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阴谋
翌日清晨，已休整一日有余的两人就准备继续上路了。夏无忧早早就起来收拾东西了，而柳崖，因为昨晚追踪黑衣人，难免起晚了些。因此，当夏无忧打包好包袱，好整以暇的来到柳崖房间时，柳崖还没收拾整齐。夏无忧也不慌，自斟自饮的看着柳崖一人忙碌。 “嗯？”夏无忧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惊讶出声，“柳大哥，你衣服怎么破了？” “什么？”柳崖抬头，疑惑道。 “喏，你看。”夏无忧放下茶杯，走到柳崖左侧，指给他看。 嗬！还真有几个洞呢！ 不过也是这洞位置不显眼，不然，柳崖早就发现了。 “哈哈，柳大哥你不会是昨晚睡觉梦游打翻了烛台吧？你看，这些洞周围都被烧得漆黑了。”夏无忧好似发现了新大陆，调笑起来。 “哪有，估摸着真是昨晚不小心让明火溅到衣服上的。”柳崖轻描淡写道，却对昨晚黑衣人之事止口不提。 夏无忧也未曾细想，很快，柳崖收拾完东西，二人就继续赶路了。 都督府内， 一名青年急匆匆向杨善养疾之处奔去，见到此人，长廊上的仆人们纷纷退避，十分恭敬。 细看此人，面如敷粉，白净的面庞因急急的奔跑，显现出微微的粉色，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大红的锦袍穿在身上，丝毫不显突兀，乍一看去，浑身气度，未有半分闺中女儿之态，反而让人想起一日看尽洛阳花的骄子。 若是此刻夏无忧在场，他一定会惊讶于柳崖敏锐的洞察力，因为这名青年，正是那日闹市中惊马的青年。 “公子。” 卧室外，服侍的奴仆们纷纷行礼。 可杨清却完全没有心情理睬他们，直直向屋内冲去。天知道他接到父亲患病的消息有多紧张，恨不得马上飞去父亲身边。 杨清自小就不喜政治，父亲也未曾为难过他，反而鼓励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说起来惭愧，长大后，他也没怎么关注过父亲的事情。可这些天，即使是不懂政事的他，也知道父亲碰到了麻烦，几月内，连发数起惨案，凶手固然令人发指，但负责军务的父亲，却也难逃天威震怒。杨清自知不通政务，想想父亲寿辰将近，听说下面城镇发现了一匹好马，特地前去，想亲自驯服献与父亲，可谁知…… 来到榻前，看到形销骨立的父亲，杨清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父亲！”带着哭腔的声音，杨清跪在榻前。 睫毛颤了颤，杨善缓缓睁开眼，看见跪在他眼前的儿子，终于长叹一口气：“不就是病了么，人老了，毛病也多，怎么就哭了？” 快速擦去即将留流下的眼泪，杨清摇摇头：“孩儿没哭。” 看见这么犟的杨清，杨善也无奈了：“好了好了，我没事。你刚回来，也累了，去歇歇吧。” 的确，得知父亲病后，杨清为了马上回家，还跑死了一匹马，因此，他定然是不会去歇息的，巴不得侍奉父亲直至病愈。 “行了，你先下去，要还是担心，就明日开始侍疾吧。” 待杨善不甘愿的下去后，本该躺在床上的杨善却缓缓坐了起来。看清儿今日的样子，怕是也有察觉到什么了吧，不然的话，不至于如此失态。 杨善又叹了一口气，他宁可他的清儿永远是个榆木疙瘩，这样，说不定还能一世无忧。如今，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让清儿知道了。 据京城传来的消息，今日早朝，皇帝震怒，严斥如此大案居然丝毫线索都没有找到。马上，第四起灭门惨案也会传到京城了吧，在其位不谋其职，他的结局……也不难猜了呢。 形势越来越紧急了，第四起惨案的传播速度更快，官府无论如何压制都没有成功，州府内人心惶惶，京城派来的督查使也已出发了。杨清急的嘴上都起了一圈燎泡，可他又不敢催大夫下猛药，他甚至私心期待父亲不要立马好起来，等督查使来了，就会知道这案件的棘手之处，而且，现在可是有暂代之人处理政务，到时候，说不定父亲的罪罚会轻一些…… 这日深夜，因为连日侍疾以及思虑过多，杨清趴在父亲卧室里的桌子上就睡着了。可等杨清再睁开眼，却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杨清感觉自己睡在一块很硬的石板上，睁开眼，目之所及，是未经修饰的石壁，震惊的杨清立马翻身坐起，准备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你醒了？”面对着一排排巨大的堆满书卷的架子，杨善翻动着手中的账册，头也不抬的问道。 “父亲？”父亲不应该是躺在床上养病么？杨清被父亲的举动弄得发懵。 “此月的第四起灭门惨案，你也听说了吧？” “……是。”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依旧是平静的语调，可杨善的话却让杨清感到心惊rou跳。 “父亲！”杨清失声大喊道。 父亲，不要说…… 杨善重重叹了一口气，即使再不忍，这一步也终将迈出去。他缓缓走到书架面前，对杨清的反抗置若罔闻，开始说起他在心中憋了许久的话。 杨善为官至今，已有数十载，他自认自己并非良善，官场沉浮的这些年，该沾的不该沾的，他或多或少都伸过手。每做完一样事，他都会来到这间密室，细细的记录下来，无论对错黑白，积少成多，如今，便堆满了这十几架高大的书架。 可现在...... 他怕是再也放不了一本书了！ 五个月前，他的辖区内突发疫疾，起初，当地官府并未重视，以为只是普通的流感，可接着，一村、一镇，甚至连城内都出现了病例，当地官府不得不重视起来，积极防治。 可惜，太晚了，此次疫情来势迅猛，传播速度太快，即使他忙得焦头烂额，几天没合眼，也无济于事。 杨善深知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当即决定亲自前往疫区探访民情，幸而杨清机灵，长跪不起，才阻挠了他的决心。 正此危急时刻，镇国大将军突然派人给他递了一条消息...... 杨善与镇国将军林家豪并无深交，可他也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因由，毕竟这条信息对他来说，如同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