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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 第五十八章 同乐

    第五十八章同乐

    谭泰领着人马在战场上游走,此时明军的主力都忙着围歼库尔阐率领的‘精’锐骑兵,围在谭泰大营周围的都是些江西的步兵。。。全文字阅读

    眼看着远处一杆一杆的八旗军旗倒下了,谭泰肝胆俱裂,专找明军多的地方冲击,一旦冲了过去,还要拨马再杀回来,几个回合下来,身边不到一百人了。

    立在一个高坡上,看着下面的‘混’战,谭泰自信地笑了,用手中的马刀点指,“你们瞧,看旗帜,下面的这伙多半是粤军,冤有头、债有主,杀干净这些杂碎,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3W.说着,第一个冲下了高坡,也是第一个被子弹击中,重重地从马上栽了下来。据说,谭泰临死前还笑了,“没想到,死会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接近正午,雷鸣谷的大战结束了,近一万五千‘精’锐八旗骑兵战死,明军只勉强俘获了谭泰营中留守的不到三千伤兵。

    明磊算计得很清楚,洗劫了那么多的村子,就算运走了不少,这些清军身上一定还夹带着“红货”,将金声恒、王得仁支走,正方便取用。但害怕反正的那一万八千汉军军纪不好,明磊特意下了严令,敌人没有消灭干净前,一律不许翻拣清军死尸;即便战争结束,也要由专‘门’成立的队伍打扫战场,如有违犯,杀无赦!

    但平素散漫惯了的这些汉军是一道军令就吓唬得住的吗?徐运持没有客气,被捉住的五百汉军部卒一个没剩全部被杀了。可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捉住了三百多人。

    潘永僖和汤执中哪还坐得主,赶紧跑了来。尤其是汤执中,说话都带了哭腔:“大帅,开恩啊!弟兄们降清以后,半年都没有发饷了,就这么被处斩,冤啊!”

    “放屁!汤执中你是不是想死啊!竟敢欺骗本帅?谭泰提前发给你们半年的军饷,还敢愣说没发?我看是见了金银眼馋的慌吧?”

    “大帅!”汤执中索‘性’豁出去了,“弟兄们不服!跟着清军时,就是人家吃‘rou’,却连汤都不给一口!现在,说是一视同仁,还不是分了三六九等,收容队全是粤军人马,搜出的银子还不都进了粤军的腰包,又没有我们什么事,大帅,也可怜可怜弟兄们吧!”

    明磊伸手就给了跪在地上的汤执中一个大嘴巴,“你个‘混’帐!当兵吃粮就为了发财吗?回去告诉那些丘八,睁开眼好好瞧着,收缴的物资,粤军要是分了一件,我送给你们十件。

    你也不想想,十几万饥民啊!被你们助纣为虐洗劫得身无分文了,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凉了,怎么过冬,不要朝廷救济吗?

    现在湖南还在打仗,朝廷哪来这么多银子?还不都得落到本帅身上,这是用来救济灾民过冬的救命钱,少一两说不定就少活一条人命,尔等也敢伸手?就不怕晚上恶鬼找尔索命?

    滚回去!不能安抚军心,就派人将你项上的人头捎来!”

    才打发走这俩人,没想到张天广又笑嘻嘻地跑来了。

    “大帅,这些清军怎么处置啊?咱们也伤了不少人,这伤‘药’也不够使的了!”

    “不够也要省出一些给这些清军用,好不容易能生擒满人,我跟你说,张天广,军令上写得明明白白,要优待俘虏,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道理你可要省得啊!”刚才没来得及‘插’嘴的徐运持总算等到发挥的机会,也是一脸的义正词严。

    不要说张天广等人,明磊也对徐运持的愚腐不满意,什么都顺应民心,就他们这些畜牲在江西的所作所为,真要好吃好喝好待着,说不定会引起民变呐,可当着这么多手下,徐运持的威信总还是要维护的。

    趁徐运持走远,明磊悄悄拉住张天广,“咱们明军不能随意处置俘虏不假,可南边不是还有四万江西百姓嘛!

    你去找些他们的首领过来,当着徐运持的面来求督师为民做主,我不就能借机将这些鞑子‘交’给百姓处置了吗?”

    张天广兴奋得不住地点头,“那我等脱去军服是不是也能去凑趣啊!”

    “可以!但只许看,不许说话,更不许动手!”

    “那万一让参谋部的人知道了咋办?”

    “蠢货!你不会说是与民同乐啊!”

    战死的谭泰自以为多拖住了粤军一天,没料到这最后一次还是猜错了,王得仁、金声恒都是十月十六‘日’清晨出发的,没有赶上围歼他的战斗,否则,再加上这五万大军,哪还有他们的空间啊!

    但何洛会的动作还是比他们早了一天。与穆里玛碰了头,何洛会亲自主持完告祭仪式,就急匆匆地分兵赶路了。

    何洛会手下除去富喇克塔的五千‘蒙’古正蓝旗骑兵和他自将的一万镶白旗‘精’锐外,尚有一万五千的绿营步兵跟随。何洛会知道,觉善是摄政王的爱将,江西大败,唯觉善守孤城还算一个亮点,再折了此将,自己就算不死在阵前也要死在刑部大牢里了。

    于是,他命令穆里玛率领一万五千步兵‘日’夜兼程,好在距九江不过二百五十里,不吃不睡务必一天一夜达到。而他自己带着富喇克塔直奔德安,要是能将此处的军粮也运抵九江,那就算守上一年半载的也没有什么了。

    所以,就在王得仁、金声恒俩人动身不久,何洛会的大军也先后赶到了目的地。

    当我们的视线回到德安城时,不能不从头讲一下那个用擦枪布写下家书的战士杜灶生了,此时此地,他也算一战成名!

    早时候,留在罗家铺的杜灶生还核计,怎么也能再舒舒服服地呆上几天,正好慢慢发展和喜妹她娘的恋情。可谁想到,因为德安城打得不顺手,连里死伤不少,当然不能让杜灶生这几个老人在这里闲着了,早早就将他们招回了。早知道这样,就算用强也要‘弄’上手,都是受了那些黄埔出来的“少爷官”的影响,耍什么感情啊!有了那种事,不就自然有感情了吗?还是俺们乡下人做事实在,怎么就受了骗了呢?

    杜灶生后悔得好悬没以头戗地,嘟嘟囔囔地带上人上路了。才到村口,就看到喜妹她娘俏生生的身影。天还没大亮呢,一个寡‘妇’家的!杜灶生知道在乡下,尤其是年青寡‘妇’‘门’前的是非最多!人家能来,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嘞!

    不觉间,鼻子有些发酸,顿时感到这些天的功夫没白费。

    “给!拿着!我等你!可千万要回来啊!”

    杜灶生脑子嗡嗡地,傻楞楞地接过一双黑缎面布鞋和一缕拴着红丝线的青丝,竟下意识地反手死死攥住喜妹她娘的右手,来回抚‘摸’着那几个老茧程度不一的纤细手指,冰冰凉凉还带着些滑腻。就在这个时刻,杜灶生竟感觉天地都停止了,四周如死一般寂静。

    喜妹她娘的脸已经象一块红布了,这只手好大好粗糙啊!自己的小手被它紧紧地裹在中间,挣扎了几次还是纹丝不动。恼怒地抬眼,看到杜灶生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心里竟又是一甜。可不远处还有四个士卒呢!她推了杜灶生一下,没反应,再连推了两下,“喂!你‘弄’疼我了!”

    杜灶生这才缓过神来,低头看着越发秀丽的小媳‘妇’,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见她象一只柔顺的小猫似的就势趴进了自己的怀里,脑子一热,就将贴身藏着的五两银子掏了出来,带着自己的体温塞进了人家的手里。“等我回来娶你!”

    赶奔德安的这二十来里山路上,杜灶生还觉得脚下软绵绵的,自己不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雏了,和同乡一排长没少逛南雄的窑子。可那些都是专‘门’用来招待兵哥哥的便宜货,平时连衣服都不穿,见来了客人就两‘腿’一张,敬业的还咦呀啊呀地叫上几声,不敬业地,也不是一声不吭,没十几下就催着你快完事走人。象这种根本不在乎损失了多年积蓄,还如喝醉了酒的晕眩感和心里那股甜滋滋但又有些苦涩的感觉,却是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可杜灶生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刚一进军营,就听说不打德安了,而是守着营寨,保护运过来的四千多伤员。杜灶生当时就和一排长急了眼,“你还是俺同乡吗?仗都不打了,还叫俺回来干啥?不知道我在罗家铺有正事要办啊!”

    “行了!别给我瞪眼!一天到晚净瞎学,再这样,早晚把家乡话都忘了,看回去掌祠堂的三叔公不打折你的狗‘腿’!整儿一嘴关东腔干啥啊?”

    一句话,两个人都笑了。这也不能怪他们,军中有刘六、陈慎,府中有阎尔梅这样的一大批北方籍高官,‘弄’得整个两广都流行起了带着粤语特‘色’、听上去软绵绵的官话。特别是主帅明磊,没事就接见保育院和黄埔军校的学生,用那一嘴流利的官话外加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鲜关东腔和那些一口一个校长叫着的少年聊天。

    这样做,明磊是为了笼络人才,但副作用却是,这些被接见到学生,为了显示和明磊的亲密,平时说话的时候,总要‘露’出一句半句闻所未闻的新名词,再说明,这是出自督师大人的亲口!如此,一来二去的,众多崇拜明磊的青年学子们争相模仿,随着这些被杜灶生他们称为“少爷官”的黄埔系师生到军中任职,这股风又刮遍了整个军队的底层圈子。

    一排长收住笑,捅了杜灶生一下,很暧昧地小声问:“‘花’钱了不?”

    “五两!都给了!”

    “都给了!就你这抠‘门’?准是被‘迷’住了吧?说说,模样好我见了,是不是身子也好也柔软,活也错不了!到底怎么样,那时候,她是怎么叫唤的?你倒是说啊!”一排长越说越兴奋,脸红红的,双眼也好象就要喷火一般。

    “什么怎么样!根本就没有那事!”

    一排长此时就象被一大块土豆噎在嗓子里,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至信,“小样的!敢哄我?”

    “真的!我们那是纯洁的爱情!爱情!你懂吗?”

    一排长看着一脸严肃的杜灶生,鼻子都要气歪了,指着他大骂道:“不就听咱们那位少爷连长白话儿了一回吗?还什么,爱情!爱你个猪头!真他妈后悔推荐你当班长!”

    “什么,班长!”杜灶生不解地问。

    “死的人太多了!参军三年的没有几个了,恭喜了!杜班长!”

    “真的!咱大帅那话咂说的?俺终于从菜鸟新丁升级为骨灰了?”

    但就在十月十五,雷鸣谷大战结束的前一天,杜灶生又重新恨死了教会他‘爱情’这个新名词的少爷连长韩双有,“他的手怎么就这么臭啊!人家也就有时有晌地臭,他韩双有怎么就没有不臭的时候呢?”

    原来,第一时间接到何洛会的大军调头向西的军报,沈一恒有些坐不住了。要多多加派人马四处侦察当然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了。由于军营生活单调,三师的规矩,别管好事歹事,一律抓阄。杜灶生所在的连队又被他们那霉运透顶、不得好死的连长‘抽’中了西出九江官道七十里,侦察敌情的签!

    别管多么不情愿,韩双有这个连还是一路小跑地向西赶路。不是这些丘八觉悟高,谁都知道何洛会从东北方过来,要进也是德安的北‘门’或者东‘门’,而自己所负责的是从西‘门’一路向西奔九江的官道,怎么会有敌军呢?大家本着一天打来回,说什么也不在‘露’天宿营的打算,当然跑起来有干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