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二星剑士
她们怎么能不惊！ 方承漠在方家虽然的确不受人喜，方定川的妻妾和子女，也从未当他是亲人看待，可长久以来，也从来没有要赶他离开方家的意思。如今这方承漠，却要主动离开方家？ 要知道，方家是什么地方？乃是宁安府名副其实的第一大世家，传承千年，家族显赫。方家子弟，包括旁系族人在内，也都莫不以方家子孙的身份为荣！ 不要说反出方家，许多人甚至想进都进不来，外人更是想尽办法也要与方家拉上关系，还从来没有方家子弟像方承漠这样，要自己离开方家的。 许氏最先反应过来，神色紧张之下，不由尖声喝道：“方承漠，你怎么与你父亲大人说话的，眼中还有没有规矩了？你想离开方家，我倒是想问问，方家哪里待薄于你了？” 她嘶声力竭的同时，额头上已经微微的见汗。听到方承漠想要离开方家，她最先想到的不是他为什么要离开，而是害怕自己的丈夫问责于自己。这么多年来，许氏从来就没有过问过这方承漠，若是方定川追问起来，主掌方家内务的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方家乃是名门大族，自然要讲规矩。方承漠虽然是贱籍之子，但也是家主的儿子，若是他反出方家的事情传出去，其他人会怎么看待自己，看待方家？ 所以这才是她惊怒交加的原因，方家作为大楚名门，规矩上可是出不得半点问题，而且将自家少爷扫地出门的名声也太重，方家也背负不起！这可是要成为其他世家笑柄的。 听到许氏的发难，方承漠心中只是冷笑。把我当成猪狗一般养着，还没让我饿死，这就是你方家的厚待！ 不过方承漠并没有跟她争论，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依然直视着堂中的方定川，道：“父亲误会了，承漠身为人子，尚未向父亲尽孝，又岂敢与父亲断绝关系！孩儿只是自觉无颜呆在家中，才想离家闯荡，增加见闻和学识。” 被方承漠彻底无视，许氏惊怒无比的同时，其他几名妇人也连忙围了上来，纷纷劝说起方承漠来，想让他打消这个主意。 “好了，你们先出去！”听到膳堂中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声音，方定川顿时沉下了脸。 方定川的话在方家无疑便是圣旨，几个妇人连忙闭嘴，连带着大夫人许氏，也不敢多言，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 “你想清楚了？当真要离开方家？”等堂中只剩下方定川父子二人后，他才定定地注视着方承漠，皱着眉头问道。 方承漠感受得到来自方定川的压力，心里要说没有一点恐惧那是不可能的。对于他这位父亲的恐怖之处，方承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站在剑师之境的恐怖强者，实力之强横，绝对是站在了大楚国的巅峰！ “孩儿在家中的生活，想必父亲大人也知道一二。”按捺着心中的忐忑，方承漠苦涩地笑了一下道：“孩儿不敢怪罪父亲。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成为父亲名声的污点。更怪自己不争气，苦心修炼多年，依然实力不济，引不起父亲的注意，得不到父亲的欢心。像我这样的废人，再留在家中，也只能是给父亲和方家丢人，所以孩儿打算离开家中另谋生路。” 方承漠顿了顿，又道：“若是日后孩儿修炼有成，不会再成为方家和父亲的负累时，自会回来方家，向父亲大人尽孝，为家族尽力！”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方承漠苦情的表演，连他自己都有些被打动，心里赞叹不已：“方辰为我设计的这番说辞真是完美，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自然，这些台词和表情，都是方辰根据方承漠的身世量身设定的。从他对方定川这个家主的性格来分析，便可知他是一个铁石心肠、无情无义的人，若他不是家主，不是为了顾全方家的名声，方承漠哪里能活到现在？ 方辰设计的台词，并不是要让方定川生出恻隐之心，而是想让他解脱自己。方承漠肯主动离开，相信对方定川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事情也果真如方辰所计算的一样，方定川在听完方承漠的话后，看向他的眼神，既没有表现出什么复杂和愧疚的神色，也没有半分愤怒和不舍，反倒有几分释然之意。 注视了他这个儿子一阵，方定川有些出乎方承漠意料地轻叹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作出决定，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在走之前你有什么要求没有？有的话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方承漠有些愕然，刚才的话，可不像是从他父亲嘴里说出来的。不过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即反应过来，方定川这样说，并不是他对自己这个儿子产生了多大的愧疚之情，顶多是他对自己当年的风流帐有些感慨罢了。 他既然能对自己这个不小心弄出来的儿子漠不关心十多年，就足以证明他的冷血程度，又哪里会对自己有什么父子之情？ 方承漠暗暗冷笑两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当即恭敬地说道：“孩儿别无所求，只需一门可供日后修炼的剑诀，足够承漠在外安身立命即可，望父亲成全。”剑诀的事情，他本来还以为要从别处想办法，不过既然方定川自己提出来了，想必也不会立马就反口复舌！ 他也不怕方定川不答应，宁安方家立族千年，府中高深剑诀无数，随便给自己一门，对方家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 从东厢庭院出来的时候，方承漠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笑意，此行可谓无比顺利，不但已经获准离开方家，更拿到了至关重要的剑诀。 甚至，方定川还让他的大夫人许氏拿了一百两金子给自己。想到刚才许氏那副惊骇欲绝，不甘不愿的神色，他心中便是畅快不已！ “方定川，你没拿我当你儿子，本少爷也从来没有将你当成父亲。哼，方家少爷，本少爷从来就没稀罕过！” 摸了摸怀中贴身放着的剑谱，方承漠胸中豪情汹涌：“方辰说得对，就算是在外面做个富家翁，也远比留在方家做猪做狗要强。更何况有他相助，本少爷也不愁没有重回方家，扬眉吐气的一天！” 回到院中，方辰还在舞剑。 只见剑声呼啸，撕裂空气，方辰的人影在其中，时而如鹰击长空，时而如狮子搏兔，凛冽的剑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周身剑网中，凌厉无比。 方承漠只看得眼睛一直，惊呼道：“好，好，方辰，你果然是练剑的奇才。这才练剑几天，就已经到了将手臂和力量连为一气的地步，而且把握住了剑招的精髓，这已经是二星剑士的水准了！” 方承漠的震惊，远比他口中所说的更深！ 早上他看到方辰练剑，不过是才刚刚熟悉剑招而已，但去了一趟东厢回来，他就已经做到了气息匀净，力与剑协调，对招式的领悟更是到了一个融会贯通的地步！ 单单按对招式的领悟来算，方辰此刻，已经不比练了十多年剑的自己差多少。这等天赋，哪里能不让方承漠吃惊。 “嗯？少爷，你回来了？”听到方承漠的声音，沉浸于练剑的方辰不由停了下来，收剑而立。 方承漠震惊之下，也起了较量之心，连忙走进自己的屋子，拿了一把剑出来：“来来来，方辰，我们来比划一下，看你练到了什么地步。” “少爷，这……”方辰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见方承漠二话不说，提剑向自己挥了过来。他只觉一股厉风直扑自己，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提剑招架。 “好凶猛！”两剑相交，方辰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顿时突突连腿两步，才抵住这股力道。一惊之下，方辰想也不想，立刻便将手中之剑顺势往上一撩，正是“辟水剑法”中的一式“固泽”！ 这一式带着一股防守之意，也是“辟水剑法”里面唯一的一招防守招式，这一下使出来，正好恰到好处地封住了方承漠的剑势。 不过方承漠哪里会只有这一下，手中大剑一转，一削，一劈，方辰便再也吃不住他剑身上的沛然巨力，长剑被挑飞出去。 “少爷厉害！”方辰被挑飞长剑，倒也没露出什么气馁的表情，刚才他练了半天剑，体力早就消耗了大半，还能提起剑来都不错了，接不住方承漠的剑也是正常。何况方承漠的力量本来就要比他大。 “我力气比你要大两三倍，你刚才又是体力不支，能接我一剑，已经是很难得了。若是你全力之力，应该还能接我三四剑才对。” 方承漠并不是故意来打击他的，收起剑后，他才道：“如果你不是我亲手所教，又是一直看着你练剑，本少爷真的不敢相信你才两三天的时间，就已经练到了二星剑士的程度！” “二星剑士？！”方辰惊疑不定：“我已经是二星剑士了？” “一星练力，二星练招式。” 方承漠解释道：“方辰你的基础很好，能拿起这把四十五斤的剑，并且挥动它，就已经是一星剑士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已经练熟了招式，并且与全身的力量联合起来，成为了二星剑士。这一点，比我想象中快了很多，要知道，当初我也是练了整整一个月，才将招式练到纯熟。” 说完，他又咬着牙道：“可惜，本少爷体质太差，这十年来一直突破不了第四星，浪费了十年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