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总是伤心最磨人
陈子浩担心的看着陈子楚，陈子楚随意的将茶杯放置一旁，陈晏依然专注于穆心梦的脸。 穆心梦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被弄坏的杯子上停留多久，她很是认真的思考要如何做，或者送个什么礼物给陈子楚，才能好好表达出自己对他的感谢之情。 她想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又一一推翻，不时皱眉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烦恼。 陈晏的手轻抚穆心梦的发丝，低声安慰道：“不急，我也会帮你想，等你想出来了我们再走也不晚。” 不知为何，穆心梦此时脑子思绪杂乱，对这件事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听了陈晏的话心里有些许安慰，也对，不差这一天两天。 陈子楚又倒了一杯茶水，问道：“走？皇叔二人想去何处？” 陈晏眼里透着些宠溺看着穆心梦道：“是夫人想去的地方，我只是陪着她去而已。” 陈子楚又看向穆心梦，穆心梦心想虽然这话也对，不过听着怎么就觉得有些别扭呢？ “恩，是这样的，之前是和王爷商量好了，等王爷把在皇城的事处理完之后，想让他带我去一趟玄灵山。” 穆心梦稚嫩的声音娓娓道来，让人觉得单纯可爱，可陈子楚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美好的东西会给人足够的绝望。 陈子浩紧张的看着陈子浩手里的茶杯，还好还安然无恙。 陈子楚问道：“我记得郡主你曾说过你与皇叔成亲是假，此时为何突然决定要去玄灵上那么远的地方？” 陈子楚问的随意，但穆心梦却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着要不要将她和陈晏交易的具体内容说出来，但说出来之后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去玄灵山的目的？ 她踟蹰半天：“我和王爷成亲的事确实是假的，但是……” “但是，郡主听闻玄灵山十分美妙神奇，有很多稀奇妙物，所以央求着想要去看看本王从小生长的地方。”陈晏突然插话道，他又抓了一下穆心梦的小手：“你说对吗？夫人。” 陈晏向穆心梦眨了眨眼，穆心梦对于他的解围感到十分满意，频频点头。 眼前对视的两个人太耀眼，陈子楚觉得心中有一个地方一直在不停的往下坠，直坠的自己心里发紧。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原来如此，郡主本来就喜欢稀奇的东西。” 陈子浩脸上震惊也有，愤懑也有，他刚上前想要说什么，陈子楚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却生生的咽了下去。 穆心梦：“？” 陈子浩憋口气道：“玄灵山确实是个好地方。” 穆心梦微微一笑。 原本她以为自己说出这个消息之后，他们最起码会有些吃惊或者会问的更详细一些，而自己也正是因为害怕他们的反应太强烈，不舍得告别，所以才一直拖着不敢告诉他们。 但是此时被陈子楚和陈子浩的反应有很寻常，所以穆心梦不禁纳闷：难道实在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不过，穆心梦又释然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来就应该像这样浅薄一些，这样到告别的时候，才不会那么难以接受，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看着陈子浩笑了一下，嬉笑说道：“还以为你们会很舍不得我呢？看你们反应这么淡，还真的有些失落呢。” 陈子楚也笑着说道：“是吗？”他收起笑容，严肃了下神情道：“其实朕真的觉得有些难过。” 穆心梦看陈子楚都在开自己的玩笑，不乐意道：“哼，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已经知道你怎么想的了。” 陈子楚像是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一样，浅笑一声道：“路上小心。” 穆心梦嘻嘻笑着：“哈哈~没事，有王爷武功这么好的人给我保驾护航，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陈子浩道：“如此便好，还望皇叔一路上多照顾些她。” 陈晏看着穆心梦道：“自然会照顾好夫人的。” 此时穆公公进来道：“皇上，兵部侍郎求见。” 陈子楚坐直身体道：“让他进来吧。” 穆心梦看他有要事要做，不便打扰，便识趣的站起来道：“既然皇上还有要事，臣妾就先告退了。”陈晏也跟着她站了起来。 陈子楚认真的看了一眼穆心梦道：“好。” 穆心梦行礼之后便和陈晏一同出去了，两人并肩而走，衣服偶尔接触，在陈子楚的眼里看来都是一种折磨。 穆心梦撩开门帘，陈晏回头看了一眼陈子楚，果然看到陈子楚还在望着那个身影，陈晏眼眸微垂，随着那个身影出去了。 兵部侍郎进来禀告了对九皇子和程远将军的口供，又简单询问了一下他应该如何处置九皇子的意见后便回去了。 兵部侍郎在门口拍了拍衣服，心里却暗自嘀咕，总觉得今日皇上有些魂不守舍，有些像当年先皇刚登基的时候，两人似乎都是这样的神情，心下暗忖，是不是因为是新皇登基，所以有些不太适应吧。 唉~我也要好好适应一下这个皇上了。 陈子浩待人都走完之后，激动地问道：“二哥，你不是喜欢穆心梦吗？！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 陈子楚一边将兵部侍郎呈上来的奏折一字一句认真审视，一边头也不抬道：“朕与郡主只有朋友之情而已，那日是朕太心急了，如果换做是你，我也一定会那么做的。” 陈子浩表情无奈：“皇兄，臣弟和你一同长大，还会不了解你吗？” 陈子楚翻了一下奏折问道：“你和柳昭昭的婚事何时举行？” 陈子浩刹时被噎住了：“皇兄，正说着你的事呢，提起柳昭昭干嘛？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陈子楚继续浏览奏折上的内容：“不能不着急，这是先皇遗命，朕一定要好好督促。” 陈子浩烦躁的用扇子挠了挠头：“她这两日不知为何一直躲着我，我不过就是……” 陈子楚眼皮子都没抬：“不过是什么？” 陈子浩的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不过就是亲了一下她而已。” 陈子楚放下手里的奏章，认真看着扭捏的陈子浩：“什么叫不过是亲了她一下而已，柳昭昭虽然脾气是有些暴躁了一些，不过却是个好姑娘，她不是普通的姑娘，你既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就要对她负责。” 陈子浩心烦道：“我知道啊，而且我也不算是对不起她，可是如今她不见我，我有什么办法？” 陈子楚又拿起奏章：“她要永远都不见你你是不是就也不见她了？” 陈子浩激动道：“当然不是！” 陈子楚不语，陈子浩珊珊的收敛情绪：“臣弟这就去找她。” 陈子楚道：“既然自己想清楚了，就要好好的做，好好待她。” 陈子浩点头表示知道。 陈子楚看他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耐的问道：“还愣在那里想什么，走吧！” 陈子浩看陈子楚又是一脸什么都不会说的样子，心下叹息，皇兄这个样子，要怎样才能得到穆心梦的心啊。 陈子楚又催促了他一声，他才不太情愿的走了。 待陈子浩走了之后，房间安静下来，陈子楚拿着奏章又看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记住，才放下手上的奏章，望着桌上唯一的一株水仙花。 水仙花洁白无瑕，隐隐透着芳香，陈子楚轻轻触摸了一下它的枝叶。 他知道在他能当上皇上这件事上，皇叔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他更觉得陈晏知道些什么，例如知道自己对穆心梦的心意。 是的，陈子浩说的不错，他喜欢穆心梦。 如果自己能够得到她的心的话，自己又会是什么模样，他难以确定，正因为难以确定，所以这个感情，对于他来说才是尤其可怕的。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未想过要因为一个人被迫达成于己不利的条件，更别说这个条件其实带着的是自己得不到皇位这样的代价。 他现在是北辰的皇，正如父皇所说，现在他最应该爱的，是北辰的百姓。 而对穆心梦的感情，对于一个皇上来讲，是一个多么致命的缺陷。 而他觉得陈晏也一定也意识到了这个缺陷，所以才会让他自己去抉择。 选择皇位，还是穆心梦？只有一个答案。 他选择了继承皇位，那么就注定要选择放弃她。 陈子楚将放在手旁的画展开，深深的看着画中人，像是要印记到脑海里。 他看着看着却突然将画拿起，伸手想要撕碎这幅画，断了对她的念想，但是双手抓住画，却迟迟撕不下去。 陈子楚紧握双手，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画中人却娇俏的看着他的挣扎，表情依然天真。 陈子楚徒然放下手里的画，将它紧紧束起，喊道：“魏公公！” 魏公公第一次听到陈子楚这么急迫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陈子楚将手里的画递给他道：“你将它放在库房，还有，不必告诉朕放在哪里。” 他的表情太过避之如蛇蝎，吓得魏公公忙不迭接过送了出去。 陈子楚看着魏公公的背影，心里终于觉得有些轻松。 似乎这样做就是断了自己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