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各怀鬼胎
西山后山,群山重重,流水弯弯,清澈的溪流从高处流泻,缓缓淌过蜿蜒的山脉,一直流入幽幽的深谷。 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依溪边而坐,如飞瀑般的秀发,一直垂入溪中,逐渐润湿。一双美目,温柔似水,恰如这流泻的小溪般清澈。 女子的身旁,置放了一把秀气小巧的软剑,剑没有剑鞘,剑身却丝毫不然凡尘,光亮如新,亮如秋水,隐隐有青光泛泛,柔和的光辉,像是温婉情人的低语,如清澈的溪水,又好似女子润湿的发丝。 突然,女子眉头一皱,本温婉的妙目突然一横,英气逼人。 一只羽箭从树林深处穿插而出,快若闪电,携雷霆咆哮之势,将正好一片下落的落叶射成碎片,然后来到黑衣女子的面前。 黑衣女子出手了,如果说那支羽箭是咆哮的惊雷,那么黑衣女子的剑,便是一道光,一道一闪而过的青光,女子的剑没有横劈,而是直刺了过去,剑尖毫不偏差的刺中了羽箭的箭头,一直将箭头分开两半,直贯羽箭箭杆,霎时间,整枝羽箭化为齑粉。 “后面是谁?”黑衣女子喝问道,可是却无人反应。 一瞬间,黑衣女子身动好似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插入林,手气剑落,向着一棵细小的梧桐树砍去。 梧桐树后,一位身影闪现,躲开一旁,女子的长剑连同梧桐树一起砍倒,剑气不减,一直隔空在后面的一棵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还没呆那人反应,女子的剑气已激起身旁的落叶,片片落叶漫天飞舞,跟随剑势一起化作无数片利刃,一齐向着敌人射去。 又是三声离弦之声,一声紧贴着一声,中间似乎毫无间隔,想不到那人竟然在如此近的距离,仓促之间,连射三箭,三箭飞若流星,从三个方位锁死黑衣女子,却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女子手中的软剑在手腕的摆动之下不可思议般的弯曲变形,如一条游走的小蛇,同时落在每一箭的方位,将所有的羽箭弹开。 女子手腕用力一抖,弯曲到极致剑骤然伸直,长剑直趋,从密密麻麻的落叶之中穿插而出,一道极其惊艳的剑芒一闪而过,强烈的剑气似乎能撕碎苍穹。 却看到那人向后极跃,不长的剑刃触及不到敌人,却将他手中的长弓劈成两半。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异,却又马上正色,身体前趋,下身朝地面一蹬,已追上后退的敌人,本用全力挥舞出剑的右手被左手接住,用左手的劲道强行改变挥舞的轨迹,双手握剑又斩出了一剑,这一剑,又快有准,已经避无可避。 本为绝杀的一剑,却被另一把剑截住,来人除了那把弓箭之外,身上还配了一把长剑,长剑未与软剑正面交锋,而是用劲道卸开了黑衣女子砍来的一剑,即使如此,长剑仍被劈开了一道缺口。 长剑回旋猛攻,剑势凌厉,剑锋曲直,剑意浩然,竟是与女子阴柔剑法完全相对的阳刚剑法,猝不及防的黑衣女子连连逼退,如暴风雨般乱扫过来,不给黑衣女子丝毫喘息的机会,敌人一剑劈下,眼看那一剑就要把黑衣女子劈成两半,然而在这之前,不堪重负的铁剑已经断成两半,敌人的剑,随之劈空。 “果然是好剑!”人影慢慢抬起头,显露出他的真身,说道:“正和你那举世无双的剑法相得益彰。” “原来是你!”当人影完全露出他的面目,黑衣女子认出了来人。 “姑娘成功夺得了青丝,正是可喜可贺。” “你怎么会我们名剑山庄的朝阳剑法?”黑衣女子质问道。 “我早就说过,我与名剑山庄有渊源,但陆姑娘不要误会,我绝不是名剑山庄弟子。” “朝阳剑法非名剑山庄弟子不传,你不是我庄弟子,又怎么会?”被唤作陆姑娘的黑衣女子却是满脸的不相信,一声喝问,满脸怒容。 “其中缘由,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现在你只要遵守我与你的约定就好了。” “你刚刚为什么要偷袭我?”黑衣女子仍是不假辞色,丝毫不对眼前的男子客气。 “陆姑娘不要生气,我早知道以姑娘的身手,不会有危险,我只是想试试你的武功,也想试试位列天下十大名剑的宝剑,到底威力如何,结果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如今我已经帮你取得了这把剑,也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 “这么快!和约好的时间不同。”黑衣女子说道。 “事情有变,必须尽快动手!姑娘不会反悔吧?” “哼!”黑衣女子将头一撇,一脸鄙夷的说道,“铸剑山庄中都是卑鄙小人,就算没有你,我也迟早要替天行道。” “那正好,今日有位贾公子携书童前来铸剑山庄拜庄,我们的目标,又多了两个。” “我只答应你对付铸剑山庄的人,却没有答应你对付铸剑山庄的客人。” “你有所不知,本来凭你的剑法,再加上青丝剑,只要白庄主不出关,铸剑山庄每一个是你的对手,然而事情有变,那位贾公子,有一把宝剑,可与青丝匹敌,若不能先想办法夺得此剑,这次的计划,会全盘崩溃。” “能与青丝匹敌的剑,难道是十大名剑之一?”陆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异。 “并非如此,此剑无名,但绝对可与青丝一较高下。” “那何时动手?” “你放心,我已经有全盘的计划,不过你要记住,那位贾公子的书童,必须留下性命,一定要活捉。” …… 后厅,白彦麟、白邵鸿与白重山就坐好。 “邵鸿,你是怎么做事的,问也不问清楚,就把人带了进来。”白重山呵斥道,满脸怒容。 “我也没想到他们此来是为了看剑,我看那位公子衣衫华美,容光焕发,只以为他们是哪府的公子,前来谈生意的。”白邵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你难道真的要他们留在庄中么。” “二弟,你也看到了,那位贾公子的佩剑,是目前唯一可匹敌青丝的宝剑,如果那女子真的要寻仇,那他就是我们唯一的依仗。” “我只怕爷爷出关后,知道青丝剑被盗,只会乱上加乱,对了……”白邵鸿似乎想到了什么,“青丝剑新才被偷,他们就说要来看剑,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一定跟盗剑人是同伙!”
这时白重山开口道:“邵鸿,休得胡言乱语,彦麟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考虑,彦麟,你是怎么想的?” “第一,那位贾公子的佩剑可媲美青丝剑,可成为我府的一大助力。第二,若他们真的是盗剑人的同伙,我们也好将他们留在府中,一网打尽,不过这第二条,显然不成立,”白彦麟一一道来,有条不紊的说道,“刚刚我故意提到青丝剑被盗,他们二人一脸惊愕的表情,绝非作假……” “大哥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不是装的。”白邵鸿说道。 “彦麟常年走南闯北,依彦麟与各个商户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世上凡人能瞒得过彦麟的人寥寥无几,若是他们能逃得过彦麟的发言,那他们就太厉害了。”白重山说道。 “多谢二爷爷的信任,他们年纪尚轻,虽然可以看出他们不凡,但他们还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之前就已经露出了一个惊天的破绽,这也是我留他们在府中的第三个原因。”彦麟回答道,顿了一顿。 白邵鸿早就急不可耐,于是催促道:“大哥别卖关子了,那第三条原因,到底是什么。” “那个书童,不是书童!” “这是何意?”不光白邵鸿,连白重山也疑惑不已。 “历来以来,主人携奴仆访客,主人就坐,奴仆立于主人身侧,可是那位书童,竟然毫无顾虑的与那位公子同席而坐,而主人却毫不怪罪,可见那位书童比那位贾公子地位并不低,那位书童,并不是真正的书童,只是为了行动方便假扮的而已。” “原来是这样……”二人恍然大悟。 白彦麟又说道:“如此这般,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又怎么会是城府极深之人。” …… “阿嚏……”姬云轩打了一个喷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少爷,你感冒了么?”麝月关切的问道。 “怎么可能,我身体没有一丝的不适。”姬云轩连忙摆了摆手,说道:“难道是有人再骂我?”此时的姬云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揭破。 “少爷又在胡言乱语,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混进了王府,怎么查证铸剑山庄是不是刺杀我们的幕后主使?” “这个……我觉得,白封应该在这附近,切入点应该从白封下手,而且,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姬云轩顿了一下,正色说道:“你有没有发现,白封,也姓白。” “难道说……” “没错,白封很有可能就是铸剑山庄嫡系弟子,如果铸剑山庄真的是被白封嫁祸,那铸剑山庄肯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白封的事,导致白封反目成仇。” “那少爷打算怎么从白封切入”麝月质问道。 “这个……”姬云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没想好。” “啊?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现在?”姬云轩已经走到了床前,一挑眉毛,转身躺了下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