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散财童女
“薛家渐渐安静下来,常宁伯府还是灯火辉煌,常宁伯坐在椅子上看任延凤,“皇上让人查京里的异动,偏偏昨晚我们府里起了那么大的火。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这要是被查出来了,说不定就要被牵连进谋反案中去。” 任延凤急忙道:“安亲王爷和薛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会有人注意我们家的,再说不过是打翻了油灯着了火,也不是什么大事。” 常宁伯一手拍在桌子上,皱起浓黑的眉mao,“其他的事也就罢了,那可是”,说着谨慎拖看向四周“谋逆之罪,古往今来为此事枉死的人不计其数,别说万一有人真要害你,就算是在皇上面前提起一二………冷笑了两声,“你是装病在家,就是欺君之罪,心存异心与谋反无异。” 任延凤也皱起了眉头,“父亲言重了。只要能扶持庄亲王上位,我们自然安然无恙,再说我病在家里全都是为了王爷,王爷岂有不管之理。不xiao心将我查出来与王爷也会被牵连,王爷定会护得我们家周全。” 常宁伯道:“若是你自己xiao心谨慎,哪里还用得着要别人帮忙遮掩?你要我在庄亲王爷面前如何jiao代?” 任延凤听得这话低下头来,“也不是孩儿愿意的,下次xiao心些也就走了。” 常宁伯见任延凤不知悔改的模样,想他这些年做的荒唐事。这次府里着火,就算安然度过此关,将来也要被人耻笑,他这些年在nv人身上从未有过错,却怎么有这样一个逆子,想到这里顿时怒火上撞,拿起杯子丢掷在任延凤身上,“你这东西,我的家业早晚败在你手上。” 本是刚上来滚热的茶一下子流进脖领里,任延凤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 常宁伯夫人任夫人刚从外面进屋,见了这种情景顿时上前道:“这可怎么得了。” 走在后面的瑶华听得声音,忙快走几步上前。任延凤只顾得扯领口的衣服,任夫人边帮忙边哭道:“老爷。你这是疯了,烫坏了可怎么得了。” 常宁伯仍旧道:“便是你平日里娇惯他,才才的今日之祸”,他泼茶出去的时候手背也被殃及到,却咬牙不开口声张,还是任夫人身边的mama看的清楚,忙让人取yao过来给爵爷、世子擦,屋子里顿时1uan成一团。忙乎了半天方才渐渐平复。 常宁伯怒气不消,只喊道:“拿杖子来打死了事,我也少了心病。” 任夫人又哭。 瑶华站在一旁不敢抬头,好不容易等到常宁伯坐下喘气,这才跪下来软声道:“爹别气了,都是我半梦半醒之间不xiao心起身打翻了油灯。世子爷路过看到火起了才不顾男nv之防进屋救火。”说着掉了眼泪,呜呜咽咽地chou泣”声音哀婉让人听得心酸,“若是有错便都是媳妇的错。” 常宁伯和任夫人早已经知晓原委,如今看瑶华哭成这般,任延凤又跪地求饶,任夫人见不得儿子受苦。也在一旁劝说,“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老爷不能再声张了。” 常宁伯甩甩袖子转身进了内室。 任夫人忙向任延凤使了眼sè,“我进去看看老爷的伤。”说着看向瑶华,表情微沉,“你也下去歇着吧!” 瑶华不敢再留任延凤说话,问了问伤的如何转身就要回自己院子。 任延凤匆匆追到穿堂下也不说别的只陪不是。“都是我的不对,谁知道那酒竟然那般浓烈,喝下去不久就人事不知。若是有半点清醒断然不会这般,你就饶了我这一次。一会儿我就和父亲、母亲说清楚,这次的事总是不关你的。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一力承担。” 瑶华不说话只是抹泪,任延凤看着那yù腮挂露只觉得心痒,“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陪嫁烧了大半,我总想力法赔给你就走了。” 瑶华这才摇摇头,呜呜咽咽地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世子只要想办法保全自己,实在不行我就剪了头当姑子去,等到世子除了服再行另娶。”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地难以继续。 任延凤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当我是什么人?你维护我才说得今天的话,我心里哪才不明白的道理”,说着一脸情深,信誓旦旦,“你放心,就算粉身碎骨,罪有万重我都顶下来。” 瑶华回到屋子里。翡翠在侧室里让人整理东西。院子里着了火,瑶华带着人搬进了这处院子,和西院只有一墙之隔。 进了内室,湘竹端了茶给瑶华,劝慰道:“世子爷既然答应了,可见是没有那个意思,再说xiao姐是风风光光嫁进来的,不圆房不过是因为世子未除服,其实名分早已经定了,哪里能就没了正室的名分。” 瑶华拿起茶来喝,一口水下去禁不住咳嗽,忙捂住胸口。她何尝愿意想这么多,常言道君子防患于未然,从她嫁进任家就没有一日太平。怎能凡事不多想几分,若不是为了正室的名分她也不会急匆匆嫁到任家来,若是连名分也没了,她就再没了机呢……,…她怕的就是这件事闹大了,将来任家会再娶正妻。她娘家又没才了依靠,族里对她多是嫌弃有谁会为她站出来说话。 瑶华正想着。翡翠进屋来道:“大nainai有没有和夫人说换个院子住下?姨娘们都在西院离我们只有一墙之隔,传出去了还不叫人笑话。” 当日若不是翡翠不懂得遮掩哪里会让外面的婆子看到nainai的狼狈,翡翠心里不思量也就罢了,现在仍旧没有心肺地1uan喊1uan叫,凭白给nainai添堵,湘竹皱起眉来狠狠地看向翡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翡翠被喊的不明所以只觉得抱屈,刚要上前,湘竹已经道:“nainai如今是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其在这抱怨倒不如为nainai想想,nainai从娘家只带了我们几个,我们再不上心要等别人看笑话不成?” 翡翠道:“我也是为了nainai才……… 眼见屋里又要1uan起来”瑶华皱起眉头,“都别说了。” 湘竹、翡翠面sè一紧这才都住了嘴。 瑶华抬眼看向翡翠,“有多少损耗?nong清楚了没有?” 翡翠压着心中的委屈规规矩矩上前道“nong清楚了。nainai带来的锦缎烧了十几匹,另才五匹虽然烧的轻些也做不得衣料。压箱的衣料也尽数毁了,只剩下些绢、纱……” 瑶华道:“我带来的字画、古书怎么样了?” 翡翠道:“字画烧了一些。湿了一些,古书放的远倒是无碍的。再就是几套头面前能洗出来。”烧的大多是贵重的字画和衣料,只因贵重才被放进了侧室里,没想到却因—…好在书没有烧到。 翡翠道:“大nainai的陪嫁本就不多,这一烧又烧掉了不少,眼见就要添置衣裳了,却偏没了布料,奴婢也是心里难过这才口不择言。” 瑶华已经是愁肠满结。梳洗之后便草草安置了,第二天刚刚吃了早饭,只听外面有人道:“四xiao姐来了。” 瑶华忙起身去迎任静初。 任静初带了几个丫鬟高高兴兴地进了屋,见到瑶华笑着道:“瞧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瑶华看过去只见丫鬟捧着几块衣料子和一应生活等物。 任静初笑道:“我怕你这里着了火没的用了,就挑了些送过来,你可别嫌弃。” 瑶华眼睛一红”拿出帕子来擦。 任静初忙劝,“好端端的又哭什么。若是不够我再让人去拿来给你用就走了,反正我空置办了这些却不能全都带走的。” 瑶华不禁诧异,“那是为什么?” 任静初笑容一收,脸也垂下来,旁边的青穹已经道:“薛家那边给了消息。姑爷的婚事再怎么cao持也不能越过武穆侯去。” 任静初看向瑶华,“还不是你那八meimei做的好事。” 任静初拉着瑶华进内室说话,“我也不是说你家如何。可她陶容华毕竟是庶nv,凭什么要我们牵就着她,我的嫁妆再低也低不过两百抬去。母亲这才和薛家商议,薛家本是同意的,定会下重礼,谁知道转眼之间就变了卦,之前所议全都不作数,聘礼要比照武穆侯的。我屋子里的东西岂不是白白——”说着又道,“听说薛二太太病了。我的婚事还不就落在……你八meimei头上。”说着任静初扭紧了帕子。 要是真的和庶nv一样只有几十抬的嫁妆,她岂不是要成了京城xiao姐的笑柄。 任静初走了,瑶华叫来湘竹问,“府里给四xiao姐准备了多少嫁妆?” 之前是怕大nainai听了不高兴“就一直没有提起,现在大nainai问了,湘竹道:“四xiao姐是老夫人的心头rou,从金华府回来的时候就是十几辆马车送进京的。这次说要出嫁,老夫人又打人送了许多东西进府,穿的用的那是不计的,另有头面、饰就算夫人也就是如此,还有尚好的xiao叶檀做的家具和闺床,听说这些加上细软就能有二百抬。” 二百抬的嫁妆,怪不得任静初会这样着急,有一天她有意将嫁妆单子给任静初看了。任静初脸上露出极其诧异的表情。任静初也怕和她落得一个下场,只因为她们共同要面对的一个人,陶容华。 “除了物件儿,还有铺子,米铺、脂粉铺、古董铺子,那都是老夫人陪送的。” 瑶华点了点头,“这些铺子都是四xiao姐亲手打理?” 湘竹道:“听说才世子帮衬呢。” 瑶华仔细思量,武穆侯在外名声不好,薛家二房明摆着要压过大房。所以定是要思量目前的政局。 任家背后是庄亲王爷,庄亲王爷在朝中炙手可热,薛家二房想要靠上庄亲王是顺理成章的。选了长公主的孙儿做婿看似很风光,可是任家能攀上的宗亲、勋贵又何止薛家这一mén。她已经很清楚现在任家针对武穆侯,既然针对武穆侯,又何必将nv儿嫁给薛家二房,但凡结亲无非是利益关系,薛家定是有什么东西让任家看好的。瑶华拿起书又放下,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夫家。嗯要站稳脚跟必须要让人觉得可以利用。否则只会被扔在一旁。 瑶华正想着,湘竹的干娘来回话,“薛家传出消息,说是八姑nainai有喜了。” 任静初回到房里看着床上铺着的一件件绣品”从外面请来做nv红的先牛笑着道:“四xiao姐也要绣两针。也好讨个吉利。” 任静初心情不好便随意应了两声,等到nv红先生走了,青穹才匆匆忙忙来道:“大nainai去了夫人那里,说要挑件礼物去武穆侯府,武穆侯夫人才喜了。” 任静初惊讶拖“啊”了一声“顿时愣在那里。 陶容华本就心机极重,现在又有了身孕。她若是这时候嫁去薛家,还不任由陶容华摆布?想到一个庶nv要站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任静初伸手将桌上的茶碗扫落在地。 瑶华还在任夫人屋里坐着,就看到一个丫鬟神sè有异拖进了屋,凑到任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任夫人顿时脸sè一变,“胡闹,岂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说着看向瑶华,“明日备好东西问问薛家那边情形。再让人陪着你过去。” 瑶华应了站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瑶华走了”任夫人急匆匆拖去了任静初房里。只见丫鬟正收拾碎瓷出去,成亲用的东西都扔在地上,屋子里几个二等丫鬟要上前去捡,立即传来任静初的声音。“我看你们谁敢捡。” 任夫人弯腰将戏水鸳鸯的喜巾捡起来,屋子里的下人都上前行礼,任静初这才看到母亲。 将屋子里的下人都遣了下去,任夫人和任静初进了碧纱橱里说话,“到底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任静初道:“还才谁。”说着赌气起来,“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任夫人听得这话板起脸来道:“胡说什么,怎么就不嫁了。” 任静初哭道:“陶容华已经有了身孕。薛家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就算嫁过去了不过也要看她脸sè罢子,我只要想到她那假惺惺的模样我就恶心。可如今却偏偏要让她爬在我头上……” 任夫人一怔道:“谁跟你说的?”
任静初道:“我让人去母亲那里送点心,自然就听到了。母亲还要瞒着我不成?” 任夫人叹口气武穆侯夫人有喜和你嫁人有什么关系?” 任静初粗鲁地蹭掉脸庞的眼泪,“光看看嫂子今天就知道陶容华的手段,我哪里是她的对手,现如今更是有了身孕,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与其嫁去受辱还不如就在家里……” 任夫人拉起nv儿的手,“真是xiao孩子脾气,莫不说嫁人之后有喜是应当的,退一步说等你进mén了只要顺利也很快就会有消息,谁又敢将你如何?” 任静初仍旧不肯答应,任夫人身边的婆子上前低声道:“怀胎十月还不知道有多少事生,就算能顺利生下孩子,还要看是男孩还是nv孩。” 任静初微微迟疑道:“那好“就等到她生了孩子我再嫁过去。” 任夫人眉mao顿时皱起来,“成亲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怎容你随便1uan改。你父亲的意思”你年纪也不xiao了,要你早日嫁去薛家。” 任静初顿时又哭起来,“我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任夫人怒气冲冲地刚走,瑶华就进了屋,看到满屋狼藉也是吓了一跳,偏任静初哭个不停丫鬟、rǔ母在一旁怎么劝也劝不住。 瑶华看看青穹,“四xiao姐怎么了?” 青穹咬咬牙不敢言语。 瑶华这才上前轻拍任静初的脊背,柔声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任静初用手绢胡1uan擦了眼泪,方才哽咽道:“你那八meimei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练成的jīng,若是我嫁了过去,说不定会被她生吞活录了。” 瑶华听得这话不禁也悲从心来,陪着任静初坐在一旁哭了,任静初渐渐哭得没了力气,却见瑶华仍旧止不住地掉下眼泪,瑶华穿着一件青sè的衣衫愈显得她单薄,提起绢子压抑痛哭的模样更让人心酸。 任静初这才道:“提起她来竟将你也引得哭了。” 瑶华禁不住咳嗽了一阵才道:“四meimei天生纯良,心里放不下这些才跟我诉苦。是我不应该没劝得你,自己掉起眼泪来了。” 任静初忙道:“好嫂子,我知道你心里的苦。” 瑶华抬起红红的眼睛,努力露出一丝笑容,“同人未必同命。更何况我也不苦,能嫁过来是我的福气,夫人宽厚”你比亲meimei还要亲,我也不求别的,只要阖家平安就是我的福气。”顿了顿道,“今天见你伤心,我这才……你定会比我好上千百倍”莫要和我相提并论。 任静初道:“哪里是这样,你一个好端端的嫡出xiao姐都被她一个庶nv压制,如今她是武穆侯夫人,我嫁过去还要叫她一声二嫂,薛家更没了我立足之地。” 瑶华收起帕子,“你是不是为嫁妆的事烦恼?只怕是不能风光嫁进夫家?” 任静初脸一红不做声。 瑶华道:“我出个主意给你,若是觉得有理你便问问夫人,若是行不通只当我没说。” 任静初眼睛一亮”拉起瑶华的手催促,“你快说,快说。” 瑶华点点头,“薛家只是不能给许多聘礼,却并没有规定我们家准备多少嫁妆。” 任静初道:“我何尝不知晓这个道理。母亲说若是我的嫁妆稍多一些,我脸上有面子,可是薛家又不是等闲人家,差的太悬殊薛家脸上无光,将来我入了mén便不能得长辈喜爱。” 瑶华道:“是这个道理,薛老夫人毕竟是和硕公主,自然在意颜面。只是嫁妆行前,要将你平日里用的一应物品先送去薛家,你是我们家老夫人心头rou,身边的东西自然多一些。所以东西周到也是无妨的。” 任静初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只要不跟着嫁妆箱芋往外抬,早些进薛府也是我的东西。” 瑶华笑道:“这就走了。以后meimei用着依旧方便。这些东西安置去了薛家,薛家也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知道meimei是识大体的。哪家不希望媳妇的嫁妆多一些,meimei是勋贵之家的xiao姐。身份不同,礼节上周到无可厚非,更要合乎meimei的身份。我八meimei虽然嫁妆不少,平日里用的贴身物却不多,这一点就和meimei有区别,再说同样是几十抬嫁妆里面的东西却大不相同,meimei也不必怕看着寒酸。” 任静初在金华府长大不知晓京里的人情世故,就像上次施米一样以为米粮多就能拔得头筹,却没想到差点因此获罪。京城里的大家闺秀都是经过大场面的,哪里看不出这些,于是常聚在一起议论是非,说任四xiao姐是乡里人,任四xiao姐却偏不得其mén而入,只要出去参加宴席必定要金的银的戴了满身,这次成亲更是想要预备二百抬嫁妆,觉得这样才算是风光。 其实真正的风光却未必是表面上的。 任静初心里一喜,“若是嫂子早说我也不用愁了,这话到母亲面前说母亲定会答应了。” 瑶华道:“嫁去了夫家就不比在娘家,要事事为自己考虑清楚了才算妥当。” 任静初点头应了,忽然又想起一件,“只是祖母给我的几家铺子该怎么办?我哪里懂得许多,平日里都是哥哥替我打点。” 瑶华迟疑道:“只怕meimei嫁去薛家之后,那些铺子世子爷就不能帮手了。就算是meimei的陪嫁,只要进了夫家也就是夫家的了,怎么好让娘家人再帮忙。” 任静初皱起眉头,“除了哥哥我又能相信谁。” 瑶华也为难起来。 进了薛家就不能向娘家求助那可怎么办才好。 要不然……任静初看向瑶华,“我留几个铺子在娘家让哥哥帮我照看。” 瑶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这件事meimei还是和世子商量商量才好。” 任静初认真思量起来。 世子就算是才这个意思,一个男人只怕不好开口,她不如替他提醒任四xiao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