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梦醒
参天大树如同华盖一般遮蔽了天空，那些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的阳光形成的光斑好似点点繁星撒落在地。清脆的鸟鸣声从枝头上传来，草丛里还有一些小动物探头探脑。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佩罗娜无比疑惑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记得自己明明进入了尼禄的脑海中。咆哮的恶魔还有九死一生的战斗，这些觉悟她都有了。现在突然身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森林中，实在有些让她不知所措。 有些疑惑地向前走了几步，扯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植物那淡淡的清香味更是让佩罗娜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还是幻觉……等等！自己在走！而且这片叶子竟然是自己用手扯下来的！ 佩罗娜顿时了然，幽灵状态的自己是碰不到任何实物的，而且行动方式也是好像鬼魂一般的漂浮。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那个尼禄身体里的恶魔弄出来的古怪。 这么想着的佩罗娜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过早就拥有觉悟的她也没有退却的打算。沿着林间的小路小心翼翼地前进着。然而她并没有发现，在她离开之后被她随手丢在地上的叶片消失，再一次出现在原来的枝干上。 没有走了多远，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以后，佩罗娜愣住了。她发誓自己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仰望苍穹，连阳光也呈现出迷迷蒙蒙的微紫。高些的树冠成了隐约的影子，浸没在这紫色的光华中。不同于外面的森林这里树木的枝干也呈现一种紫汪汪的色泽，甚至树叶也红紫色居多。地上的青草倒是没有被这种紫色的基调感染，不过在青翠的草间点缀着的淡紫色小花让它们在整个环境中显得相当和谐。 房屋并不是用树木搭建，而是以活树作为依托。浅白色的楼梯盘旋而上，直通到最顶层，边缘镶着与房顶上一样的浮云花饰。nongnong荫庇下，紫色的飞檐充满着古典韵味。几棵低矮的小树枝杈稀疏，缠绕着银蓝光球。 一些皮肤呈淡紫色的人类在这个美到极点的城市中行走着，体格矫健的黑豹和憨态可掬的猫头鹰出现在这些人身边，还有一些其他动物也毫无顾忌地在城市中嬉戏。没有什么奇怪，仿佛就应该这样。这里既是城市也是森林的一部分。 “那个……请问这里是……” “可不可以告诉我……” “混蛋，竟然无视我！我不管了。消极幽灵！” “咦咦咦！竟然没用。那么就——幽灵炸弹！” 迷你幽灵随着佩罗娜的弹指爆炸开来，不论是树木建筑还是那些紫色的人都被爆炸产生的烟尘吞没。烟尘散尽后断壁残垣让佩罗娜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哼哼，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现在还不……” 周围的世界仿佛水中的倒影被风吹拂一般波动了一下，下一刻被佩罗娜破坏掉的东西再一次变得完好如初！ “什么！” “我倒要看看你可以恢复几次。幽灵炸弹！！！！” “好吧，我服了。”精疲力尽的佩罗娜毫无形象地躺在草地上，疯狂地使用能力让她如同在太阳下跑了几公里的路。然而她所造成的破坏全部都在几个呼吸间消失不见。 “这个鬼地方是怎么搞的。不行，我得去喝点水。也不知道这地方的水喝了会不会闹肚子！”佩罗娜骂骂咧咧地向前走去，如果不喝点水润润喉咙的话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失去所有的耐心。 向前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口沐浴在月亮光华中的小井，里面的井水如同明澈的蓝光浮动飘散，好似氤氲的轻烟。这种水即使只是看上去也会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生机勃勃，但是佩罗娜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喝水的兴致。 “尼禄！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井边做着的男人让佩罗娜惊喜万分。虽然他的肤色变成了好似之前的人一样的淡紫色，而且身上还绘着古怪的纹饰。不过他恶魔化的时候如果去掉头角和翅膀之类恶魔特有的部位的话，他那时候的面孔应该和现在相差无几。“你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你吗？你这家伙竟然在这里悠闲！” “尼禄？你是在叫我吗？还是说这种古怪的发音是我的名字？”坐在井边的暗夜精灵的长耳朵抖动了几下，回过头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佩罗娜。“这个发音的确很熟悉的样子，可是这种完全和自然没有关系的名字并不应该属于卡多雷。这是我的名字吗？程飞？也不多，这种发音更古怪。我想我应该叫伊利丹，可是……” “算了，这些东西并不重要。”暗夜精灵晃了晃脑袋，他那一头过肩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水流般波动了一下。“倒是你，人类？亡灵？看起来都不像的样子。不过你不应该在这里。即使这里只是一个金－艾萨里附近的村子，被神庙的那些家伙发现的话你也许会被净化。那些奎尔多雷对人类和亡灵甚至我们都不太友善。我应该在发现你的时候就杀掉你的，不过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该这么做。总之，希望你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里。” “哈？给我等等，什么时候你这家伙学会这么盛气凌人地说话了？”佩罗娜眉毛一挑，瞪圆了眼睛踮起脚尖和暗夜精灵对视着。“你这混蛋！你以为我堂堂幽灵公主佩罗娜大人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地方？本小姐来救你你就给我心怀感激地喊救命！现在马上跟我离开这里！” 佩罗娜伸手想拉住暗夜精灵带着他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是对手后退几步躲开了她的手。“佩罗娜……这个名字也很熟悉。也许我认识你。不过很遗憾，我现在只想呆在这里看她。” 暗夜精灵转头看向水井的另一边，村子正中的凉亭仍沐浴在永恒的月光中，树木枝叶从房顶穿透出来，无声地讲述着生命的童话。一个窈窕的身影正优雅地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本书在月光下静静地阅读着。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泰兰德？玛维？娜美？罗宾还是薇薇？不，也许她叫……”暗夜精灵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现在很愤怒又有些恐惧，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段可怕的空白。“我知道我爱她，爱到发疯。但是她究竟叫什么名字？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佩罗娜也呆住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了一个被她忽视很久的问题。那些紫皮肤的人类最奇怪的并不是他们的肤色，而是——除了坐在井边的尼禄以外所有人的脸都是一片模糊！ 一眼看过去脑海中会出现这是一个帅气的男人或者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样的想法，但是当努力想要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却仿佛总是隔着一层纱。 当尼禄念出那些名字的时候，那个坐在凉亭中的女人的面容就会突然变得清晰一下。两个没见过的女人面容过后，船上的航海士、历史学家……这些面孔一一闪过。甚至佩罗娜还看到那个女人在有一瞬间变成过自己的样子。 “难道说……”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从佩罗娜脑海中浮现，虽然很荒谬但是也许这样真的可以解决这一切也说不定。 “尼禄·暴风。12年前玛丽乔亚奴隶暴动的领导者，在暴动之后消声遗迹隐藏在东海的某个小岛上……”佩罗娜慢慢地说着，把那些她所知道的的眼前这个男人的经历都给他讲述着。她的这一举动好像真的产生了作用，暗夜精灵渐渐平静下来，静静地听着佩罗娜所说的故事。 “……在顶上之战两年后与大家再聚首，解决了鱼人岛的叛乱后把人鱼公主拐带上船。和我们大家一起来到了新世界。”佩罗娜说完以后，心情忐忑地看着低着头的暗夜精灵，不断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白星可不是我拐上船的。”尼禄抬起头，对着佩罗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抱歉让你担心了，佩罗娜。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回来了。” “怎么不是拐上船的。不光是白星，还有我、邦妮还有……你这个混蛋！”佩罗娜扑倒尼禄怀里，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嗯，很抱歉都是我的错。”尼禄摸了摸佩罗娜的头，抬头看向了前面一望无际的森林。“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解决了一些小问题以后就向大家报个平安吧。让大家为我担心，还真是抱歉啊。” 尼禄牵着佩罗娜的手慢慢走着，当他们离开后，身后的景象突然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般轰然破碎。美丽的耳语森林、荒凉的海岛、危机重重的外域一直到由钢筋水泥构成的钢铁森林，当那些灵魂中留下印记的景物全部消散以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已经布满裂痕的恶魔猎手的灵魂。 “谢谢你，再见。”手臂用力地拍下，灵魂化作蝴蝶般的碎片飘散。如同玉燕投怀一样全部融入到了名为尼禄的灵魂中。“或者说……再也不见，伊利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