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还情
“哎哟！”小同忽然捂住肚子，额角上冷汗淋漓，“我要去一趟厕所！” 还未到众人反应过来，她便率先冲了出去，在经过云冬身边之时，她刻意将脸埋得很低，迅速走出殿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云冬依旧站在原地，面对方才发生的一幕感到有些惊讶，他将视线转向苏大娘，希望她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大娘急忙扯动嘴角，笑得滴水不漏：“这孩子是新来的，年纪不大，有幸见到您这么好看的人，有些害羞是自然的，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云冬向来自负，最喜欢听人夸奖，无论是相貌还是武功，他从来都要做到无可挑剔。听到苏大娘的吹捧，他当即满意地点点头，没有再打算追究下去。 直至此时，苏大娘方才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骂死了小同那个丫头，平时见她老实乖巧，今日怎么突然就出了状况？罢了罢了，既然她与此没有缘分，那自己将这等美差事转给别人亦是无妨！思及此处，她顺手拉出旁边的小崔，推荐给了明松仙者…… 三仙殿后面的花园里，小同躲在一座巨大的假山后面，捂住胸口喘气。胡乱擦去额角的冷汗，虚软地瘫坐在地上：幸好没有被认出来，不然她连死的心有了！ 等到她缓过气来，便打算起身回去之时，一片雪白的羽毛忽然从天而降，缓缓落在她的膝盖上。 她顺势抬头看去，对上某人似笑非笑的绝美脸庞，柔软的青丝如瀑布披散下来，发梢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美得超凡脱俗。小同不由大吃一惊：“是你？” “没想到我们这块就见面了，”他从假山跳下，稳稳落在她跟前，修长清瘦的身形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从下往上看，愈发觉得他长得高。 小同从地上爬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弯腰行礼：“小同见过凰公子。” “刚才见你跑得慌慌张张，似是见了鬼一般，怎么？遇到什么不想见到的人么？” 小同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见到以前的故人，之前与他有些过节，不想见面尴尬，小的这才失礼跑了出来。” 他再一次忽略掉她眼底的闪烁，没有再去执意这句话中的真假：“难得上来一次，你就打算这么下去么？” “小的只是一名杂役，不能在这等仙山福地待得太久，否则会坏了规矩。如今有幸能够机上来一次，见了这么多的仙人，小的已是非常满足！” 他深深望着她的眼，眉间藏着一股郁色：“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小同一愣，不明所以：“您说什么……” 他望着她看了良久，直到她不自然地垂下头去之时，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你现在就要回去？” 小同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却又不好意思主动发问，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应下：“苏大娘他们还在前面等小的，小的再不回去的话，他们就要担心了。” “……你可还记得？你之前欠了我三个人情。” 小同点头：“小的不敢忘记。” “我住在竹香小榭，小榭里面种了许多花草，我这些日子比较忙，你可否替我代为打理？” 小同想也想没，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道：“我记得山上应该有专门的杂役负责浇灌花草吧？” 语毕，她赶紧闭上嘴巴，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尴尬地低下脑袋保持沉默。主子找奴才干活，哪里会有奴才拒绝的余地，她倒好，一句话就把人家给堵回去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凤华凰并没有与她计较这些，很自然低答道：“小榭位于山顶的瀑布之后，里面只有我一人，未经我允许，平日不许其他人进入。” 她张开嘴巴，正想问他为什么之时，赶紧捂住嘴巴，将溜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凤华凰自是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但却没有点破，因为他知道，说了一个谎必定就要用另一个更大的谎去圆谎，到时候只怕他自己都会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见到她没有再发问，凤华凰再次问道：“你答应么？”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哪里还有她反抗的余地吗！小同顺势点下脑袋，小声地说道：“可我在杂役房那边还有活儿要干，我只能在每天早上去你那儿帮忙，而且这事儿还要跟苏大娘说一声，不然我不好交代。” “嗯。” 等到小同回到三仙殿之时，苏大娘正准备派人去找她，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苏大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她只是随意询问了几句，便带着一干落选的杂役下山去。 晚饭过后，小同提了一壶烧好的热水到苏大娘房里，两人随便闲扯了几句，小同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到了凤华凰说的事儿上面。苏大娘问清了那人的模样，再加之他住在竹香小榭这件事情，她很快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行走仙尊的三弟子凤华凰，平日深居简出，来历不明，实力深不可测。但他却是整座广瑞山，不，应该说是整个天下长得最为好看的人！ 听到苏大娘这么高的评价，小同这才回想起来与他的初遇，那时琴玉便唤他三师叔祖，看来是这样没错！ 这么一来，对于小同要上山帮忙打理花草的事情，苏大娘自是没有丝毫的质疑，反而特意将她的活儿减去大半，好让她腾出足够的时间上山。 其实苏大娘想要的也不多，只是希望自己手下能出几个上得了台面的人，日后升职什么的，自己也好有个照应。那个凤华凰在广瑞山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能得到他的青睐，今后的日子定能顺畅些。 第二日一大早，小同便提着一只木桶上了山，来到尾曲瀑布打了慢慢一桶水，转而绕到瀑布后头，见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再穿过清脆可人的竹林子，便到了竹香小榭。 小榭里面有一个不小的花圃，栽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或是珍稀名贵，或是常见廉价，没有任何规律地摆在一起，咋一看去，虽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多看几眼，却又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花圃后面便是一个青色的竹楼，竹楼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出来，惊若天人的容貌令所有的花儿瞬间失色，光华流转的黑眸里藏着浅浅的笑意：“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