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马壮怂人胆
俗话说得好,家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收获没多久,庞宁就提出要用粮食去黄公子那儿换些东西来,最好能换匹马来套挽耕地。董学普等人当然也不想总在田里做牛做马,满口支持这个建议。四人说好,就留下史班在家带小孩看门,带着武器,推着三百公斤粮食,抄小路走到了七坝镇。 到了黄公子家,庞宁讨价还价一番,黄公子给粮食做了一两银子。庞宁问“若要买匹马,得多少两银子?”,那黄公子轻描淡写地写道,“大概银子十八两”。倒把穿越者吓了一跳,吃惊马价居然是牛价的三、四倍。庞宁赶紧补充,只要钝马,无需太好,黄公子闻言想了想,在本子上写道,钝马只需十四两,我能替你们买到。 庞宁见好像没有降价空间了,算了算,要粮食4000公斤才能换一匹钝马。把情况和其他三人一说,董学普便说,“粮食粮仓里有,不过靠这小车运粮食,来回要运多少回才够” 庞宁有了定计,就和那黄公子商量,只是在本子上写字实在麻烦,好久才达成共识,两人商定:黄公子派人,随四人在南边找个交易点。明天穿越者运5000公斤粮食到那交易点,黄公子带马来和穿越者交换。 庞宁把这商量好的法子和秦明韬他们说,董学普虽然心疼又要多花粮食,但想到运输货物时候的风险都由黄公子承担了,四人也不算吃亏,便同意了。秦明韬和史策没意见。四人带着黄公子派来的一个少年家丁走到昌化江附近一个隐蔽地方,这地方离五源谷不远,但从这里向周围摸索,也不容易找到五源谷。 那家丁看这地方不着人烟没有道路,似乎心中有疑虑脸色不快。庞宁见状,写了张纸条,上面写“粮食数量太大无法一次运输,烦请分三次交接,每次银粮两清,晌午交易。”那家丁想这每次只交易一部分,货物较少,也不值得四人起异心,脸色舒展,把条子带回去了。 回到谷里,四人把情况和史班一说,史班顺口说道,“要是换几只猪仔不是更好?”庞宁一听,觉得养猪这事几个孤儿可以做,可以充分利用谷里的人力资源,大力赞成,马上合计在五源谷腰子上开辟个养猪场。 董学普愣了楞,说,“我们又没有玉米红薯,给猪吃什么,难道吃谷子”众人都没有养过猪,听董学普这话才反应过来,感觉这猪吃人食是不对。最后还是秦明韬大方,说,“就吃谷子,我们有马有农具,人均产量很高,给猪吃谷子也问题不大,再开垦些田。初期先养几头,积累大规模养殖经验,以后搞到玉米种子就轻松了。”五人被他的大气折服,不好意思斤斤计较,也就一致同意了。 庞宁在本子上写好要和黄公子买猪仔的话,还画了一张玉米和红薯的图,写明用五百公斤粮食换玉米红薯各十斤。第二天众人把粮食运到交易点,等到晌午,黄公子果然和三个家丁坐着牛车过来,众人便用粮食换了银子。交易结束庞宁把昨晚写的给黄公子看,黄公子眼看要赚一千多斤粮食心情不错,很爽快地写道,“些末小事,诸位放心。” 第三天交易最后一批粮食的时候,黄公子便直接把马和猪仔带来了。那马刚满三岁,一米五六高,没有穿越者在公园骑的那些高大,但马铁马鞍倒是齐整的。黄公子和庞宁沟通,意思是:“这马跑得不快,但力气挺大,算不上钝马,你们给我粮食多,我买了稍好的马回报,不算讹你们”。庞宁得了马分外高兴,上下看个不停。黄公子作了个揖载着粮食回去了,穿越者确定了他们走远了,左拐右拐确认没人跟过来,才回了五源谷。 董学普在农村长大,喂过猪,就按着后世养猪场的布局,牵头带大家搭了个猪棚,把刚断奶猪仔养了起来。庞宁想早些把这马投入农耕,把十二个孤儿从重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忙着给马设计挽具。 这马比较温顺,吕策胆子大,还骑了一会,开始坐得很稳,一得意跑快了,差点摔下来,引得大家围着看,不过除了吕策没人再敢玩。庞宁便说你们是人类历史上最胆小的穿越者,史班嘲他说,“你胆子大的自己上去遛遛”,庞宁说我承认我胆小,换句话说这叫稳重!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吕策下马时候庞宁说,“改天打把剑就有点王子感觉了。”吕策玩得有点兴奋,想也没想就说,“那刚刚的,不算XJ,穿越前我来过的女人有二十个吧,只多不少。”话音一落,周围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吕策发现四人看他的目光,有点像土地革命时期贫农看到地主的眼神,明白自己失言了,脚底抹油跑了。史班站在原地眼神迷茫,表情似乎觉得自己上半生活得很失败。庞宁愣了一会,上去摸摸马背,又看了看手,心中暗道还好,没特别味道。 等到喂马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养一匹马和养一部轿车没啥区别,一天要吃几十公斤谷子。史班指了指四条马腿,说,“这可是四驱的,能省油吗?”董学普说按小说里的说法,这马上要耕地了,得吃精料才有力气,等地耕完了可以结合着上些草料,节约粮食。 董学普琢磨这样吃下去,几匹马就要把粮仓吃空了。第二天就拉着吕策,推着一百多斤粮食到黄公子家里,让黄公子再帮找些苜蓿种子。这个年代苜蓿比起玉米红薯,种植算是普遍的,一个礼拜后董学普再去黄家,就拿回了二十斤苜蓿种子。组织人手开了二十亩地,种子和细沙种了下去,想以后收获了做马食。 这三岁小马吃精料,日夜被穿越者们伺候着,十几天就上了一圈膘,到了三月份粮食播种的时候果然派上了用场。一匹马套挽比去年大人小孩并排拉还有力,老地一百亩加新开垦的一百亩,两人一马,两百亩地播下种子只用了七天。董学普称赞这才是社会化大生产,便和庞宁合计再开荒一百亩地种下蔬菜大豆。但小河边能架设水车灌溉的荒地基本上已经开垦了,太窄的地方不适合灌溉和畜力使用,太靠近五源谷谷口又容易被外人发现。最后两人来回丈量,好不容易规划出六十多亩。庞宁看了看小河上游,问董学普说,“老董你说这水坝要是修起来谷里能多多少亩田。” 董学普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气,答道,“水位抬高了,可以修地上渠,谷深处怕起码可以多六七百亩水田。” 庞宁也走累了,不过他嫌脏不肯坐地上,感慨说,“水坝还是要修呀,不过老秦那设计,没三四年修不下来,这投资周期也腻长了点。投资周期过长,好项目变烂项目,投资资金是有时间成本的。” 董学普笑了笑,知道庞宁又想请外人来,说道,“现在是明朝末年,官逼民反,这五源谷一让当官的知道了,脱层皮都不够!我们在当地一点根基也没有,再缓一缓。”
庞宁不说话,董学普也没吭声,拿矿泉水瓶出来喝了口水。庞宁笑说,“你这个瓶子给你用脏了,屋里那几个干净的拿到北京去卖个白银百两没啥问题。” 董学普摇了摇瓶子里的水,没说话,心里想这四百年前北京人说的是啥方言,百姓说文言文还是白话文?语言不通没有路引,身上揣着白银百两是福是祸?这普通话说起来和京话一脉相传,但一口的满族口音,还没到北京就会被当成女真细作绑了吧。正出神,突然看到谷口方向升起一阵烟,忙叫唤庞宁看,“庞宁那里怎么会有人烧火?” 庞宁一转身,看到那细烟正越变越粗,心想这野火怎么突然烧起来了。两人便往着火地方跑过去看,走到一段,到了靠近谷口地方,看到不远处起了大火,走不过去。当下情况紧急,两人便沿着谷壁小路绕出谷外,侦探了一番,看到纵火的是一个二三十人的黎人部落,生活用品放在清出的平地上,男女老少看上去都比较瘦弱,正借着风向纵火往里烧五源谷。 董学普看了一会,脸色有些难看,说,“糟糕,可能是游耕的黎人部落,准备烧谷子刀耕火种了。”庞宁看着那些黎人不语,半晌道,“我一直觉得谷子里的树,树龄没有超过四年的,估计这部落四年就要来一次。” 董学普说,“你看他们这么没有防备地烧谷子,肯定没有发现我们在。这么烧,火势最多烧一公里,估计没来得及往谷深处探。” 庞宁卖铁那段时间和黎人打交道过很多次,知道黎人野性未开不服王化,啸聚山林,遇到强敌就死守寨子,遇到落单汉人就抢劫财物,很不好打交道。就和董学普说,“这些黎人最是刁蛮,我们回去找老秦他们,赶走他们。” 董学普对和黎人沟通没啥信心,听了这话满口说好,两人遁回谷内,召集其他三人把情况一说。吕策眉头一皱,喝道,“王八蛋,烧到我们家门口了!”,就往鸿台上的屋里跑去,等众人再看到吕策时候,他已经是骑马而来,胸前绑着护心铁板,手上拿着长刀,却是有几分杀气。那长刀刀头是穿越时带来的那把狗腿刀,后部用铁线把刀牢牢绑在一个杉木上,却是这个年代削铁如泥的宝刀。 吕策骑在那匹三岁小马上,皱眉骂道,“当初卖铁的时候就总被这帮黎人欺负,今天我要杀得他们横着出去!” 其他四人一时无语,心想这吕策平时不太说话,真发起飚来吓人,便纷纷回屋里拿起武器。董学普在田里找到十二个孤儿们,聚集到鸿台上藏了起来,这才跟着四人往谷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