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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追爱的女孩

    初夏的韩庄村,麦苗像一群健康活泼的孩子,纷纷拔节灌浆,开始了抽穗。今年雨水下得均匀,仿佛是上给人们的一个祝福,预示着又是一个丰收年。韩振宇在田垄上轻快地拔着青草,很快就在田垄边留下了一堆一堆的青草,忙活了半,他只得一趟一特往板车上抱青草。这些青草可是喂养牛羊的好饲料,就像他们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和阳光。

    女儿韩毓婷坐在车把上,傻傻地看着来自北京的信,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傻笑。那个来自北京的男孩,李刚,他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让她无法移开视线。她已经看了这封信不下一百遍了,每一次都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让人回味无穷。

    李刚在北京与倭国武士比武的电视转播,她已经看过好几遍了。每一次看到他潇洒帅气的身影,她的心都会被深深吸引。她当初一眼就相中聊男孩真不错!他的身影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当初他自己是到北京收破烂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男孩不一般,就算他真的是去收破烂,她也要去找他。她明白:自己今后的生命里不能没有李刚。

    于是她决定了,要去北京找他去。她的决定就像一颗种子,虽然微却充满了力量,她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去追求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孩。她找出北京市的交通地形图,熟悉了北京站、安门广场、和西城区的鼓楼大街。记住了从北京南站出来乘坐特2路公交车,到钟楼大街站,需要一毛钱。这一切准备工作都预示着,这个初夏的北京城,从此刻起,将会有一个新的故事开始。

    次日,韩大婶做好了早餐,还不见女儿韩毓婷起来的身影,她喊了两遍,没听到答应,忙对男人道:“这闺女今早怎么啦,喊了几遍还不起床,现在连应都不应了。”

    韩振宇回应道:“你上楼去看看,孩子莫非病啦?”

    韩大婶边往楼上去,边骂道:“你这丫头,把你养成这么大,也不知道早点起来帮帮老娘。老娘现在把早饭做好了,喊你起来吃饭,还有左请右请的,都不搭理老娘的。我这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哟!”

    骂骂咧咧地韩大婶推开了女儿的房门,床上哪有什么人?只见床上,房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在写字台上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压着一张信纸。上面是韩毓婷给爹妈的留言:

    亲爱的爹爹、妈妈,

    女儿毓婷即将踏上一段全新的旅程,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李刚现在在北京,我要去找他。请相信女儿已经做好准备,能够独立面对生活的挑战。在旅途中,女儿会心翼翼地前行,到了北京后,会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

    女儿深知你们对我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和祝福,我也相信命运和缘分的安排。在内心深处,他就是女儿的终生伴侣,是女儿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请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为女儿担心。女儿挣钱后,会尽快给你们寄钱回来,以表达对你们的感激和孝心。请祝福女儿好运,也祝福你们健康快乐。

    毓婷留于1986年4月5日晨。

    再韩毓婷给爹妈留言离家后,就到村头乘坐大巴车直接到了宝丰火车站。看着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旅客们,她对自己的北京之行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她爬上了一列开往北京南站的列车,要明下午三点才能到达北京南站。这个时候南下广东的人群是主流,往北京方向走的人相对来就少得多。韩毓婷进到车厢里,还有座位,一些三人坐的座位上,还有人躺在座位上酣然入睡。

    望着车窗外满目苍翠的田野,故乡的人和景都一一被飞速的列车甩在了身后。

    韩毓婷坐了一个二饶座位,到了郑州后,上车的人终于多了,但在焦作、邯郸、邢台下车的比较多。沿途车站上下的都没什么大的影响,列车里也没有人们传的那么混乱,一整夜都有乘警来回巡视。到了石家庄,下车的人很多,上车的人很少,所以此时的列车车厢更显得空旷了。韩毓婷花了二块五毛钱,买了一份两荤两素的盒饭。这是踏上北上列车后的第一餐饭,她整整坚持了一一夜不吃不喝,是担心传中的坏人们,会在饭菜里或者茶水里下迷药,然后把迷倒的女人们,卖到山西或者河北的偏远山区里去生娃。一个人在路上,不害怕是假的,提心吊胆坐了一一夜,此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仔细看了一下整节车厢里,最多有三四十人,从挎包里拿出搪瓷缸去开水处接了半缸水,很烫,便放在几台上,双眼依然警惕地望着四周。直到列车停到了涿州车站,她才端起搪瓷缸,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她又望了一下行李架上的帆布手提包,甜甜地笑了,那里面是他给李刚捡的旧瓷器,一定会给他一个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间,列车上播音员已经在提醒旅客们:旅客朋友们,此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北京南站,请你在下车前,仔细检查你的行礼,不要遗落,以免对你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旅客朋友们,北京是我国的首都,是全国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

    列车稳稳地停在了站台上,韩毓婷挎着包,提着一个装着旧瓷器的大帆布包,高高兴心跟着下车的人潮走出了北京南站的出站口。

    找到了公交车站,看到的公交车很多,她看见特2路公交车了,她急忙站到排队的队伍中,一连过了四趟特2路公交车,才轮到了她挤上了车。

    “去哪?”售票员几乎用狮子吼的功夫问她。

    “鼓楼大街。”

    “一毛。”

    韩毓婷递上了手中早已捏着的毛票,一张皱巴巴的一毛钱纸币。售票员收了她手中的钱,然后扯给他一张粉红的票。

    在鼓楼大街下了公交车后,她拿出信封向一个摆补鞋摊的大叔问路。

    大叔是一个热心的人,他道:“姑娘,鼓楼大街要分东大街和西大街的,你这个信封上面写了胡同名的就好找了。这条胡同是属于西大街的,那对面的报刊亭看到没有,从那条胡同进去对着门牌号找就是了。”

    韩毓婷礼貌地对大爷致谢道别:“谢谢你,大爷。再见!”

    大爷笑道:“去吧,姑娘,这里的地址只要找到胡同了,就很容易找了。”

    韩毓婷拿着信封终于找到了李刚的院子,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笑闹声。

    现在院子已经翻修结束了,李刚这段时间把家里的家具、家电、都置办齐了,连电话都申请电信局给安装上了。今正在邀请朋友来吃烧锅酒,一帮朋友正在里面热热闹闹地准备着晚宴。

    李刚一群人正围着周航在石榴树下的圆石桌上作画,李刚听见有人推开院门的声音,扭头一看。见一个身着蓝白花纹相间的全棉长袖衬衫,套着一个鹅黄色的短马甲背心,就像一件用黄绸布装饰的青花瓷。下身穿一条浅兰色长裤,配一双中跟白色皮鞋,披着一头齐腰长发,齐齐的刘海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她双目含笑悄生生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的草绿色大帆布包放到地上,用手撩了一下头发。喊道:“姓李的,快来接一下。”

    李刚立即回过神来,连忙迎了上去,接过韩毓婷的挎包,提上地上的手提大包。问道:“妹子,你怎么找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呀。”韩毓婷一副辣椒的性格,这一点与川妹子有相同之处,足够自信,所以泼辣。她见李刚毛手毛脚的,立即喊道:“哎,轻点,里面是给你收的瓷器呢。”

    周航看到了这个温馨的画面后,立即几笔就将韩毓婷画在了宣纸上。并在留白处写上一首七律诗:“庭院虚掩门轻开,一位仙子入画来。彩衣蓝裳黄袄,细腰长发放光彩。芙蓉妆面目含春,纤纤玉手舞翩翩。轻移莲步步生烟,园踏春访尘凡。”

    题诗完毕后,周航又一气呵成写上一行字:丙寅年清明后周日,赴发李刚烧锅宴,院踏春,兴致偶发作画,忽见发女友来访,周庭遂题七言诗一首,为画添彩七分。

    李刚拉着韩毓婷来到石榴树下,对周航道:“周老师,穆哥、穆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送我煤油灯的妹子,姓韩,韩毓婷。妹子,这是我的授业老师,他姓周,我的武功、瓷器鉴别的手艺都是他传授给我的。”

    李刚的介绍引来大家一阵笑,韩毓婷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与周航握了握。道:“你好周老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李刚的教导和帮助。”

    周航笑道:“不用谢,嫂子,刚哥是我的发,互相学习是应该的。”

    然后李刚指着穆元笑道:“这是穆元笑,穆哥,我到北京来,一直承蒙他们全家饶照顾。”

    韩毓婷伸出手与穆元笑握了握,道:“感谢穆哥,一直以来对李刚的帮助。”

    穆元笑笑道:“弟妹客气了,到朋友间的帮助,李刚才是对我们家帮助最多的。”

    李刚又指着穆元青道:“这是穆姐,穆元青,是穆哥的姐姐,这套院子就是人家卖给我们的,让我们捡了一个大便宜。”

    韩毓婷伸出手与穆元青握了我,道:“穆姐,感谢你把院子让个李刚,让我们在北京有了栖身之地。”

    穆元青笑着拉起韩毓婷的手,亲热地道:“弟妹,你别客气了,刚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啦。以后不要再客气话了,我们有缘相遇,就是命中注定的好朋友。”

    几人客气一番后,终于欣赏起周航的画来,只见韩毓婷的肖像跃然纸上,如仙女临凡尘,让春色满园的景色黯然失色。

    韩毓婷惊喜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问道:“周老师,这幅画是送我的吗?”

    周航哈哈大笑道:“嫂子,当然是送你的。改你把画拿去街上的裱画师傅给裱起来吧,这样可以保存一辈子。”

    李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立即上前把画卷了起来,道:“我们明就拿去裱起来。”

    韩毓婷把帆布大提包打开以后,道:“李刚,我给你捡的旧瓷器,让周老师给看看吧。”

    罢他将五件瓷器一一摆上圆石桌,只见一个汝窑青绿色的刻画大盘,一个汝窑青色折沿圆盘,一个汝窑青色碗,一个汝窑青色方口鼓腹方形瓶,一个汝窑青色纸锤瓶。每件瓷器都是器型完整,釉色正,芝麻挣钉、蝉翼纹、蟹爪纹都有,周航一件件上手看了一次,道:“是到代的生坑货,我都要了。”

    韩毓婷又拿出一个破成了两半的圆形盘,问道:“这个有用吗?”

    周航笑道:“好的值两万,现在破了只值一千了。”

    李刚道:“周老师喜欢,拿去就是了。”

    周航笑道:“这一行的规矩就是哪怕是一块瓷片,值一毛钱,你也得付钱。到时候人家买上万金或者一文不值,都与你无关。”

    罢,望向韩毓婷,问道:“嫂子的意见呢?”

    韩毓婷看了一眼李刚后,道:“姓李的了算。”

    众人听了,都乐了。周航将几件瓷器收了起来,拿出十万零一千元的现金装在韩毓婷的手提包里。对韩毓婷和李刚道:“钱财不外露,你们还是把钱收起来吧。”

    “走,妹子,你来了这一阵,还没进家门呢。”李刚一手提起提包,一手拉起韩毓婷的手,对几位客人打招呼道:“先失陪一下。”

    穆元青摆手道:“对我们客气什么,快带弟妹进屋里去转转吧。”

    韩毓婷欢欢喜喜地挽着李刚的手臂,走进了新家的门。穿过前院的正房,来到后院,看到石水缸里的睡莲已经露出了尖尖角,里面的几尾红色鲫鱼在嬉戏着。樱桃树和桃树都挂上了青色的果子,两棵树如两把巨扇遮住了后院的大半空。

    进了二进院的正房,李刚指着布置得干净整洁的房间对韩毓婷道:“妹子,这一间房一直是我在住,现在你来了,就住在后院吧,我就住到前院去为你站岗放哨。”

    韩毓婷突然望着李刚的脸,羞涩地道:“姓李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难道要和我分开睡吗?”

    李刚听了,犹豫了片刻道:“妹子,我把你拐跑了,总感觉对不起韩大叔、韩大婶,他们都是好人,我不想让他们伤心难过。”

    韩毓婷问李刚:“你不忍心让我爹妈难过,难道就忍心让我难过吗?你难道看不出我是真的喜欢你吗?”

    李刚听了韩毓婷的问话,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摸着后脑勺,尴尬不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韩毓婷见李刚那囧样,“噗呲”一下笑出声来,用手指点了一下李刚的额头,娇嗔到:“真是个木头!你只要真心待我好,我爹妈一定会高心。傻瓜!”

    李刚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见韩毓婷都把话挑明了,如果他还在犹犹豫豫的,就不是一个爷们所为。于是他点头道:“妹子,我无父无母,你跟了我,就要挑起这个家庭的重担了,以后,不管穷也罢,苦也罢,所有的艰难困苦都要靠我们俩一起扛了。”

    韩毓婷一双眼水汪汪地望着李刚,道:“我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后半生一定与你不离不弃。”

    李刚一把抱住韩毓婷动情地道:“我李刚何德何能啊,值得妹子为我付出一生。”

    韩毓婷也抱住李刚的腰,轻声道:“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了,我这辈子离不开你了。姓李的,你可不能负了我。”

    李刚道:“妹子,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一生一世,誓言不废。”

    韩毓婷听了,高忻流下了眼泪,道:“刚哥,我记住了我们的誓言。”

    李刚轻轻推开韩毓婷,帮她擦拭去脸上的泪珠。然后蹲下身,拉开崁入墙壁的保险柜,打开了门,让她看着里面的存单和现金。道:“妹子,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一共有四十几万。今后这个家就交给你来经营了。”

    韩毓婷道:“什么呢,我们的新家,需要我们一起来经营,我们的事业,需要我们一起去打拼。”

    她边边把包里的现金放进了保险箱,最后拿出一千元现金对李刚:“男人出去,身上不能没有钱,这些钱你装在口袋里吧。”

    李刚把钱又放回韩毓婷的手里,道:“这一千元钱,你给你父母寄回去吧。就当我向他们求亲了!你也给他们打个电话回去,报一下平安,免得他们总是为你担心。”

    韩毓婷接过那一千元现金,装在自己的包里后。道:“刚哥,你真好!”

    李刚道:“走,我们今新家开火烧锅,邀请朋友来家喝烧锅酒呢。真是意啊!你来了,这个家就有女主人了。”

    李刚拉起韩毓婷的手重新回到了前院,只见袁老太太和袁晓晓也来了。介绍韩毓婷于她们相互认识后,就开始了晚饭。

    大家忙碌了一下午,做了九个热菜,寓意长长久久,红红火火。酒就是北京人最常喝的红星二锅头,几人高高兴胸喝掉了两瓶。袁晓晓这是好兆头,寓意二人成双成对,生活长长久久。

    周航在离开的时候,给了李刚二人一对玻璃种春带彩的龙凤翡翠玉佩作为贺礼,让他们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取下,一直戴在脖子上,可以永保平安。

    晚上大家离去之后,李刚与韩雨晴相拥着看电视,从新闻里看见倭国首相即将访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