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半门声
第二天,卫靖简单的收拾好行装,离开了丹阳县,临走时只对meimei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此去前途未卜,卫靖也不知道归期在何时。 该说的昨天晚上都说了,韩越祝他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卫连雨没有悲泣,没有扭捏的女儿之态,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怅惘了那么一秒钟,不顾韩越和云卿自己先行回去了。 “相公是在为卫靖担心吗?”看着韩越一直沉默,云卿问道。 “啊,没有。”韩越回过神来,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卫靖的事,似乎忽略了云卿。“以卫靖的智谋和能力相信他会平安归来的。” 云卿认同的点点头,继续道:“连雨meimei之事,相公还是考虑下吧。” 韩越一愣,没想到云卿会这么说;他虽明白在这个时代,女人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发言权与决定权的,但是这话从云卿口中说出,冷不丁和他二十一世纪的思想产生了对撞。“云卿不是说过,男人应以功名为重吗?所以儿女之事还是留待以后再议不迟。” “相公,且不说云卿的性格是何等的刚烈,说出的话不会食言,凡事的认真程度相对于一个男子都过之而无不及;相公你如果拒绝了连雨,你让一个女子以后如何做人,奴家看的出来,她对你有意,不仅是报恩那么简单。”云卿说这话时看不出她任何的不自在,甚至羞赧或者吃醋。 韩越有点茫然了,他不知道这个女子心里如何想的,就算是封建社会,难道也要对一个男人唯命是从到如此地步。“云卿,此事还是暂且放下吧。”韩越只如此含糊的道。韩越说不出原因,也无法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理由,他的时间越来越急迫,他心中面对这两个女人时的矛盾更是无从解决,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搪塞而过。 “相公不必顾忌奴家,只要相公愿意,奴家什么都可以接受。”云卿善解人意的道,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善解人意”差之千里,失之万里。 韩越想笑,却丝毫笑不出来,那想笑的欲望中更多的是苦涩和对一个女子似爱非爱的纠葛。“云卿,未来之事,谁也不知道,一切顺其自然吧,功名之事才是现在的头等要务。”云卿逼得他没有办法了,如果态度再那么坚决,这两个女人可能都会因此受到伤害,模棱两可或许是不得不进行的缓兵之计;至于功名那只是韩越此事的说辞,他压根就没想过什么功名,他想在只想赚钱,赚足够多的钱。 她虽猜不透韩越到底为何拒绝,是顾忌她的感受还是另有原因,不过韩越这番话让她无从反驳,此事也只得就此作罢。“一切全凭相公做主。”云卿温顺的道。 家中突然间多了个人,那间大一点的卧室就留给云卿和卫连雨了,韩越则继续过着“独守空房”的日子,这样也好,如果天天晚上同枕共眠,他很难说不动心或者能把持的住自己。 中午和下午一直都不见一目道人的影子,韩越去街上转了转,仍然在寻找发家致富之道;晃悠了半天,除了腿疼了,肚子饿了之外没有任何成果,看来必须要再想别的办法,正路不行,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歪门邪道,他也愿意干。 中午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气氛不同于以往的别扭,尤其还有他和卫连雨没有解决的事悬在中间,尴尬与不自在那是在所难免。 卫连雨话不多,别人问时他才回答两句,一心埋头吃饭,偶尔和云卿耳语几声。 云卿几次三番的想活跃饭桌上的气氛,但是每一次她说完,韩越和卫连雨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断断续续的谈话,云卿最后索性不说了,个人有个人的心思,一顿饭就这么沉闷的吃完了。 晚上,云卿和卫连雨睡了之后,韩越关上大门,回到自己屋中,依旧是半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困意。 他来到这个世界将近半个月了,短命的魔咒似乎推迟了,前世那八十世的轮回中,最短的一生不过区区一天而已,最长也不超过一个月,看来在没有到那一个月的极限之前,他还有点时间。 砰!砰!砰! 一连数下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韩越一跃而起,翻身下床,在门后找到一根木棒握在手中。 是谁这么晚了,狠命敲门,他刚搬来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或者朋友要冒着打扰之嫌前来投奔;他一不好赌,二没借钱,就谈不上有仇之人前来找事。 韩越这一世的拳脚功夫已废,他心里明显有点害怕,要是遇到兵痞或者土匪那可就是糟了,他家里可是有两个绝色女子。 韩越和卫连雨从卧室房门探出头来,面露惊惧的看着韩越。 韩越用手做了一个让他们进屋的手势,随即握紧手中木棍,一步步向大门走去。 韩越朝着外面问了声:“这么晚了,谁啊?” “徒儿,是我。”一个虚弱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韩越放下木棍,迅速抽掉门闩,打开门。 一目道人浑身是血,全身上下几处明显的伤口鲜血直流,灰色的道袍丝毫看不见本来面目,一股血腥之气,夹杂着凛冽寒风冲进屋来,寒月顿时有想吐的感觉。
“师傅,你这是?”韩越连忙上前,扶着喘着粗气的一目道人,随后又大声的朝屋内喊:“云卿赶紧出来。” 听见是韩越的声音,两个女子惊魂未定的从屋中走出,帮着韩越将一目道人扶进屋中。 一目道人的伤全是皮外伤,伤势无甚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一目道人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气。 云卿拿来药箱和纱布,三个不懂医学的未成年之人,一起上手,手忙脚乱的包扎,一目道人不时的发出一声声惨叫。 半个时辰之后,三个忙的满头大汗之人,总算将一目道人身上十几处伤口包扎完毕。 “师傅,到底发生了何事?”韩越站在一旁焦急的问。 “被叛徒出卖,红英会丹阳县分舵几近被尽数全歼,数十人死的死,抓的抓,散的散,余下的全都下落不明。”一目道人并没有隐瞒,说出了实情。 “红英会!”韩越脑子里回味着这三个有点陌生的词,搜尽记忆,只找到了点蛛丝马迹,红英会是一个反对明朝的民间秘密组织,至于其他的一无所知。 一目道人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女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了。“徒儿,事到如今,为师不得不告诉你,为师是红英会之人,立志杀尽贪官,推翻明朝;之前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和红英会有任何牵连,毕竟这是杀头之罪。” 一旁的卫连雨看出了一目道人的顾虑,随即道:“一目大师你不必顾忌我和云卿,自从家父被害致死,我对大明王朝已不抱希望了,盛极而衰也好,改朝换代也罢,随他去吧,至于云姐不用我多说了吧。” 红英会也有耳闻,卫连雨的话她也能听得懂,只是对这样重大的政治问题,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更谈不上有任何立场,所以云卿沉默着,她不便发言。 至于韩越,首先一目道人是他的师傅,他是不会做出欺师灭祖之事;再者成化后期,明王朝的腐败和黑暗,有目共睹,如果他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也会加入红英会;其次他现在不想卷入任何的政治斗争,只想赚钱,只想为云卿留下遗产。 “师傅什么都别说了,如果这里不安全的话,马上转移。”韩越提议道。 “这里暂时安全,不用······” “砰!”一目道人还没说完,门被大力撞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脸色冷峻似要杀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