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帝都来使

    叶川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开始对自己的构想进行验算。

    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在格斗场中，面对以极快速度突进的战士，法师双目泛光，原力涡流在体内的阵列中运行到极致，一个个碗口大小的火球连绵不绝地向前涌出，配合着“迟缓术”，在战士面前构成了一道火的城墙而作为真正的杀招，五颗悬浮在半空中的火球构成了一个五芒星图案，如同一张大网徐徐笼下

    “轰”的一声，五颗火球同时炸开，狂暴的能量溅射开来，将精良的铠甲和构装统统摧毁

    叶川也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心中激动莫名。以“五火球轰杀”为核心的一系列法术组合，能自由地倾泻法师全身的原力，避免了火球混杂飞弹这种尴尬的攻击模式，将法师面对战职仅有的攻击机会，利用到了极致

    按照他的演算，这五颗非标火球在叠加效应的作用下，爆发的瞬间能级，足以摧毁六级战士的防御

    当然，实际情况不可能这么理想，但是对付四级的对手已经太够了，甚至对上五级都有一战之力。

    激动过后，叶川开始思索要面对的问题。他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因为这不过是构想罢了，要实现这一套“五火球轰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直径落在0.05米到0.8米区间内的火球，到底能不能制造出来

    在这个世界，可能也曾有法术运用能力极为高超的法师，想到过利用焦点叠加效应，配合小型火球完成法术攻击，但是却遇到了一道很难跨越的障碍，那就是“火球缺失”现象。

    受限于时代，这里的智者不知道迷雾背后的惊人谜题，便先验地认为火球术也许本就如此，既然没有公式，那一切休谈。这一篇本该广为流传的论文，自然也就明珠蒙尘了。

    可是没有公式，不代表不能造一个出来

    不了解那个隐藏着的秘密是什么，自然作不出精确的假设，从物理学的角度去找到公式，这条路已经断绝。

    但是如果把公式所蕴含的物理意义全部忘记，从纯数学的角度出发，用“插值法”将两个公式拼接到一起，是完全有可能找到完整的公式的只需要让未知的公式某一个区间内，更多地表现出a公式的特征，在另一个区间内退化成b公式的形式，那便成功了。

    说起来蛮简单的样子，但要做到却不容易。这需要高超的数学技巧、过人的灵感，也许还需要一点一往无前的气势。

    当年的普朗克，在黑体辐射问题上足足被折磨了六年之久。眼眸已不再是那般神采飞扬，甚至连仅有的几根头发都掉光了。走投无路的普朗克，最终决定破釜沉舟，将所有的物理含义通通忘记，向那个未知的公式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现在，在叶川的面前，也摆着这么两个公式。

    这两个公式是如此复杂，比地球上的那两个还要长出一倍多，让人望之生畏。

    叶川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公式十分难缠，如果跟它们死斗，有可能一败涂地。插值法并不是万能的，如果找不到最终的公式，又浪费了大量的时间，那可真是欲哭无泪，至少月底的小比就全完了。

    “要试试吗”在这一刻，可以说是犹豫，也可以说是慎重，叶川停在了十字路口上。

    夜幕下的海蓝，显得十分美丽。它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由内而外放射出蓝色的微光，就像一颗镶嵌在天池海湾边上的夜宝石。

    这颗宝石的光芒突然暗了一下，蓝色的边缘上裂开一个极小的口子，一道燃烧着的流火如陨星般落在了学院中央的人工湖前。

    这个人工湖似乎是新造的，湖边的垂柳都是新植，泥土也有翻新过的痕迹。湖中的睡莲一看就是异种，叶片是玉质般的半透明，将层层叠叠绽放开来的睡美人衬得愈加脱俗。这一幅画面本有几分雅致，可是却被几声突兀的“嘎嘎”、“嘎嘎”破坏殆尽。

    那是斑嘴鸭的叫声。

    在整个魔兽体系中，鸭科生物处在相当底层的地位，而斑嘴鸭又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种。面对着眼前庞然大物的威压，几只鸭子拼命地划着水，发出惊恐的叫声。

    那是一头巨大的红鹰，双足上的利爪牢牢地抓住了地面，双翅展开足有四长多宽。它全身通红，可雄狮般的面目却是如雪的白色，显得非常亮眼。这是红鹰中的王者“大雪红鹰”，神骏异常，单论脚程几乎冠绝天下。

    这只红鹰身旁站着一个气度非凡的男人，他身上的法师袍异常的华丽，缀满了繁复的图案。这并不是单纯的装饰，而是固化的原力阵列所产生的纹路。这样的一件法师袍，价值在千万帝国币以上，只能是称号级法师才用得起的装备。

    而领口处的独一无二的火焰图案，根本不像死物，仿佛有生命般正在徐徐燃烧

    “老弟，你终于到啦。”隆隆的笑声从行政主楼中传出来，下一刻董守真就腆着肚子出现在夜空中，几个闪烁之后，就站到了红鹰旁边。

    距离大典没有多少日子，可是董守真的身躯就又大了几分，相形之下那个面容年轻的男人就显得有些瘦弱。

    可是在原力世界，体型从不是判断实力的唯一依据。年轻的男人身周无形的暗火涌动不息，连董守真都不愿意靠得太近。

    两个人相伴着走进了行政大楼，就在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两个人中间突然爆出一束奇异的彩色

    那是两个原力场之间的摩擦，狂暴的电光与炽烈的无色火焰撞击在一起，物质湮灭后狂野的能量以光子的形式爆发出来

    这一道光束狂暴地躁动着，仿佛要挣脱束缚射向四周的空间，可是却始终被无形的力场束缚成一条直线，笔直地射向高空。“噗”的一声，光束射穿了坚硬的原晶穹顶，仍是去势不衰，拖着长长的尾焰直刺入夜空深处。

    董守真半秃的头顶上仅存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他呼出一口气，说：“看来再过几年，我就不是你的对手啦。还是你们法师后劲足”

    年轻的法师淡淡地笑了笑，摇头道：“原因不仅仅是这个。我在天诛位面上生死搏杀，自然比你进步快些。”

    董守真哈哈一笑，道声“也对”，便将自己肥大的身躯扔进宽大的沙发上，接着说：“来，坐。这次来，是为了那篇论文的事吗”

    “没错。那篇论文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一些。”年轻的法师点了点头，说：“结论很有可能是对的，不过证明上遇到了一些困难。正好我要来苏杭一趟，可以跟那位年轻的女法师当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