她知道瑶光是神仙，却从来没见过她算卦，今日乍然听闻，乍然觉得有些奇怪。 轻轻点了点头，瑶光闭上了眼再度靠坐在栏杆上：“到我这级别的，就算再不擅长，掐算之术也是多多少少会一些的。” 公孙大娘追问道：“那，阿容你能算出来，这血光之灾，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摇了摇头，瑶光道：“我本就不擅长掐算之术，如今又是……”顿了顿，瑶光吞下“投胎成凡人”这句话。虽然自己是神仙下凡的事已经不算秘密，知道的人不少，但别人猜出来的跟自己主动说出去还是有些差别的。虽然天规天条管不到她，不过好歹也要给当今天庭一些面子，面子上的功夫是要做一做的。 这也是公孙大娘她们苦心教导多年的成果之一。换作以前，瑶光哪会想到这些，哪会做这些面子上的功夫让大家脸上都好看些？ “具体的内容我算不出来，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顿了顿，似乎在安抚苏鸾的不安般，瑶光又道：“放宽心吧。有我在，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