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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那翘胡子的曹cao(六)

    田晖的面具跟其他人的不同,除了朱漆和黑漆相搭配的花纹,面具边上还有金粉修饰的蟠龙,在火烛的折射下,这闪着光芒的面具让他十分显眼,无论是侍女还是黑衣人,看到这不同寻常的金粉面具时就纷纷让到了一边,在这昏暗幽静的地下宫殿,田晖俨然成为了这里的王。

    “将官员拉下水的方式很多,金钱,田产,酒色,权力,又何必要利用孩子?”

    在安静的人群中,曹cao大声疑问,倒也不在意是否被别人认出,一来他内心并无猥琐念头,自然和那些隐藏了身形的官员内心不能同一而语;二是这面具露出了嘴和下巴,那两撇标志型的上翘胡子,实在也遮挡不住他的身份。

    “贿赂财物可以退回,酒色权力也可以禁止,只有扭曲的内心和崩溃的信仰无可挽回,这里的二百个孩子不会白白付出,她们不止会成为河神的祭品,更是助我摧毁汉家最得力的武器。”田晖倒也不在乎曹cao在人群中问出这些问题,只是他回答时,其他黑衣人低着头不敢直视两人的眼睛。

    “二百个?”曹cao在心里重复这个数字,和他们所收集到的情报至少还相差一百人,这让曹cao暗叫失策。

    “和你情报中的数字不一样?”田晖仿佛听到曹cao心声般回答,这让曹cao吃了一惊。“**幼女可不是从济南开始,雒阳王座上的皇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等着十艘装满了幼女的供船抵达雒阳附近的码头,而我这里,只是上供贡品其中的一艘。”

    “胡说!”

    虽然嘴上否认,但曹cao对于皇帝刘宏的昏庸**已经听闻了不少,田晖的话如果属实,那情况远比他想象还要复杂恶劣了许多,如今他曹cao要挑战的阴影,不再是济南一地。

    “如何,现在知道了你立志匡扶的大汉从王座的根基上就已经腐烂,要维持的正道也只是纸上谈资,即便是这样,还要保持对汉家的愚忠么?”田晖此刻的背影和他的话让曹cao感到压抑,而这第一个正式的问题,让曹cao有些招架不住。

    正在这时,一个身形颤颤巍巍有点驼背的黑衣人走过了他们身边,不经意撞了曹cao一下,这让曹cao心中稍稍平复了一下,因为那面具下的清澈双眼,不是小杏子,又会是谁,看了看他们的身形,曹cao立刻知道两个孩子的把戏。

    “凡事有破有立,我能摧毁汉家天下,却自知无法像经营酒肆那样经营一个国家,曹cao,你是否愿意成为接受我送你的这个礼物,接受汉家的天下,登上王座?如果你答应了,在场的所有官员,济南的所有兵权以及我毕生的财富,都将成为你重建天下的支柱。”

    “什么?”正在想着如何为小杏子阿臭二人打掩护的曹cao还没来得及考虑第一个问题,这第二个问题险些让他绊了一跤。两人此刻已经走到了地宫中央,周围的人群刻意与金面具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从曹cao二十岁做官开始,遇上的各种利诱几乎从没间断过,从金银珠宝到宝马宝剑,书画女人到官位土地,各式各样可谓五花八门,但却没有一样能让他有丝毫的动心,而田晖所说的话,却像一颗种子,隐没在他曹孟德的心底。

    曹cao还没来得及回应,在地宫中心,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两个侍卫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来到了地宫场地中央,这男人面庞浮肿,但身上的衣衫却干净异常,显是经过了一番拷打折磨后有人帮他换洗梳理过。

    场地中心有一个八角形的大石台,台面距离地面一丈有余,台面每个角各有一根有碗口一般粗的黑石柱,上达地宫的顶端,每根石柱上都有无数条蛇形的浮雕位于其上,曹cao定睛细看这诡异石柱,才发现上面密布着无数密密麻麻凸出的蛇头,每个蛇头都嘴巴大张,雕工十分精细,俨然群蛇要活着朝四面八方吐出它们的毒液一般。石台表面似乎还有细致而妖异的纹路,台面下隐约有光芒透出,圆台的边缘留有凹槽,槽面最后延伸到四方石柱中。

    那披头散发的男人被侍卫平放在了石台之上,各用一根绳索将他的四肢与台面上的石柱绑在一起,他双手似乎已被打断,这让侍卫搬他上去时胳膊弯曲的角度有些诡异。

    “这地宫原本由战国奇匠公输易带领两百弟子打造而成,而其中最为精华和神奇的部分,就是这墨玉樽。”

    说话间,田晖朝石台旁其中一个侍卫点了下头,那侍卫麻利地抽出长剑,在曹cao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石台上的披发男人首级斩下,尸体不断在颤动的同时,喷涌出红色的血液沿着台面上的凹槽不断的流进了通向石柱的入口中,周围的黑衣人和侍女们似乎并没有这一幕而惊讶,反而其中一些黑衣人倒显得格外兴奋,曹cao对于他们这种反常反应大恨,握紧了拳头。

    “你是想说,若我不答应,就和这人的下场一样么?”曹cao与田晖说话倒也不用掩饰,因为对方胁迫的意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

    “孟德无须惊慌,此人是我门下侍卫,昨晚醉酒渎职,左右都是废物一个,刚好可以让孟德瞧瞧这墨玉樽的好处,饮完这尊酒,再答复我不迟。”

    田晖边说话边拍了拍手,四周有八个早已静候在一旁的侍女怀抱着红色的漆器酒坛,各自挪步到石台的柱子下,让曹cao诧异的是,那八根石柱上的蛇头好似活了一样扭动了一会停了下来,继而由各个蛇嘴中吐出鲜红透亮的液体,有一些喷溅到了地上,散发出nongnong的酒味。

    “这墨玉樽妙就妙在,每年此时只要有人血做引,就能源源不绝地吐出这世上最美味的好酒,不仅能滋补元阳,益精益髓,更奇特是,它还能起阳道复生的效果,雒阳城中的几位常侍和大人,每年都要从我这里要走百坛。”田晖说话间,八个侍女端的酒器只接了二分之一不到,而石台那人的头颅和身躯中的血液似乎被墨玉的石台吸了个干净,刚才还平整的皮肤现在已经如枯黄的树叶,像一块被风干百年的腊rou。

    “喝过这碗酒,大典才算真正的开始。”田晖结果侍女端来的酒樽,细细抿了一口那鲜红的液体,嘴唇和牙齿上的红褐色搭配那副金色面具,更显得恐怖阴郁。

    曹cao努力抑制住自己杀意,虽然他在战场上已经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惨状,但对敌人绝不会像眼前人,完全没有道德可言。如果刚才他还对田晖的遭遇稍稍有一点点的同情,那看了这个情形已经让他完全肯定,无论对眼前这个带着金纹面具的人用什么残酷刑罚,都不过分。

    田晖又拍了拍手,桌面上的那人的残骸被迅速收拾干净,而另一个人被两个侍卫架了过来,曹cao却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只是这人的面部也被披着的头发盖住,看不清楚样子。

    “两条人命装八坛酒,你这的家奴命还真不怎么样,希望他们下辈子投胎,离这里远点。”

    “孟德错了,此人并不是我的家奴。”田晖摇头道。

    当那人的四肢被绑住,脸上的头发披散到了石台上时,曹cao从这人的胡须形状才分辨出,这是在济南王府中给自己献上三礼的毛玠,只是同前面那被斩杀的人一样,毛玠的鼻梁被打折变形,眼睛更是肿了一大块,好在他人还有意识,只是眼神中几乎丧失了求生的希望。

    “孟德可识得此人?官场上各种冠冕堂皇者我见了很多,但这个毛县令却让我刮目相看,我抱着惜才的心着人警告他不要插手幼女失踪的案件,可惜毛县令不如孟德般会做人,甚至拒绝我的邀请,左右都是要来的,所以就让手下先请了毛县令这样来这里,还能为大家增添一碗美酒,岂不乐哉。”毛玠听到田晖说起孟德,意识到金纹面具身旁这人正是曹cao,眼睛望向这个他认为能够拯救济南的人想要说什么,但除了颤抖,再无其他反应。

    “据说有气节,骨头硬者的血,引出的酒会格外甘醇,我这墨玉樽还从未有过此类血引,孟德今天好福气,有机会同大家一起尝尝。”说罢,田晖就要扬手示意侍卫,将毛玠斩杀当场。

    “慢着!”

    侍卫的刀已经抽出,曹cao低头走到了石台旁,伸手摸了摸隐隐发着绿光的台面。“这个墨玉樽真是神器,不如这样,毛玠如此不识时务,就由我来亲手斩了他,为各位添上这碗好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