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胡师爷
正发着愁在，门口的下人来报，有人找来了。 “哦，谁呀，怎么找这来了？”出去一看，原来是小朱这小子。“嘿，你怎么像我肚子里的蚂蚱似的，我躲这儿你也找得到啊。” “五哥，你快回衙门吧，出大事了。”小朱上前抓住郭右五的衣服急急的样子。得，朝美惠香的事先放下吧，正事要紧。 “什么事这么急啊，昨晚抓人的事出炸子了吗？”郭右五想不出会有什么大事。 “抓人的事顺利的不行了，昨天我们上街那个浩浩荡荡啊，当晚抓了三个就回了衙门，还有一个自动到衙门来投案了，嘿嘿。” “那你还一大早的跑这来找我了，你知不知道爷有多重要的事情没办？”郭右五瞪着小朱。 “五哥，你知不知道府尹大人一早就跑到我们检校房里坐着了，这会全顺天府的人在到处找你在呢，这还不算大事啊。”小朱一脸的委屈。 “我日，姓刘的没事做吧。”郭右五发了句牢sao，心思却是飞回了衙门。 刘西元在检校房里连摔了几个杯子，胡师爷都不敢在房里陪着府尹大人了，溜到了门口蹲了下来。旁边的几路通判大人叽叽喳喳的嘀咕个不停。 “这还有没有分寸了，这郭经历胆子也太大了。” “姓郭的还想不想做了，让我们大人生这么大的气。” “姓郭的是故意的吧，这都快中午了还不见个人影.......” 郭右五一进院子，几人都不开口了，眼神尽是责怪之意。胡师爷看到了郭右五，顾不上了许多，拉着郭右五就朝房里去，“郭大人，郭爷，您总算回来了。您就行行好吧，大人快把我们骂死了。” 一进检校房，郭右五态度非常的诚恳的点头哈腰，装起了糊涂。“咦，大人，下来检查工作了，卑职不知，恕罪恕罪。” 刘西元手中拿起个杯子，作势欲砸，复又重重的放下，“你，你还有没有当本官是你的大人。”说话间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郭右五上前乖乖的往杯子里倒了杯白水：“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气大伤身啊，不就是条陈的事吗，卑职都办好了。” 刘西元看着郭右五的样子，这个气没个地方出，手指在空中挥了半天，憋出句：“胡师爷，你马上拿着条陈到我书房里去。”说着摔门而去。 胡师爷看着郭右五，伸出了右手：“郭经历，给小的交差去吧。” 郭右五嘿嘿一笑：“急什么，先坐会，我给师爷上杯龙井茶先。” 胡师爷拉着郭右五的衣服，苦着个脸，“龙井茶就下次吧，刘大人刚才说的话你也不是没听见，您把条陈给我，中午老夫请大人喝茶。” 郭右五绕了绕头：“胡师爷，这个条陈在卑职的脑袋里，要想出来还得您老人家润个笔。” 胡师爷嘴巴动了动，好嘛，您刚才当着刘大人的面信口开河来着。 “我只会说，不会写，你说咋办吧。”郭右五坐到了椅子上，耍起了混。 胡师爷大声的发出不满的情绪，“我服了您了，您就说吧，老夫来代笔，这可以了吧。”二人坐定。胡师爷坐在了书案后面，右手持笔，左手按纸，泯神禀气，俨然一副大家风范。 郭右五洋洋洒洒的把南城的清扫组的工作和cao办事宜说了一大堆，接着就是有关人口管理、集市清理这块又是一大堆，最后就是胡同整改和琉璃厂的整体搬迁情况作了全面的阐述。说的都快口吐白沫了，胡师爷头都没抬过，在案上运笔如飞，郭右五瞟了两眼，正宗的宋体小楷，字字圆润行行工整。不由大叹胡师爷的功力。 胡师爷终于抬起头来，“郭经历，说完了？” “完了！” “要不，您看看？”胡师爷客气道。 “嗯，拿我看看。”郭右五好像听不懂胡师爷的意思，手伸了过去。 胡师爷脸上白了白，手中还是把写好的条陈递了过去。要知道自己可是号称顺天府的笔杆子的，现在做了一个书吏做的事居然还有人不放心，居然还要审一下？ 郭右五一目一行的看了起来，“嗯，胡师爷了不得，我说的这么快您都没落下一个字，了不得啊。”说着将条陈还了过去。“重写～！” 胡师爷闻言腾的站了起来，“郭经历你什么意思？”言语间已夹了火气。 “胡师爷息怒，我刚才说的都是务虚的，还有务实的东西要加进去。”郭右五满不在乎的看着他。 胡师爷低头看看写就的条陈，再抬头看看郭右五，复又低头，又抬头，“郭经历，何为务实、务虚，老夫看刚才你讲的都是务实啊。” 郭右五走到案边，拍了拍胡师爷的肩膀。“师爷请坐，容我慢慢讲来。” “刚才咱们写的的确都是务实的，但是，是不是我顺天府希望的务实呢？我看不见得。咱们顺天府希望什么呢，我看是冲这条陈中要体现出我顺天府的工作千头万绪，还要体现出现在的管理结构已大大的制约我顺天府开展工作的魄力和信心。为了完成条陈中所列的各项事宜，上司必须给我顺天府创造出有利的局面。说到底，就是要钱，要权。”郭右五已围着案子走了两圈，“钱很简单，户部给我造支出。权也很简单，吏部给我顺天府增加几个职位，七八品我也不嫌低，怎么了，胡师爷。” 胡师爷手上的湖笔掉到了案子上：“郭经历，这....会不会让上司认为我顺天府就势要挟？” 郭右五轻哼一声：“胡师爷你想想，这条陈要是按刚刚写的递上去了我顺天府那就是多了些个玩命不讨好的些差事，你们当官的无所谓了，那下面办事的人还不得把你我骂死啊。这同样是做事，您给个一官半职的挂在那里，下面的人只怕要把脑袋挤破了都要抢着办事，您说是这个理吧。” 此言一出，胡师爷多少年的老混混，心里顿时亮堂了，就在案子后面深深的鞠了一躬，规规矩矩的道：“郭经历指点胡某受教了。”当下沉吟片刻提笔如飞，行云流水般重新写了起来。 郭右五看着进入了状态的胡师爷，没有打搅他，悄悄掩上了门出去了，到院子里一看，检校房的兄弟们都回了，七个人正坐下个旮沓里发呆在。便走了过去也坐在了块条石上，“胡师爷在里面写字，现在不要去打搅他，昨天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都说说。” “哦，五哥，昨天的事顺利的很，四个手贱的都关起来了，您看着发落吧。”老刘明显高兴了许多。 “嗯，先饿他们两天，吗的。” “五哥，咱对外怎么说，总得有个交代吧。”小朱凑了句。 “交代么，就说殴打差人，准备移交兵马司发落，看是办发配还是坐牢看他们的运气了。”郭右五笑着说道。 “啊，发配啊？没这么严重吧，”张焘腿一软。“是啊，是啊。”几人纷纷有同感。 郭右五用力敲了下张焘的脑袋：“那是吓唬他们的，你把话递出去那些个家人还不急疯了到处找关系啊，找到咱们头上咱不就可以摆谱了吗？。” 张焘挨了挨了骂心里却是美的不行：“五哥真好手段，好手段，兄弟们都知道了，嘿嘿。”众人也都嘿嘿地jian笑起来。 郭右五又正色道：“连升楼的那个查出来没啊？” 小朱马上接道：“我托了人，明儿中午去听信。”说话时的神态却是稍稍有点不正常，又追加了句：“五哥，我托的是山东强，那地界是山东强的地盘，五哥你不会怪我吧。” 郭右五听了一笑，“这就对了，傻强那种人就是给咱们办事的，他就是一条狗，咱们给它系上狗绳子，听话就扔几根骨头它，不听话，嘿嘿，是吧小朱。” 众人欣然大笑，小朱更是得意。 “对了，潘家铺那边进度怎么样了。”说起来好几天没去了。 “十成好了九成，粉粉墙、平平地的就完了，其余的就是屋里的设施了，估计今天在做大炕呀灶台呀什么的，估计五六天就可以勉强住人了。” “嗯，加快速度，今天开始，除了老刘全部过去帮忙，吩咐老王日夜开工。我要你们三天内完成所有工作，再花三天给我搬家，最多七日内，老的琉璃厂就得全部搬完，明白了没有。” “哎，明白了～！” “日夜不停，等着吧五哥～！” 中午去了王家混饭吃，说起来也不巧，王林还有王文胜都不在家。郭右五也没客气，一个人吃饱喝足，下午干脆就在王家找了个房间眯了一个下午，睡舒服了醒来已是天黑，王林也回了。得，继续吃晚饭吧！郭右五示意今天就不喊董家何家他们了，三个人围着个桌子倒也安静。 “王老爷～！”酒菜上齐了，人虽然只三菜倒是上了一桌子。 “郭大人请说。” “今年立夏是初四吧。” 王文胜马上答道：“右五兄说的没错，正是初四。” “我打算立夏这天就把琉璃厂搬迁的仪式办了，还有七八天，潘家铺那块王老爷帮我盯紧点。”郭右五现在和他们说话很是随意了。 “大人看着安排吧，我这块肯定不会掉链子的。” “我们今天合计合计那天仪式怎么个弄法，到时候会来个贵客。” “哦，是顺天府府尹大人吗？”王林精神了许多，两眼闪着兴奋的神情。“那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说着郭右五在桌子上划了一个八字。“王老爷，文胜兄，到时候琉璃厂的所有人都待在两侧的外围，中间的地方要清理出来，地方要大，首先是迎客，等客人到了现场就开始表演了。”郭右五没等他们提问滔滔不绝的说上了。 “第一个环节，舞龙。到时候请京城最好的舞龙班子。这里面还有个讲究——画龙点睛，你们广东人是知道的。”王林二人只知道点头了。 “这第二个环节就是栽树，到时候整颗小松树载到潘家铺的门口，周围放上五六把铁锹，由贵宾共同铲几锹土进去，讨个年年吉利。”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道：“第三个环节，剪彩。到时候准备一条长长的红绸子，剪刀数把，由最重要的贵宾来剪断红绸子。” 王文胜在一旁默默的记着，这些噱头可不少啊，得记个顺序先。 “剪了红绸子就预示着潘家铺有个正式的名份了，记得买些烟火，到时候死日的造。”郭右五说的兴起就势站了起来，“文胜兄这段时间多去天桥转转，到时候请些个民间耍把式的来，多准备几个节目，要热闹，耍把式的的时间定在一个时辰左右，一定要安排的紧凑。” 王文胜等着郭右五讲完了举手示意道：“右五兄，你等等我，我拿个纸笔记一下～！”说着跑了出去。 王林乐呵呵的笑着：“郭大人的心思真是细啊，这般精心准备只怕来人比你们家府尹大人来头都大吧。” 郭右五深意的一笑：“这我可不敢保证，反正一点，不管来的是谁，我们都要整的热热闹闹的，就算是为了我们自己做了这些也值得啊，是吧王老爷。” “值得的，值得的。大人你放心好了，今天你说的到时候我们几个保证给你上齐了，咱可不会做那些掉份的事。” 王文胜拿着纸笔进了房，铺在桌子上就记了起来，郭右五看他记的差不多了又加了句，“文胜兄，你到时候记得请两个画画的先生，要他们把当天的场景用画画给记录下来，到时候我有大用的。”王文胜点了点头。“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王老爷和那老周他们说了，要他们这几日用绸布做个万民伞，越大越好，到时候听我的吩咐就打出来。” 王文胜笑了：“右五兄这番架势可比过年还要热闹了，应该能满城轰动了吧。”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王林父子二人隐约感觉郭右五要请的贵客绝对是贵不可言，心里不由得澎湃不已。 感谢八位评投红票的朋友们，您的支持让小弟感动！真心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