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当年情分已不再

    “那‘花’师兄的孩子呢！”方泠芷本已无愿回头与方清秋多做争执，不愿再有无谓的伤怀。,。可方清秋这句话，还是让方泠芷心惊胆战的回过头。她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现在已是自己族群的妖族会做出连幼童都不放过的惨事。不过想来那孩子也是凶多吉少，妖族屡犯人类村庄，杀过的小孩又岂是少数？

    不想方清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忽的聒掌大笑，直笑的弯不下腰，好像听到什么滑天下之大稽事一般。在方泠芷和云宿都快忍耐不住的时候，她终于开口，带着一脸的嘲‘弄’，“怎么，方泠芷，关于你心爱的‘花’师兄那顶绿帽子问题，他始终未对你讲？”

    “你又在那里造什么谣，什么‘花’师兄的绿帽子！”方泠芷顿<时火冒三丈，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花’墨，即使面前是曾经亲密的jiejie也不行！

    “好，看在我们同坐一条船的份儿上，我就好心告诉你。那个你所谓的‘花’墨与雪璃的好孩儿，其实并非‘花’墨所出。或者这么说，‘花’墨与雪璃成亲，全都是追心一手的安排，他并未碰过雪璃一下。”

    方清秋的每句话，每个字都震撼着方泠芷，她还记得当初在‘花’墨、雪璃的成亲当日，自己因为过度伤怀喝个酩酊大醉，多日不敢去与‘花’墨相见，就怕勾出相思。可结果，原来‘花’墨并不喜欢雪璃的？他们成亲，也都是被追心所迫？方泠芷越来越觉得在某些事情上，自己误解了‘花’墨，或许他的心一直在小伏伶那里，不然，最后也不会情愿为她而死。可那个小伏伶，不也就是自己吗？是不是说，如果当初追心没有‘逼’着‘花’墨娶雪璃的话，自己的这段初恋会有结果，还是开‘花’结果呢？

    方泠芷越想越恨。往日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呈现。方清秋见方泠芷表情日渐痛苦，扯着嘴角笑的一脸‘春’风。“而那个孩儿，虽非‘花’墨的种，却是雪璃和追心的孩儿，所以，他也幸免于难。不过追心聪明。留了个心眼儿，把他的孩儿留在了清风道人身边，如今，应该是在赤炼阁之中。”

    ‘花’墨一下都不曾碰过雪璃。他们二人清清白白。但这又如何，当初一错过，便是两具清白之身。如今‘阴’阳相隔，也是永远的错过。方泠芷的心如针刺般疼痛，眼泪忍不住汇成一线。云宿见状，自是知道方泠芷心中所想。当初方泠芷对‘花’墨的情谊，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残忍的事实被这般揭‘露’出来，让方泠芷情何以堪？

    云宿将方泠芷横抱而起，不理会方清秋在背后一度爆发出的狂笑，亦步亦趋的离开了这个战场。的确，在这战场之上。他们没动过一术一式，可是这伤心。却是比死了还要沉重的感觉。

    “我们快去看看风瞿。”见方泠芷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默默流泪，云宿心疼的在她耳旁说道。方泠芷点头默允，双手抱住头，手臂遮掩，手掌遮耳，不想再看到这般的生灵涂炭，不想再听到方清秋的得意笑声。可是这般遮住又能如何？一会儿到了养育自己十几年的七星楼，又是哀鸿遍野，并且还会都是自己熟识的、曾经当成亲兄妹一般的师兄弟，这又让她的心如何复合？

    眼泪似乎在云宿放下她后、见到七星楼遍地熟悉的蓝底白边弟子时流干了，方泠芷再流不出一滴眼泪，默默从云宿身上一跃而下。一阵清风吹过，方泠芷脸上的泪痕刀剐一般的疼。她咬紧牙关，乔装没事的跨过那些曾经一齐用膳、一齐练功的尸首，向着自己曾经所住的别院走去。云宿在身后紧紧跟随，眼神却一直落在地上的尸首上。他倒不是如方泠芷那般缅怀，只是细心的发现，每具尸首的‘胸’口都有参差不齐的伤痕，尽管血早已凝固发黑，却不难看出，是被尖锐的利爪所剖开。而无一例外，被剖开‘胸’膛的弟子，都没了心。

    看来方清秋这段日子都是以人心为食，傀儡术的修为必定‘精’进不少，绝对不能小看。云宿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对方清秋有了新的认识。

    从七星楼前院到方泠芷和之前七星楼风‘花’雪月四大弟子所在的别院，一路走来，方泠芷都直视前方，不敢低头看一眼。云宿不停感觉着若湖和瑾辰的气息，的确，越接近别院，他们的气息就越大，看来风瞿必定在此无疑。别院的大‘门’已经残破不堪，一扇碎成几块木板，另一扇已经歪斜，很快就要倒地。云宿放下方泠芷方泠芷抬‘腿’迈进去，一眼就看到水井边倒着的月汐和雪璃两人。

    “月师姐……雪师……”方泠芷已经不敢喊出这两个名字，无论怎么说，她们都是间接被自己害死。月汐的心已经被掏出，但她很不甘的瞪大双眼，直直望着前方，嘴巴也微微张着，似乎临死也不相信，居然是自己最尊敬的师父亲手将自己杀害；雪璃的表情相对平静，她的手揽着月汐的脖颈，应该是在月汐死的时候，曾经将她抱起。毕竟两人是从小到大的好姐妹，怎么也都满是不舍。雪璃的‘胸’口倒是完好，看来该是追心不许方清秋动雪璃一下，方清秋才放弃了食用雪璃的心。

    离月汐和雪璃不远的地方，也就是自己之前的家‘门’口，陆君皓仰脸朝天的倒在那里。没有悬念，他的‘胸’膛也空空如也，但他的尸首却并非完整，断肢缺脚，让人不忍直视。越走近风瞿的房间，方泠芷的心跳的越快，尽管从方清秋处得知，追心并没有致他于死地，但风瞿之前就被月汐刺伤，这会儿又能如何？风瞿现在已经势单力孤，又自己在这死窟之中，怎会好呢？

    方泠芷颤抖着推开‘门’，迎面就看到瑾辰和若湖背对她，站在风瞿的‘床’边，一言未发。方泠芷心觉不好，提‘腿’而入，迅速跑到‘床’边，拨开瑾辰碍眼的身子，才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风瞿。苍白如纸的脸‘色’，干裂不已的嘴‘唇’，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太久，似乎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随时行将就木，这还是昔日那个****倜傥、英俊不凡、经常逗‘弄’着自己、还会让自己骑着英招一飞冲天的风师兄吗？

    “风师兄，风师兄！”方泠芷扑倒在‘床’边，本以为流干了的眼泪，却又如洪水般奔流而下，止也止不住。

    望着心爱的人儿在面前哭的如此伤怀，风瞿虽然难过、心疼，但知道若如此的话方泠芷必定难过一辈子。他索‘性’用尽全力抬起手，在方泠芷的头上推了一把。方泠芷不明所以，泪眼朦胧的抬头之时，但见风瞿一脸厌恶的样子，颤抖的开口道，“你……这妖人，立即走！走！”

    “风师兄，你看清楚……看清楚，我是泠芷，泠芷啊！”方泠芷从小到大，风瞿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即使知道了自己的真身，风瞿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自己这边，更因此被月汐所伤。但这次，果然是因为屠派之恨，让他终于对自己厌恶和仇恨了吗？

    “你……坏，师父坏……方清秋坏……雪璃，坏……你们都是我的仇人，滚……滚出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风瞿拼尽力气喊出这几句，见方泠芷愈发难过的表情，心里的痛楚绝对不比方泠芷少。他从以前开始，就一直爱着这个倔强却又狡猾的小丫头，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这小丫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其他人，不再只与自己一人亲。如今，他更要狠狠的伤她的心，这样，她才不会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

    “风师兄，你等等，等等当康过来，当康过来了，你就可以进空间去，薛前辈一定能治好你……”

    “少……猫哭耗子，我，我不用你救，你滚，快滚！”风瞿的气息越来越弱，就连呼吸都困难，脸‘色’也渐渐由苍白变为铁青。

    “风瞿，你这又是何苦呢。”云宿与风瞿相处颇久，了解风瞿的脾气秉‘性’，这会儿自然也能猜到他的一丝心理。

    不想风瞿却一直对云宿眨眼，示意他带方泠芷走。云宿无奈，只得对着风瞿点头，再最后望了他一眼，拉着方泠芷就向‘门’外走。方泠芷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可是碍不过云宿的大力，只得在‘门’外不停哭泣，敲打着‘门’。

    “泠芷啊……我不想死在你眼前……”风瞿长长的吁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临死前还能见方泠芷一面，他真的于愿足矣，可以安心闭眼，“不过……有云宿在，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风瞿，你这是何苦。”若湖见风瞿如此，便想到从前的自己，开始心伤不已。

    “也许，这就是爱。”风瞿终于吐出了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渐渐没了气息。但半眯半睁的眼神，却一直望着‘门’口的位置，因为他知道，那是方泠芷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