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尘埃落定
十人比斗最终没有出乎大家所料，虽然那与五大派弟子比斗的几人也是一时之选，但和五大派的精英弟子，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那五派弟子修为最低的也有着三阶中级的水准，这还是不知道对方是否隐藏了实力的状态，更何况这些大派的精英弟子，哪一个不是法宝丹药无数，所以他们获胜也算是情理之中。 其实，所谓的证道会从举办开始，就一直不是单纯的比武论剑，这就是名门大派之间的博弈，所有的胜胜负负，无不掺杂着背后的利益纠葛以及相互妥协之后的利益分配，现今这个场合也不过是五大派之间决定好了自己的利益所在，然后再给散修联盟扔块骨头，这件事情的本质实际上既简单又很让人无奈。 十人名额已定，分别是代表无极门出战的陈晨、代表散修大联盟的王小二、长生剑白玉楼弟子白可颐、天音阁方同、神剑山庄剑十二、昆仑派伏魔剑易平、蜀山玉女剑林雨洁、龙虎山小天师张守真、茅山陶天行、全真教北极星王显！ 白玉似的论剑台漂浮在半空中，不时有那浮云从下方飘过，让论剑台在渺渺云雾中时隐时现。 已经决出的十大精英都站上了论剑台，在这浮云飘渺中的白玉论剑台上，更是显得风采怡然，台下众人的目光羡慕中也夹杂着嫉妒，所谓不招人嫉是庸才，这是强者才会拥有的待遇。 十个人各有各的想法，但是在这一刻，却都有一种豪情在怀：天道如炼，万物为铜；众生皆苦，又有几人能够跳出这业火铜炉？而他们虽然还未超脱世外，却已经先行一步，起码能够看到远处的光明，而不至于在蒙昧中毫无希望的挣扎。 陈晨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从他得到昆吾剑开始，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手，让他的在不断的巧合里与尘世渐行渐远，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的融合在修行者的世界之中。 这到底是好是坏，他说不清楚，只是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开，除了帮助白起，找到始皇陵，那么他自己呢？他又该去追求什么呢？迷雾之后，他只能看到一片苍茫，却寻找不到一个追求的目标。 那底下的种种目光，那正邪之间的纠葛，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在真实，陈晨不自禁的有些茫然。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王小二，这个因为吕布的附体共生而一步登天的小混混，比起陈晨，他的积淀更少，起码他经历的东西，背负的东西比陈晨要少，但是现在的他双目中却神采奕奕，享受着眼下的种种。 或许，他只是一个获得了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力量的幸运儿；或许，他也从来没有去想过未来会怎样；或许，他根本就不清楚，这天地之间所谓的大道究竟是什么……但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 是的，享受眼前，变得更强！王小二的想法简单直接，却有种直指本心的畅快淋漓，这让陈晨的嘴角不自觉的也挂上了一抹微笑。 明明自己还只是一个被命运推动前进的可怜虫罢了，却还去想那些没影的事情干吗？起码，现在事情的发展还不错，不是么？ “虽然，和魔门较技的十人已然确立，但是我们还需要确定前三之为，来授予更多的奖励，也是为你们同辈的弟子树立一个榜样！”青松真人看着十人，眼中满是赞赏，当然更多的目光是聚集在林雨洁的身上，“接下来是前三之位的争夺，一人上擂，其他人可以挑战，输者淘汰，连胜三场者直接晋级第一名，如果比试受伤，自然会有五大派提供丹药回复，每场比赛结束，也有蜀山提供的益气丸补充元气。” 虽然按这样的说法，似乎先上台晚上台也没有太多的差别，但实际上修为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修行者进行比斗，以自身的元气雄厚量来决出胜负的少之又少，各种法宝、符咒、丹药、密技、禁法才是胜负的关键。 所以先上台的人必须冒着提前暴露自己所有底牌的机会，毕竟眼下十强中，谁也不敢说，能够不出全力就可以战胜对手。 不过青松真人可不管这么多，说完规则就自顾自的离开，剩下几个掌控论剑台禁制的人和裁判，以及还在皱着眉头思索得失的十位精英。 最先做出决定的却是散修和小门派的几位选手，白可颐、方同和剑十二很干脆的离开了论剑台，而且直接回到了各自门派处，直接宣布弃权，放弃了争夺前三席位。 事实上，在看过之前五大派弟子和慕寒等人比斗之后，他们已经很清楚彼此之间的差距，更何况这些人本身都是来自散修大联盟和依附于五大派中等门派，能有一席之地也就够了。 陈晨和王小二不包括在内，但是现在出风头显然不利于他们之后要做的事情，所以，虽然王小二还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在陈晨的示意之下，还是和他一起离开了论剑台。 论剑台上剩下的就只是五大派的弟子了，不过没有多久，小天师张守真和茅山陶天行也宣布了弃权，剩下的三人就是昆仑伏魔剑易平、蜀山玉女剑林雨洁、全真教北极星王显。 张守真和陶天行的退出显而易见的是因为他们各自支持昆仑和蜀山，不需要自己上去拼死拼活，另外隐含的意思也是要让他们所支持的门派拿出实力来证明他们的支持是会有回报的，而王显却是因为全真沉寂已久，需要一鸣惊人。 这其实也就是说在论剑正式开始之前，这三个人已经锁定了前三席位。 不过，即使这样，始终也还要分出一个高下来，在王显和易平对于是不是先上台还在犹豫的时候，林雨洁已经站在了论剑台的中央。 “两位师兄，不知谁先来指教师妹一番！”林雨洁背后长剑微微出鞘，话语里虽然谦逊，却有着说不出的自信和洒脱。 胆气居然还不如一个女子，这让易平和王显都有些羞愧，所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要应战，争执了片刻之后，王显还是先下了论剑台，毕竟昆仑和蜀山针锋相对这么多年，眼下易平确实不得不应战，而王显肩负中兴全真教的重任，也不得不更加慎重。 “还请林师妹赐教！”易平向林雨洁行了一礼，说道。 昆仑和蜀山虽然为了争夺正派魁首的位置，不知斗了多少年，但明面上还是同一战线，所以易平和林雨洁两人对于礼节很是看重。 林雨洁虽然是十强中唯一一位女子，但是她本身的性格就是冷静、坚强、洒脱，行完礼之后，见易平并没有现动手的意思，她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剑指一引，背后长剑出鞘，在她头上划了一个圈之后，就朝着易平飞射而去。 天际一道剑虹闪过，速度快到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音啸声，瞬间，飞剑已经到了易平的面前。 但是只是这样显然对于昆仑派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易平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不知什么时候，易平已经举起手中的长剑，只是轻轻一横，用剑鞘挡住了飞剑的侵袭。 林雨洁的飞剑并不像易平的动作那般可以轻巧的挡住，只看到飞剑上一抹庚金色的剑气闪现，本来微微一滞的飞剑突然发力，将易平顶得往后退去！ 凌霄剑诀，气贯九天！ “好！”一声轻喝，易平的脸上居然有一丝兴奋，手中长剑一转，形成一个扇面，仿佛孔雀开屏一般，明明林雨洁的飞剑与他之间不过一指的距离，但不断的前进之中，却始终无法凿穿所有的气墙。 三十三天剑诀，本就是寓攻于守。攻，则剑若天外而来，飘渺不可寻迹；守，则若三十三天，远不可及。 咫尺天涯，看起来飞剑离易平不过一指的距离，在气劲的影响下，却有若三十三天那般遥不可及。 易平正在等着飞剑上附着的凌霄剑气慢慢消磨，等到力竭之时就是他反击的最佳时机！不过，林雨洁会就这样将主动权拱手相让么？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那本来剑气凌然，一番不破楼兰终不还气势的飞剑陡然停了下来，易平没有料到林雨洁对飞剑的掌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蜀山的凌霄剑诀向来是刚猛精进，与其门派“一剑破万法”的理念一脉相承，初期功力精进的速度几乎与魔门不相上下。 但也是因为其刚猛精进，宁折不弯的功法特性，使得蜀山门人通常是能放不能收，之所以蜀山一脉杀劫甚重，很大一部分原因，使他们一旦出手必然是全力以赴，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如果不是蜀山镇派两仪心法中正温和，恐怕一大半蜀山门人都是走火入魔、暴体而亡的货。 但是两仪心法也不过调和经脉元神，对于剑法却是无能为力，如果要把凌霄剑诀做到能收能放，掌控自如，就只能在剑诀本身上下功夫，而一旦凌霄剑诀能被使得圆转如意，那毫无疑问，就是踏入了剑道宗师的门槛，拥有以剑寻道、以剑合道的资格！ 要知道剑修始终算是旁门，做不到以剑入道，就始终没有以窥大道的资格，这也是为什么昆仑派即使拥有三十三天剑诀这样的顶级剑修之法，但是昆仑门人却少有修行的道理，概因为这剑修之道实是易学难精，法力神通厉害，对大道体悟却有碍，要想最终成功飞升，诚可谓是难之又难。 所以对于林雨洁的飞剑突然干净利落的停住，易平不由的呆了一呆，不过他终究是修为深厚，虽然对于和自己同样是剑修的林雨洁，居然对于剑道领悟可能达到了他目前还无法企及的地步感到震撼，但还不至于失掉信心。 不过一步错步步错，他们都是门派精心培养的菁英门人，功法法宝修为和那些长老都差之不远，到了这个阶层的比斗，往往就是取决于细节之上！ 那飞剑募然一停之后，突然往正上方飞去，易平暗呼不好，抬头一看，果然林雨洁不知何时已至他的正上方，右手一伸就握住了飞剑。 不给易平丝毫喘息的机会，头上脚下，长剑直指易平，连人带剑直扑下去，半空中，长剑一振，突然分出无数个手握长剑的林雨洁！ 万剑决！人剑合一的万剑决！ 易平很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某种幻术，没一个林雨洁手中长剑上的凌霄剑气凌厉得隔着老远都让他觉得仿佛切割在身上一样，能够一剑化万剑的除了蜀山万剑决这凌霄剑诀的绝顶杀招还能是什么！ “怎么可能！”万剑决不稀奇，这是蜀山的招牌禁法，但是人剑合一之后还能同时施展万剑决就不能不让人惊讶了，连昆仑长老白鹤真人都不禁惊呼出声。 不止是白鹤真人，就连蜀山剑派掌门青松真人齐远都用探寻的眼光看向了林雨洁的师傅青云子，不过青云子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林雨洁很有可能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施展这项绝技。 人剑合一本就是增加剑诀威力的方法，而蜀山万剑决也是这个功效，两相结合，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壹加壹这样的效果了。 起码，在林雨洁振剑朝易平扑去的过程中，易平已经觉得身上仿佛压上了一座大山一般，胸口有些发闷，一口真气有些提不上来。 缓缓深吸一口气，易平发出一声长啸，长剑在手，一晃之下剑光延绵不绝，三十三天剑诀全力使出层层叠叠的气劲顺着剑光以易平为中心构成了一个飘渺的小世界，云雾缭绕之间，隐隐然有着无数层仙界景象浮现。 这时，林雨洁的攻击也已经到达，无数的剑光携着凌霄剑气，刺在易平的三十三天剑诀构成的天外天上，泛起一层层的波澜，但是那烟雾缭绕的天外天却是分分合合、时散时聚，居然慢慢形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凌霄剑诀，一剑破九天！”本来无数个林雨洁不断的融合在一起，那宝剑之上的凌霄剑气越集越浓，最后所有的身影合成一个之后，林雨洁的身影已经看不见，而是一把撑持天地的长剑出现在众人面前，直刺易平。 仿佛刺破一个水泡一般，本来三十三天剑诀构成的天外天世界，就这样被一剑切开！易平喷出一口鲜血，颓然的以剑撑地。 看着出现在他面前，一脸淡然的林雨洁，易平神色负责，有着一些不服，却又夹杂着说不出的钦佩，最后，长叹一声，他缓缓的开口道：“林师妹剑术通神，我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