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屠晃身死

    变故似乎来得比李澈想象中还要快，不过是两日之后，逸云殿的早朝上面已经是风起云涌。左丞相司马允以右丞相屠晃多年来无所作为为由，请求国主罢免屠晃。这一提议立时引起了一波风潮，不仅是三王党群起围攻，五王党也争相附和，显然要借此给李澈一个下马威。

    不过出乎他们的预料，邓庆等人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就连屠晃本人也向国主请罪，慨然承认一直以来的过失。基于这一点，国主李戡免去他的罪过、准允他高老还乡。三王党和五王党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好过于追究，便默认了这件事。

    这一日在云京南门十里外的长亭处，屠晃和李澈相对而坐，周围是刘绩和二十几个护卫。今日邓庆因公务繁忙不能前来，因而只有两人在亭内交谈。

    三杯离别酒之后，李澈叹息道：“李澈年少浅薄，原本还指望老丞相你代为斧正，不曾想短短数日便出了这样的变故，当真是可惜的很啊！”

    屠晃从容的笑了笑：“殿下也不必如此忧心，眼下朝中局势固然凶险万分，不是还有邓公和秦公相助吗？！老夫虽然忝居右丞相一职，但是实权早已被剥夺，如今即便离去也是无关大局的。”

    李澈点了点头，转而笑道：“丞相这便要离去，不知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李澈一定洗耳恭听。”

    屠晃朝四周扫视了一眼，见没有外人在旁，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来递给李澈。李澈接过打开刚要看时，屠晃忙让他小心收起来。李澈收到怀里之后，屠晃这才轻声道：“这里面是老夫多年来网罗的一些朝中大臣，他们都是清流一派，一向不喜张扬，散步在各个衙门之间，这些人心智坚韧、品行极佳，应当可以成为殿下的臂助。”

    李澈眼里明显的一喜，忙举杯笑道：“多谢丞相大人，李澈在此谢过。”说完一饮而尽。

    待屠晃也饮尽杯中酒之后，李澈站起身来，正色道：“丞相一路远行，李澈也不作那妇人状，这便送丞相上路吧。”

    屠晃哈哈一笑，也站起身来拱手道：“老夫谢过殿下，今日相送之情必当牢记，老夫即便身在山野，也定当静候朝中的佳音。”

    “请。”李澈亲自掀开帘子，屠晃缓缓走出，来到马车边向李澈挥手作别。李澈正要回应之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啸，四五十匹快马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冲了出来，直奔众人而来。

    刘绩也是久在沙场之人，忙拔出战刀大喝道：“保护殿下！”

    一旁的侍卫忙拔出武器围在李澈身边，李澈身在重重护卫当中高呼道：“快保护老丞相！”

    屠晃的两个仆人慌忙扶着他往众人靠拢，只不过马队奔速极快，不多时便赶到了身前。连续的弓弦声响起，马队里不断有人倒下，却是赵凌在大发神威。可是眼前这波黑衣人十分悍勇，丝毫不惧弓弩的威胁，径自冲向刘绩等人。

    就在刘绩等人严阵以待准备厮杀的时候，骑队猛然分出十几名骑士转向后方，一举截断了屠晃等人的退路，不过是一阵冲锋，屠晃的几名护卫和仆人纷纷倒地，屠晃本人也被一刀斩杀。

    李澈看着血泊中的屠晃不由悲呼了一声，刘绩却不敢乱了阵脚，忙让众人护卫着李澈退向凉亭。这些黑衣人也没打算退去，继续压制而来。

    众人围拢在凉亭四周据守，赵凌的神箭连续发威，黑衣人的几波冲锋都未能打破防御。僵持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就在刘绩等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北方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放眼看去，是云京的守城兵士前来救援。

    黑衣人见无法继续打开局面，只得呼啸一声退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带走地上的十来具尸体。此时随同刘绩一同前来护卫的二十余名王府侍卫只剩下八个人，且都有伤在身，赵凌的肩膀也被划伤。

    李澈却是管不了眼前的局面，慌忙走到屠晃身前，刘绩紧忙跟了过去。低头看时，老丞相已经没有了气息，此刻眼睛还圆睁着。李澈缓缓叹息一声，将他的眼帘合上，低声道：“将老丞相妥善安置了。”

    “明白。”刘绩沉声应了一句。

    这时防卫军的一个偏将走了过来，见到地上的尸体立时脸色慌张起来，诚惶诚恐的颤声道：“末将护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李澈恼怒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那个偏将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却不敢稍动，以免引起这位殿下更大的怒火。李澈怒不可遏高声道：“朝廷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屠丞相在此殒命！你们不是一直夸口京师一带盗匪消失无影了吗？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收场？”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刘绩有些不解为何李澈这样大失风范，难道真的是悲伤屠晃的被杀？当下也不能多想，走到那个偏将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赶紧把现在的场面收拾了，将屠丞相的尸体好生安置了，另外赶紧追查凶手的下落。至于九王子那边，自有我去劝说，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偏将一只手捂着脸感激的道了声谢，迅速前去安排此事了。刘绩叹了一口气，赶紧把赵凌包扎了一下伤口，也不敢在此地久留，迅速拱卫着李澈返回京师。到了九王府之后，李澈脸色明显的好看了许多，刘绩这才放下心来。

    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正门走进王府，不由四处看了看，这里却是和三王府、五王府各有不同。三王府胜在华贵奢侈，五王府胜在淡雅幽静，而这九王府却是胜在古朴庄重。四周的墙壁、家具都透着一丝沉重的气息，除了壁画有一点清新的味道之外，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老夫子的住宅，看来李澈平日里确实低调的很啊。

    李澈坐在椅上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话，却是让刘绩好生关注益阳募兵一事，刘绩倒是有些奇怪为何会有此一问？兵部是邓庆执掌，此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变故，但他也不好多问便点头应下了。

    晚些时候，刑部尚书黄灿赶了过来，自然是前来请安压惊的。李澈当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一来这个黄灿是三王党的人，二来这件事本就让李澈十分不痛快。黄灿的脸色也是紧张的很，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丝凶手的踪迹，似乎是突然消失了一般，这可急坏了他这个刑部主官。

    屠晃身为朝中要员多年，如今刚刚告老还乡便惨遭刺杀，连同九王子李澈也差点丢了性命。如今若是抓不到凶手，那么无疑他这个刑部尚书是难辞其咎的。这件事已经上达了天听，黄灿也不好在此久留，坐了一会之后便告辞离去，却是抓紧时间去安排查案了。

    刘绩见天色已晚，便顺势也提出告辞，李澈也没有刻意留他，却是一路将他送了出来。三人回到秦府，仔细查看了赵凌的伤势，见到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