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国主驾崩
“国主驾到。”随着齐公公一声大喝，众百官忙齐身下拜，高呼道：“参见主上。” 今日的李戡也是面带笑容，身上一袭明黄色华服恰是象征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此刻他缓缓走到主位上坐下，略一抬手笑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主上。” 齐公公手捧一卷圣旨，走到台前站定高声道：“我主喻示，今特封五王子李浔为监国，自今日起辅助主上处理政务，钦此。” 简短的圣旨念完之后，站在前列的李浔忙大步走出上前伏地谢恩。寻常的王子都是身穿蟒袍，今日的李澈却是换上了一身象征着最高荣耀的明黄色蟒袍，上面绣着五条极具威势的巨蟒，有所区别的是双肩上还绣着两只龙爪，这无疑意味着将来要登临王位。 李戡看着殿内的上百官员，笑着高声道：“今日我儿身为监国，尔等皆是我朝的股肱之臣，日后定要一心辅佐，方才不负寡人的希望。” “谨遵主上之命。” 这时李浔走到前列对着百官缓缓躬身下拜道：“李浔以弱冠之龄初登高位，才疏学浅之余还请各位臣工不吝赐教，李浔一定虚心讨教，时刻不敢忘记自身的重任。” “微臣等不敢。” 刘绩躬身还礼之余心里不由冷哼了一声，对于这种虚情假意的做派他是在有些不感冒。不过主位上的李戡却是十分受用李浔这样的谦逊，当下笑着朝齐公公点点头，齐公公大声道：“赏灵冠，赐印信。” 四个宦官手捧着两个大红盘走了进来，一直靠到李浔身前，这才将李浔头上的冠带小心除去，换上新的翠绿色头冠，又将印信交到他手中。李浔手捧硕大的印信站定，百官们重新下拜，高呼：“参见监国大人！” “请起。”李浔享受着这种百官膜拜的场景，尤其是几位一向斗得你死我活的兄弟也不得不屈尊向他跪拜，这让他很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眼看着前列的李渥、李澈、司马允等人，李浔已经忍不住的想着怎么收拾这伙人了。 此时大典已经完毕，之后便是循旧例进行赐宴以为庆贺。李戡此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吩咐了李浔两句之后便草草离开了。李浔此刻正巴不得他离开呢，这样在一旁的宴席上他就是最为尊贵之人了。 这一次的宴席改在一个更加宏大的偏殿内举行，据刘绩所知，这里是往常君主赏赐百官才可以使用的大殿，如今用在李浔身上无疑有留下了另外一层含义。此时百官们已经熙熙攘攘的在殿内各按坐次坐下，李浔自然是高居首座，一旁是几员大臣作陪。 待全场肃静之后，李浔兴高采烈的站起身来训话，请众位大臣一定要尽兴而归，随即便宣布赐宴开始。一对对宦官婢女端着美味佳肴、琼汁玉液走上前来，百官们不多时便觥筹交错起来。 刘绩此时仍然和傅鸿等人一桌，悄悄看着主桌上司马允和邓庆在欢声笑语，倒是很佩服他们的镇定。若在往常之时，因为李戡身体不适，这赐宴常常不多时便解散了。可是今日的李浔兴致很高，这赐宴也就一直进行下去了。 刘绩也不敢真心喝醉，只是浅尝则止的应付着傅鸿，眼神却是偷偷瞄向殿内的动向。此刻已经有不少官员前去主桌进酒，此举当然是表忠心了，其中还有不少三王党的成员，不过李澈这一派的人却是不多，因为屠晃当初挑选的人可都是心高气傲的清流一派，他们大多自认为高风亮节，即便此刻大局对己方不利，他们也不愿折节转投李浔的怀抱。 李浔此刻已经是微醺的状态了，虽然齐公公老到的为他准备了度数极低的米酒，但是连续数十杯下来，他还是有了不少醉意。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这样结束，一来今日他高兴的很，二来他要给更多的大臣表忠心的机会。窦琦也丝毫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因为他自己现在也被百官围成一团，眼下正是洋洋得意的时候。 就在赐宴顺风顺水进行的时候，突然一个宦官脸色慌张的疾步奔了进来，到了齐公公身旁附耳说了几句之后，一向镇静的齐公公此刻也是脸色一变，慌忙走到李浔身边附耳交待了几句。虽然殿内的大多官员都没有发觉这一处，但是刘绩还是敏锐的看到李浔脸色一震，手中的酒杯差点掉落了下来，带着不可置信的反问了齐公公一句。待齐公公点头应允之后，他立时清醒了过来，慌忙放下酒杯，也不交待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反应了过来，大多都是坐在前列的高官。司马允等人眼前突然发生了变故，当然要询问齐公公，这才得知刚刚还康健的李戡此时已经面临辞世的危险了！众大臣哪里还有饮宴的兴致，慌忙尾随着李浔往殿后去。 消息传开之后，大殿内一阵慌乱。这两年来李戡多次经历身体不适，病危的情况也多次出现，可是全都转危为安，因而不少官员也认为这次是大惊小怪而已，心里还是十分镇定的。可是仍有许多人感到一阵心惊rou跳，毕竟今天是李浔就任监国的大日子，这种时候出了这样一件不好的事情可不是吉祥之兆。 众官员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若说探望他们是不够资格的，若说离开众人也没有这个胆子。所幸没有等待多久，内里便传来了消息，却是请众位官员先行回家，此刻国主已经无忧不必声张此事。一大帮子官员松了一口气之余，纷纷结伴离开了。 刘绩也随着人群离去，却是觉得这件事还是不简单，若是国主当真无忧，怎么着也该有大臣前来主持场面，而且也不必警告众人不得声张，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惯例。刘绩一路回到秦府，此刻不过刚到午后，刘绩在宴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此刻便有些饥肠辘辘。让仆人去准备了一些吃食，这时正捧着饭碗吃到一半，外面的门房前来通报，有一个商人前来求见。 刘绩倒是有些奇怪，他可不认识商人一流的人物，半信半疑的走到偏花厅，只见里面一个颇为肥胖、留着八字胡的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正在来回踱步。眼见刘绩走了进来，那人忙迎了上来。刘绩扫了他一眼，却是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正要开口询问。那人四处看了一眼，眼见没有外人在场，便掏出一个令牌来。 刘绩不过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令狐楚的印信，这个东西一向是令狐楚的随身物件，外人是拿不到手的。刘绩立时知道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情况发生了，果然那人凑近了身子轻声道：“刘将军，宫中传来殿下的口信，国主此次可能难逃这一劫了，令狐先生让在下前来通知将军早作准备。” 刘绩点了点头，那人续道：“令狐先生近日会在布庄理事，将军如有要事可派人前去此地寻找。” “回去告诉令狐先生，在下知道了。” 那人说完便疾步离去了，刘绩坐下来思量了一下，赶紧来到兰芳居亲笔书信一封，然后让随从快马赶去南露镇。因为有李骧警告在前，他此次不敢调集太多人马前来，只是让赵凌和薛玉领着一百忠心的亲卫前来。另外他还派一个心腹亲兵前去杜寿平处传话，让他们做好预备，准备迎接大变的到来。 晚间时分，噩耗传来，国主李戡吐血不止驾崩了！这位执政长达十九年的君王这一次总算没有逃过死神的召唤，他的死也给已经定下来的局势带来了新一轮的动荡。原本趋于平静的京师，也正式迎来新的狂风暴雨。 司马允、窦琦、李骧，这三人成为此次国主驾崩的治丧大臣，李浔即便初次登上监国的宝座却因为是王子的身份被排除在外。三员治丧大臣发出的第一道指令就是封闭城门，全城实行戒严，京营调五千人马前往京师弹压，一时之间凝重的气氛笼罩在云京城中。 刘绩看着眼前的赵凌等人倒是庆幸自己的果断，他们恰是赶在封闭城门的前面来到了秦府，若不然只怕十天半个月也休想入城。吩咐众人四散休息之后，刘绩三人却是在兰芳居中相对而坐。眼下他们可没有歇息的心情，只是在静静等待各方的消息。 到了午夜时分，宫中再一次传来消息，所有大臣明日早间前往宫中哀悼。秦府当中得到消息却是连夜忙活了起来，按照这一条指令，刘绩三人都在哀悼的行列当中，此刻秦府仆人便是为他们准备丧父。所幸府里早先已有了准备，这才避免关键时刻犯错。 一直到了深夜时分，刘绩一个人悄悄潜出秦府，却是前去布庄寻找令狐楚。一路避过众多的巡逻兵士，他花费了不少功夫才赶到那里。此刻这里也是戒备森严，验过了身份之后，来到内屋当中，此刻令狐楚和老七正坐在一起商议，另外旁边还站着不少刘绩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眼见刘绩前来，令狐楚请他坐下之后，便将一张地图在桌面上铺开，然后众人围拢了上来。刘绩仔细一看，那赫然是王宫的详细分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