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牙山猛虎
7月份的平壤，天气非常的炎热，回到平壤的胡啸飞并没有接到叶志超和聂士成的召见，对他在牙山战役中立下的赫赫战功也没有提起。 于光龙和赵得胜他们很是为胡啸飞鸣不平，认为象胡啸飞立下的战功最起码应该得到一个参将的位置，统帅一营人马。 胡啸飞只是一笑，当务之急是回到中国去上海，卖掉手里的钻石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至于当官，说实话，他根本没兴趣。 既然没人管，自己还乐得轻松，于是胡啸飞天天和于光龙、赵得胜等人天天留恋在平壤城的酒馆和勾栏之地。 这天早上，刚刚起床，赵得胜就风风火火的从外边闯了进来。 自从炸炮兵阵地骗了一回赵得胜，给他起了个大棒槌的绰号后，自此就传开了。 “我说大棒槌，你还让人休息不？风急火燎的你赶着奔丧呢？” 赵得胜听了胡啸飞的话，也不生气，反而一脸的媚笑道：“胡大哥，胡大哥，以后可要罩着小弟啊，要是小弟被人欺负了，你可要给我当家作主啊。” “我说棒槌，你胡扯什么呢？就你那象棒槌的拳头，怎么可能有别人欺负你，你不欺负别人，就烧高香了。” “大哥，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就要升官了，听说是个参将衔，乖乖老子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混到参将。胡大人，胡将军，你老以后就是我的亲大哥，我以后的前程可就靠你了。” 胡啸飞还没明白过来，于光龙、李益、卢展杭、霍伟几人就推门进来了。 一进门于光龙看见了赵得胜就大骂道：“我说大棒槌，你小子不厚道啊。把我们几个给骗到一旁，自己跑过来拍胡兄弟的马屁。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卢展杭在旁边起哄：“让他请我们去清流馆喝酒，这小子太不地道了，喝完酒再去云天温泉洗个澡，要不然饶不了他。” 一听卢展杭的话，赵得胜的脸都绿了。 立马又是弯腰谢罪又是作揖。 “兄弟们，小弟上有老母下有小弟要养活，你们就饶了我吧。” 看着他们几个在这起哄，反而把胡啸飞闹的更糊涂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 于光龙一笑，给胡啸飞施了一个郑重的礼仪，然后道：“胡将军在上，标下于光龙给你见礼了。” 赵得胜几人也是有模有样的学者于光龙给胡啸飞见礼。 不等胡啸飞反应，于光龙接着道：“兄弟，你高升了。今天早上我在大营的朋友传来了话，聂军门把你的功劳报到了朝廷，皇上龙颜大悦，特别降旨晋升你为直隶练军参将衔，正五品，御赐封号牙山猛虎，赏黄马褂一件以示表彰。兄弟这次你真的发达了，我还听说聂军门特别下令，允许你自己组建一营虎勇，啸字营。你以后就是啸字营的统领了。你说这是不是最大的喜事。” 胡啸飞听了于光龙的话，只是有些纳闷，按照清朝官场的惯例，自己又没有钱财，又没有关系，怎么可能给自己一个正五品的参将衔呢。 “哦，真的，我现在是参将了？” “当然，而且你可以自己挑选军兵，组建自己的啸字营。兄弟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把哥哥我带过去啊。跟着你打仗，绝对过瘾。” “行，没问题，只要是我们从佳龙里出来的弟兄，我全部要过来。可是我现在还没接到任命啊。” “别急，一会聂军门就要喊你了，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聂军门的亲兵已经朝这里走过来了。” 果不其然，于光龙的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聂士成的命令，让他立即赶往中军大营。 胡啸飞接令后，随着聂士成的亲兵来到了中军大营。 一进大营，胡啸飞就看见了聂士成整端坐在郑重批阅文件呢。 聂士成在胡啸飞进来时就看到了，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而是接着批阅文件。 而胡啸飞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下边。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聂士成终于批改完了文件，才抬起头说道：“胡啸飞，不错，能够纹丝不动的站这么长时间，说明你很有意志力，不愧是皇帝御赐亲封的牙山猛虎。来，别傻站着了，坐吧。” “回大人，小的不过在牙山一战中立了些许寸功，怎可得皇帝亲封猛虎之号，我觉得这个封号应该让给牺牲在佳龙里的周宪章周队长，他才不愧是我大清的精英，不愧是我大清的英雄。他应该比我更有获得皇帝亲封猛虎之资格。” 听了胡啸飞的一席话，聂士成对胡啸飞的表现根式满意，频频点头道：“你不必自谦，你得猛虎之称，是实至名归，我牙山参战的两千多军兵，对此毫无异议。你安城渡桥头，杀敌山田四郎中尉，后又袭击日军右翼司令部，一举击杀敌武田秀山中佐，桥本世昌少佐，冈屋泰源大尉，守田利贞中尉，山右陈中尉，吉佑彦一中尉，隆信渡边少尉等二十七人，最后又穿插敌后，出其不意袭击敌永田炮兵联队，摧毁敌人炮兵阵地，保证了月峰山阵地没有被正面突破，所以说整个牙山战役所有人的功劳加起来也没有你一人的大。皇上的嘉奖是你应得的。来人，把皇帝亲封的御赐牙山猛虎锦旗拿来，还有参将官印和御赐黄马褂一起拿来。” 不多时，聂士成的亲兵，从外边抱过来一堆物品。聂士成先是把牙山猛虎的旗帜交给了胡啸飞。然后勉励道：“胡啸飞，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我们现在已经和日本开战了，以后的战斗中希望你能够体现出猛虎的精神和雄威，扬我大清国威。” 然后聂士成郑重的把参将的官印交在了胡啸飞的手中，道：“胡啸飞听令，鉴于你在牙山战役的功绩，特别擢升你为练军参将衔，正五品，可以自己独立组建啸字营。希望你能够以最快的时间组建出一支虎啸之师，日后再建奇功。” 最后聂士成把黄马褂披到了胡啸飞的身上道；“皇上御赐黄马褂一件，望你日后戒骄戒躁，再立新功。” 三件东西胡啸飞领过后，跪地磕头拜谢：“臣胡啸飞一定不辜负皇帝陛下和聂大人的厚爱和期望，一定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在建新功。” “好了好了，起来吧，知道了就行，这次你的功劳太大了，也惹了一些人眼红，还多亏了我据理力争，要不然这次的功劳别说是你能够得些赏赐，恐怕性命都难保。” 听了聂士成的话，胡啸飞一脸的狐疑，心说老子本来也没打算争什么功劳，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在后边捣鬼，姥姥的，还想要老子的命，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定当扒了他个兔崽子的皮。 看见胡啸飞低个头在那里不说话，聂士成笑了笑道：“你放心，你是我聂士成的部将，谁敢抢你的功劳，我在从成欢撤退时就已经把你的功劳快马加鞭的送到了京师，送到了李中堂那里。我们都是淮军，李中堂绝对不会让别人夺了你的功劳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李卖国出面了，怪不得呢。看来以后在李卖国手底下混，还有这个好处，护犊子。 “啸飞啊，我听他们说你本来是一个花旗国的华人，只因为贩卖货物在海上遇到了海盗才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安城渡桥。你在花旗国还有亲人吗？现在你也是正五品的衔了，可以把自己的父母双亲接过来，好好赡养起来了。” 听到聂士成这一番话，胡啸飞顿时脸色一暗，心中说道：“老子孤身一人闯大清，没有什么负担。”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回大人，小人在美国时，双亲已然病故，要不然也不会孑身一人变卖家产做起贩卖货物的商人。所以小人在美国并没有什么牵挂。” 胡啸飞说着话，顿时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脸色顿时也充满了悲伤。 聂士成见胡啸飞伤感的表情安慰道：“看来你也是个苦孩子，一定在花旗国也受了不少罪，才想要回来的。想我炎黄子孙，终究还是叶落归根的好。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想了，你没有了双亲，以后就把我当作你的长辈吧。我正好想收个义子，不知道你愿意吗？” 胡啸飞一听，立即翻身拜倒：“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摆。” 嘴上这样说，可是他心里确是截然不同的心思。 看来我的演技又有些长进，奥斯卡应该给我颁个小金人以示鼓励啊。 聂士成赶紧上前把胡啸飞搀起道：“好好好，能收啸飞为义子，乃天之大幸也。你在花旗国的父母给你取了字吗？” 字，这东西在后世早已经都抛到了九天云霄之外。 “没有，在花旗国我倒是有一个花旗名字叫里奥。中国的字倒是还没有取。” “那好，那今天义父就替你取一个怎么样？杜甫有首诗寄赠王十将军承俊中最后两句：宾客满堂上，何人高义同？取高义二字怎么样？胡高义。” “高义，高义同而力无敌，谢谢义父赐字。” “啸飞，你现在已经是参将了，可以组建自己的啸字营了，你要尽快的组建并且尽快成军，我想我们顶多也就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到那时就要开战了，你的压力不小。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要什么就找军需官去，我已经交代他们了，只要是你要的，他们全部都给你。怎么样？有困难吗？” 胡啸飞一笑道：“义父，只要你们能够给我我要的东西，那我就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带出一支不一样的军队，绝对是虎狼之师。困难肯定有，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好好好，不愧是孤身闯敌营的猛虎，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不错，记住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是你最大的后盾。” 胡啸飞点点头。然后告别聂士成，退出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