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回京
不过是第二日的功夫，刘绩和诸军将领用完了欢送宴席，便领着自己的部下准备起行。裴安借着公务繁忙的理由并没有出现，王宣等西关军将领倒是一个不少前来相送。刘绩和众人一一道别之后，领着一众骑兵快马绝尘而去。 刘绩知道李澈为何这样急着招他回转，表面上是调他回京师另有重任，其实不过是为了防止他在西关军引起大的动荡，串联将领构成对他这位新任国主的威胁。刘绩对此可是嗤之以鼻，越是这样小心越不能掩盖他的用心。刘绩以前一心为他办事，却换来他的多番猜疑，现在位高权重了，若是一味的任凭他摆布，岂不是也要落个不明不白的下场？！ 一路急赶之下，不过十日刘绩便回到了京师。可是当他来到宫城觐见的时候，得到的传话却是先行歇息一日，然后再进攻参见。刘绩刚要准备离开时，一旁的齐公公却是告诉他，主上李澈已经赏赐给他一处府邸，眼下便带他前去看看。 刘绩当下也不好拒绝，便跟着他一路来到西城的一处大宅前。齐公公笑着引领刘绩四处转了一圈，出来之后才询问刘绩是否满意。刘绩心里可是暗暗咋舌，这一处府邸比秦府足足大上两倍不止，看样子可是远远高出他龙兴侯的规格，李澈陡然给出这样的赏赐可是有些恩赏过重了。 刘绩心里有些倒是有些不屑，这样的赏赐对于那些贪图功名利禄的人来说或许是个福音，可是他却是完全看不上，也根本不在乎。不过齐公公如今也是李澈身旁的近侍了，刘绩当然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和谐的表情，自然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来。虽然有些作假，但是终必没有强吧。 送走齐公公之后，刘绩却是完全不理会李澈给他安排的那些奴仆，留下兵士在此歇息之外，他径自骑马赶往秦府。赶到那里时，却是正巧到了午饭时分，得知刘绩到了，众人都是不敢相信，赶紧一路把他往里迎，另外急忙派人前去通报。 偏花厅里秦府这些人都在座，秦雨涵快步迎了上来，刘绩拍了拍他的头，却是径自去向秦夫人请安。秦夫人笑着吩咐他坐下，却是一再念叨他此行辛苦了。刘绩连声称道不幸苦，无意中转头却是正好碰上秦雨眠投注过来的目光，多少带着一丝关切，刘绩便笑着对她点点头，不曾想秦雨眠立刻脸一红低下了头。刘绩有些意外之余，却不知秦夫人已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一行人用完了午饭，秦夫人却是留下刘绩说了一会话。初始只是问了一些闲事，刘绩也就是问了问王绾的病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王绾的病情却是好上了许多。刘绩唏嘘之余，秦夫人却是突然提到了益阳的战事，言语中不免多有担心。 刘绩却是心里一惊，眼看他离开京师已经三个多月了，今日刚刚回来倒是完全没有听到益阳前线的消息。此刻不免问了几句，却是得知燕朝似乎有兴兵来攻的迹象。刘绩心里暗暗留了神，这样的消息都已经传了秦夫人这等深居内宅的妇人耳里，那么多半就是真的了。 虽然他自己也十分关心前线的状况，可是总不能害的秦夫人白白担心，便好言宽慰了几句。理由便是前线我军兵力充足之类的老套路，虽然秦夫人也半信半疑，但是总算放下了心来。刘绩将秦夫人送回后宅之后，原本想去城外看看，但是想了想又打消了念头。 一来明日还要觐见国主，来来往往未免太过麻烦，二来这样急着赶往军营未免显得太过急切，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变了味道了。回到兰芳居之后好好睡了一觉，刘绩到了晚间才去了杜寿平那里一趟。到了这个时候，刘绩才知道益阳一带的具体情形。 原来就在宁朝内讧夺位的同时，燕朝内部也不平静。因为北方战事和益阳战事的缘故，燕朝内部已经是财源匮乏、频临崩溃的地步了。为了打破这种局面，燕朝无奈之下对商人加收重税，同时加紧收缩用度，这才缓过了气来。为了防止激起民变，他们倒是没有敢于在百姓身上加税。 同时为了安抚这些商人们的抱怨，燕朝将北面的重兵集团调往南方，正积极向富原一带集结，却是打算借助攻打宁朝的机会，让这些商人们有机会捞上一笔。不过在暗地里，燕朝也是希望通过下一次战争打击宁朝如今的嚣张气势。而新任国主李澈的继位，就是他们眼里最好的一个机会。 得知这个消息的刘绩不仅没有感到震惊，相反透着一丝隐隐的兴奋，因为他左右分析了一下，无论从何处来看这都是一个对他十分有利的消息。一旦燕宁两朝开战，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拿到统兵之权，因为遍观整个宁朝上下，似乎没有人比他适合这个位置。毕竟只有他熟悉益阳的诸多事宜，而且还和主帅秦远峰关系十分融洽，再加之云庐山的重要性，李澈启用他的几率相当大。 经历了这一次夺位之战的动乱，刘绩原本担心的局面并没有出现，杜寿平和刘崇这两处据点也没有用上。刘绩眼下可是指望他们在今后发挥作用，不免嘱咐杜寿平小心行事，这才返回秦府。 …… 第二日一早，刘绩早早的穿戴整齐，却是换上了一身上朝的正装。昨日齐公公便告诉他今日需参加朝会，刘绩隐隐感觉有事要发生，却猜不透其中的奥妙。 一路来到宫城验过了腰牌之后，他一路往里走时，路上遇到了不少大臣和武将。大臣眼里多少有些谄媚，毕竟在他们看来，刘绩可是从龙功臣，而且小小年纪便位高权重。至于武将则就是赤裸裸的羡慕了，这样的军功可是他们远远不敢想象的。 众人来到逸云殿上站定，不多时李澈便在宣和声中走上殿来，众大臣纷纷高呼下拜。不过这数月不见，李澈这个国主已经是当得有模有样了，举手抬足间透着一种威严的气息。 示意众人起身之后，一旁的齐公公便高声传谕龙兴侯刘绩。刘绩正站在队列里沉思，听得这一声大喝，心里倒是一惊，敢情这么快便找上自己了？！稳稳走出来高声道：“微臣在！” “刘爱卿此次处理西南蛮族一次，可是为朝廷立下了大功，短短三月时间便解决了我朝数十年未曾平息的动乱，当真是功不可没啊！” 刘绩暗暗感觉李澈一上来这样夸赞他有些不同寻常的意思，口中仍是面不改色的谦逊道：“主上过奖了，此次能够这样顺利都是有赖于主上当初制定的方略，微臣不过是执行而已，不敢如此居功。” “爱卿不必这样谦虚，再好的策略也要有能臣干将执行，依寡人来看，爱卿就是这样的人才。”李澈若有所指的笑了笑，扫了殿内的众百官一眼，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圣上所言极是！” 百官附和之余，刘绩可是一阵头皮发麻，不知李澈这样可以吹捧到底有何意图。不过李澈似乎并未让他等待多久，接下来便高声问道：“寡人以为，刘爱卿虽然年岁不显，但是能力却是极佳，若是单单前去执掌兵马未免有些屈才，如果留在朝廷里才能发挥出他的能力来。” “圣上所言极是！” 又是一声一般无二的附和，刘绩此刻已经是暗暗心惊了，李澈到底施展了怎么样的手段，居然让这些百官如此听从与他！而且从他此刻的话锋来看，应该是让他得到和齐战一样的待遇，那就是高高拿起，放在京师脚下看管，绝不让得到统兵的机会。 刘绩此时已经彻底对李澈丧失了信心，李澈如今这样做无疑是一种撕破脸的行为，这已经明确的透露着他对刘绩的不信任。可是现在的状况，刘绩似乎已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仅是因为李澈身为国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还因为百官们也站在他那一边，刘绩孤立无援只能听任他摆布。 “既然诸位爱卿也这么看，寡人想起邓爱卿如今身为丞相，兵部左侍郎一职一直空缺，不妨就将刘爱卿调到这里任职，这样一来也能人尽其才了。”李澈侃侃道来，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他早已盘算好的主意。 刘绩知道现在大局已定了，这是早已设下的一个陷阱，即便这个陷阱很是拙劣，但是他却没有不跳的办法。眼看着百官附和之下，李澈这就要宣示上谕，刘绩也正打算安心听命，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看时，一个宫中侍卫大步跑了进来，奔到御前恭声抱拳禀报道：“禀报主上，前线急报，燕军以陆述星为主帅，兴兵十五万攻打我益阳一线。” “什么？！”李澈猛然站起，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有些失态，忙又坐了下去，平复了心情之后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军怎么会胆敢来犯？” “据前线军报，燕军此次突然发动袭击，举大军攻击我夏津和陵县一带，所幸我军防卫森严，燕军此次无功而返。不过燕军仍然在大规模集结兵力，眼下已经突破十五万之数。” 一时间大殿内的众百官都沉默不语，显然还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一旁的刘绩却是暗暗高兴了起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个消息可是相当于救了他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