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队长
“该死的，克尔温，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快点把你们手上的武器放下来。” 一个穿着皮马甲，长发已经发白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作为城堡中的事务总管，这个名叫莱恩的登兰人似乎还算有点威信，听了他的命令，至少一半以上的登兰战士收起了手中的弓箭，但仍有将近半数拒绝听令。 看起来，这些登兰人也并非铁板一块，而很显然，这个莱恩及以及忠于他的那些登兰人才是修依最先应该拉拢的对象。 万幸，在这个中年登兰人总管的连声劝阻以及诗人随后的斡旋下，这场剑拔弩张的紧张对峙最后总算还是和平结束了。 随着运来的货物被卸下马车，队伍最后的兽人奴隶也被关到加装了铁栅的畜栏中，修依也不想去多做争辩，虽然这些兽人奴隶对他忠心耿耿，但其他人可无法忍受曾经的死敌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当夜，城堡中的守卫们在厅堂里举行晚宴欢迎风尘仆仆的补给队一行以及新任长官修依.法兰尔大人。 所谓宴席，食物却只有些腌鱼，青豆，烤培根与硬面包，而且限量供应，唯一管够的只有煮番薯。 自然，席间更无音乐杂耍与欢声笑语可言，双方隔着长桌怒目对视，似乎一言不合就准备拔拳开打。 修依试着与总务长莱恩闲聊了几句，将话题引到前次那场与兽人间的艰苦战斗，中间又掺插些俏皮话，总算让气氛稍为缓和了一些。 可惜，卡斯特爵士对食物的大声抱怨与恶毒嘲讽几乎又要引发一场殴斗，虽然双方总算只是以互比中指与问候对方女性家人收场，却也让诗人先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城堡的守卫们随后将一座空置已久的塔楼的留给了修依与补给队的士兵们。 看着房间墙壁上长满的绿色青苔，一股霉味的木地板，以及开裂的床垫和上面的腐烂草席，诗人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家族内的那个阴暗地牢。 好吧，真要感谢那位性格高贵的骑士老爷对岩冰堡贱民们的一番训斥，为我这个新长官树立了“无与伦比”的威望与拥护， 熟睡前，他梦见自己狠狠一拳，打进了卡斯特爵士那张满嘴黄牙的臭嘴。 就在疲劳的补给队成员们终于在那座阴冷潮湿的塔楼内安顿下来之际，掌握着这整个城堡权力的会议也正同时在另一座塔楼顶端的房间里召开 不大的会议厅里，炉火使整个房间显得忽明忽暗，一张长而窄的木桌放在厅堂中间，数十位男子或站或坐围拢在长桌四角，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棕发灰眸的登兰人，但也有数位属于其他民族的男人占据了其中的几个座位。 日间那位射箭挑衅卡斯特爵士的登兰游侠将双手撑在桌上，正在进行发言：“哈，又一个没见识过铁与血的南方少爷，这样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领导我们， 他随后咧开嘴，尖锐的嘲笑起来，“而就因为他带了点好处过来，我们当中的某些人就没了卵蛋，恨不得跑立刻过去舔这群南方人的靴子。” “你不明白克尔温，没有南方的支援，我们没办法守住这堡子，如果不是这个新任队长送来的生铁，我们已经要连箭头都无法铸造了” 打断游侠的是一位坐在长桌上首的中年登兰人，作为负责管理整个城堡日常事务的总务长，他将白色长发扎起，穿着一件有别于游侠装束的皮外套， “莱恩说得没错，” 坐在总管身旁的铁匠雷蒙德应和道，这个秃顶的老头是个来自魁斯的彪形大汉，拥有远超常人的大块头，膀子又圆又粗，即使是在会议中，胸前仍戴着一条满是油腻的黑色皮围裙，“木料和食物我们可以勉强自己解决，可铁块，松油，羊皮纸这些东西只有依靠南方的补给。 他一边咬着手里的腌rou干，一边囫囵不清的继续说着：“小子，难不成你想靠削尖的木棒去杀兽人吗？******，这rou简直比石头还硬。” “克尔温，你该理智点，我知道你一直主张放弃这城堡逃去寂静森林。” 总务长莱恩紧接着苦口婆心的劝说游侠头领，试图使他改变注意 “先不提精灵是否愿意接纳我们，那一路上至少需要穿过三个领主的土地，而一旦我们离开这里，任何一个北方诸候都会对我们斩尽杀绝，重新把女人和孩子抓回去做奴隶，你难道忘记哈布，里克特，还有巴利安那些人的下场了吗？” “我当然没有忘记！” “砰”，克尔温用力一砸桌面，朝长桌对面的议会成员嘿嘿冷笑起来：“看看你们这群懦弱的家伙，活像群只会摇尾乞怜的土狗，干脆把这里称做懦夫议会算了。” “我事先声明，那花花公子倘若老实听话便算，但若他胆敢碍手碍脚...” “哼哼，”克尔温发出一声冷笑，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你便要像对付前任长官一样派人谋害他吗？” 强忍着怒气，总管莱恩在背后质问道。 “不”。 他转过头，咧开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这回我会亲自动手割了我们尊贵队长老爷的喉咙。” 话说完，游侠士官一脚踢开身前的椅子，头也不回的朝会议厅大门走去，两位佩剑游侠紧跟着他离开。 然而第二天清早，正在外院训练几位登兰少年练习射箭的游侠头领克尔温却被几个气急败坏的部下给匆匆找了出来。 当这十几位游侠来到城堡**一座早已废弃的训练场时，这里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大部分的城堡居民，补给队的数百位士兵，甚至城堡议会中的重要成员们，几乎全都在场。 在人群中间，修依正在教兽人们组成盾墙，他把十几个兽人肩并肩排成一行，盾牌紧挨着盾牌，木棒尖端从中穿出。 注意到克尔温奇怪的眼神，他身边的部下连忙凑到他耳边解释道。 “大人，这是今早议会颁下的通告，允许那个南方佬和他手下的这群野兽使用这个训练场。” “那几个该死的老家伙，竟敢越过我直接下这种谕令” 克尔温用力握住腰际的剑柄，愤怒的咬紧嘴唇。 此时场中央的兽人们已经差不多准备完成了，它们整齐的靠在一起，用木棒敲击盾牌，发出嘈杂的撞击声。 由于城堡中缺少适合兽人身材的铠甲，当然了，铁匠们也绝不愿意为兽人们量身改造合身的护具，因此参与训练的兽人大都赤着上身， 在他们对面，是几位主动提出帮助训练兽人的游侠“志愿者”，他们骑在马上，冷笑着挥动手中长矛。 不得不承认，吟游诗人这种利用兽人与游侠进行“友谊赛”的噱头的确吸引住了大部分城堡居民的眼球，而在此之前，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这里已经上任了一位新队长， 训练场的四周此时已经围满了观战的要塞居民，他们都是前来欣赏兽人们是如何被狠狠痛殴的。 “上啊，勇敢的小芬南，干掉他们“； “儿子，把这群臭烘烘的畜生踩成****”； “阿派，你要是赢了我就嫁给你！” 在一片鼓舞声中，登兰游侠催动马匹对着兽人们冲了过去， “为了主人，吼乌！...吼乌！” 兽人格拉德振臂一呼，他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归顺魔眼君王的，也是信仰最忠贞的一个。 在他的领头嚎叫下，兽人们发出了一阵可怕的战吼。 虽然经历过小石谷一役以后，这些兽人已经对战马雷霆般的冲锋产生了难以名状的恐惧，但对主人的忠诚给了他们坚守阵线的勇气。 况且他们现在面对的也都是补给队里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驽马，坏心眼的修依可不愿让勇猛的战马来踩踏自己的兽人奴隶，而早就看登兰巴佬不顺眼的马弓手们更是不愿让出胯下座骑，因此由衷支持要塞队长的这项英明决定。 结果在距离长矛线阵不到十尺的地方，马儿们便拒绝前进，扬起前蹄突然停了下来，盾墙后的步兵却在修依的指挥下加速包围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本就不擅骑战的登兰游侠们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身高马大的魁梧兽人给直接从马上拖了下来。 群众们懊恼的摇头叹气，除了几个小孩还在坚持向训练场上的兽人扔泥巴，其他人都无趣的散开，转身去为明天的食物继续干活。 不过在这次公开训练以后，修依的兽人们终于获得了离开被关押畜栏的允许。 诗人运用自己超凡的人格魅力成功说服了要塞议会让自己属下的兽人小队使用这一小块废弃训练场的权力，代价便是它们必须参与整修城堡的工作。 但城堡议会也并非就是看在新队长的面子上才做出这份决定的，他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事实上，由于严重缺乏劳力，岩冰堡的大部分城墙与建筑都已经被腐蚀的厉害，而这些蛮力十足，看起来又令人吃惊的极为听话的兽人奴隶则无疑是进行这项工作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