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关中经略 第十一节 匈奴冒顿
二,不长时间,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豪,却又长了一狡黠的眼睛的壮年武士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即上前行礼,却仔细打量了共尉好一阵。共尉一手端着牛角杯,一手扶在膝上,身子半躺在榻上。要多傲慢有多傲慢。可是他傲慢,却不容许冒顿傲慢,见冒顿站在那里直勾勾的打量他,共尉不快的哼了一声。话音未落,李松就扑了上去,一脚踹在冒顿的脚弯处,把冒顿踹得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上,冒顿反应很快,双手撑地,就要起身还击,可是李权更快,呛榔。一声长剑出鞘。锋利的长剑横在冒顿的脖子上,寒气森森,沁得冒顿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大胆胡狗,居然敢对我家大王无礼 冒顿不敢再动,绷紧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共尉摆了摆手,示意李机退下。李桓哼了一声,长剑还鞘,站在一旁。冒顿在地上趴了片刻。慢慢的爬了起来,回过头,冷眼看看李永,浑若无事的掸掉身上的尘土。转过身,一躬身,对着共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用生硬的秦腔说道:大匈奴王子冒顿,拜见西楚王。 共尉冷眼旁观着冒顿的神色变化,见他挨了李永一脚,居然还一点事没有。可见其武力过人,但是他有武力共尉并不担心,他这么能忍,却让共尉心生警慢,杀机顿生。该罩节由抱书吧四日皓据比们书友上传 冒顿共尉坐起身。放下牛角杯。揉捏着指关节,炒豆般的咯咯。声不绝于耳,他微微前倾。俯视着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的冒顿,阴嗖嗖的眼光在冒顿的脖颈之间逡巡正是。冒顿盯着共尉的手,却不敢抬头看共尉,只觉得如芒在背,一阵冷汗透体而出。华倾刻间就湿透了后背的衣服。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刚才那个小伙子虽然勇武,武功应该在他之上,但是并不能让他畏惧,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也一样年轻的西楚王,却让他觉得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听着他那细密悠长的呼吸,他忽然之间有些后悔,自己太托大了,贸然来见这个西楚王,弄不好会是一场祸事。 共尉眯着眼睛,在杀他和利用他之间权衡了半天,决定还是选择后者,他淡淡一笑。直起了身子,重新回到了那副懒散的样子,伸手去拿案上的牛角杯。吕释之也被吓得不清,这时才透过气来。下意识的给共尉添满了酒。刚才一刹那之间。他从共尉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感觉到的杀气,整个房间里似乎都变得阴冷起来。 你找我共尉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酒,有什么事 冒顿悄悄活动了一下麻的手臂,结结巴巴的说:请大王屏退左右 吕释之看了看共尉,摇摇头,示意不可,这个冒顿太危险了。共尉却淡淡一笑,单打独斗,冒顿还没有伤他的能力。他挥了挥手示意吕释之等人出去。吕释之见共尉如此坚持,只得退出房间,一关上门,他就站在门口,握紧了腰间的剑。李永看着他,笑了笑:柱国,不妨事的。以大王的武力,恐怕只有东楚王还有点机会,其他人都不够他玩的。 昌释之瞪了李桓一眼,李衩缩了缩脑袋,没敢吭声。他原先做过吕释之的下属,对吕释之还是有些畏惧的有什么事赶紧说。寡人很忙的。共尉也不看冒顿,一只手指了指案上的另一只杯子,示意冒顿自取。冒顿确实有些口话燥,也顾不上太多,取了一只耳杯喝了一杯酒,正准备放下杯子,却被上面黑红相见的花纹吸引住了,手不由得一滞,但也仅仅是一刹那,随即他就象没看到似的,放下杯子,重新跪在共尉面前。 冒顿斗胆,想和大王做个交易。 交易。共尉哼了一声,说说看。乌氏族人,单于是舍不得还给大王的。如果大王答应。我可以将乌氏族人放回关中。冒顿抬起头,盯着共尉的脸。共尉忽然觉得有一种不适的感觉,这冒顿看人,不象是人眼,倒象是狼眼似的。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冒顿,一抹冷色从双眸中一闪而过。冒顿打了个激零,连忙收回了无礼的目光。 你的条件。 请大王出兵匈奴 共尉一愣,随即明白了冒顿的心思。他无声的笑了笑:,乌氏族人件么时候能回关中 这个冒顿犹豫了一下:我一登单于之位,就放乌氏族人回关中 不拜。共尉摇摇头:我不能答应你。除非,乌氏族人立刻回关中冒顿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他憋红了脸。想抬起头盯着共尉,可是又不敢,他想了好一会:我不登单于之位。无权放乌氏族人回关中。不过,我有一个变通的法子,请大王考虑 说共尉的话特别简短。 冒顿咽了口唾沫,小心的说道:大王的北面就是白羊王的牧场 错冒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共尉粗暴的打断了,他直起身,看着冒顿冷笑了一声,用脚跺了跺地面:这里是我的土地,不是什么狗屁白羊王的牧场 冒顿愣了一下。淡淡一笑。 共尉看看他,忽然也笑了,笑得特别狰狞:你是不是在笑我这样吧,你这三,等我把白羊至斟到大漠里去,然后我们再谈 冒顿皱皱眉,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想了想,低头道:我相信大王有这个能力。 你相信你凭什么相信共尉笑得更开心毛 我见到大王的虎豹骑和骤骑营。冒顿低声说。 哦。共尉兴趣更浓了,大马金刀的坐在冒顿面前:说说看,寡人的骑兵怎么样 冒顿再次看了共尉一眼,慢慢的直起了腰:大王的骑兵当然精悍,白羊王肯定不是大王的对手,河南地,很快就会成为大王的土地。共尉玩弄着手里的牛角杯。品味着冒顿的话。这个匈奴人,果然会说话。他看似说共尉的骑兵利害,实际却是在提醒共尉,你的骑兵,也就在大河以南能够威风,过了大河,进入大漠,还是我们匈奴人的天下。如果不考虑共尉的杀手铜,不得不说,冒顿这句话确实是对的他一句话就切中了中原骑兵和匈奴骑兵的优劣。 共尉对冒顿的看法又高了一层。 嗯,有眼光。共尉笑了笑。 不过,如果大王就这么打过去,可能除了土地,你什么也得不到。冒顿松了一口气,脸色平和了些,他看着共尉:白羊王的西面,就是休屠王,他们以及楼烦王是我匈奴中部诸王中最富有的,他们的牛羊可以填满整个山谷。如果大王愿意和我交易,那么我保证大王能得到他们所有的牛羊,女人和部众。 共尉对匈奴部众没什么兴趣,但是对牛羊和女人感兴趣,当然还有战马。他笑了笑,似乎来了兴趣,冲着冒顿举举杯:接着说。 冒顿笑了笑:以大王的实力,如果攻击他们的话。肯定能够获胜。他们一旦战败,就会退过大河。而我的驻地,就在大河对过。 共尉缓缓的点了点头,他明白冒顿的意思了。 如果大王愿集。我还可以给大王提供一份详细的地图。保证大王的人马就象回到家一样。 好。共尉点点头,虽然他手上就有详细的地图,但是这不能告诉冒顿。 那么,大王是答应了 共尉摇摇头:还没有。 大王冒顿勃然变色,他把好处都说出来了,怎么共尉还没答应他,这些秦人真是太坏了。 我只得到了你一句空话,什么保证也没有,我怎么能答应你共尉撇撇嘴:再说了,我这么答应你,你们头曼单于不会觉得奇怪吗 那你的意思是 回去告诉你们单于,明年开春之前。送一万匹马,要好马。五万头牛给我,我就同意跟你们交易,你们要的盐,丝绸甚至铁,我都可以卖给你们。如果不送来,我就自己去取。 冒顿笑了。这么说。共尉其实是答应他了,头曼肯定不答应,那么共尉就去自取,还是打起来了。他的笑容月刚绽放,共尉又说了:但是如果明年开春之前,我收不到你的五千匹马,两万头牛。地图,我们之间的约定,全部取消。 冒顿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急道:大王 共尉不等他说完,摆摆断了他:怎么弄来,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可以走了。说完。他叫来了人。把冒顿哄了出去。 昌释之听共尉讲究了交易的内容,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个胡狗可信吗可信。共尉摸摸下巴,肯定的点点头:这个狼崽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杀老子这种事情,他肯定干得出来。 那我们跟他做交易。岂不是吕释之觉得有些不好听,尴尬的把话停住了。共尉看看他,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的柱国啊,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儒家虽然迂腐,但有些话还是对的。对这些杀子弑父的蛮夷,有什么道德好讲蛮夷之有君也,华夏也无。道德,是对内部人讲的,不同的种族之间,国与国之间,是没有道德可讲的,拘泥于道德的。会死得很快,这所以六国灭于秦。而内部则要讲道德,不讲道德的,也会死得很快,此所以秦为我所灭。 吕释之无言以对。但是恍惚之间,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共尉对孔稣也好,对那些大臣也好。他总是能说服的尽量说服,避免使用武力,而对匈奴人,他却是那么的阴险,无所不用其极。 他还在想,共尉却招呼他道:明日召集诸将议事。准备攻击白羊王。 昌释之讶然:不是正在谈判吗,怎么就开始攻击了。谈判共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我们谈妥了吗 还没有。既然还没有。那就还是敌人了,是敌人,当然有机会就要攻击了。共尉理所当然的一摊手:有什么问题吗 吕释之一拍脑袋,刚刚还说自己明白了一点呢,可是还是跟不上共尉的思维。对啊,没谈成就可以开打,还等什么。他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冒顿离开了萧关。共尉召集诸将议事,在大幅地图前召开军事会议,目的只有一个。攻击白羊王,范围,大河以南,时间下雪之前。诸将兴奋异常。这个把月一直在练,六,品圳实战的机会尉的话音刚落灌婴第一个跳。脑请大王下令,灌婴一定第一个杀过去,斩了白羊王的脑壳,看他是不是真是个白羊
那边博宽也站了起来,嘿嘿的阴笑着:灌将军,这边我们骤骑营比较熟,还是让我们先出手,替灌将军扫清一下道路吧。 竖子,老子会迷路不成。灌婴瞪了傅宽一眼,又骂道:你才脱了我虎豹骑的军服几天,就敢跟老子说你们膘骑营他眼珠一翻,瞪着傅宽身后网准备说话的冯代:怎么。你也有意见 冯代呕了砸嘴,他哪敢有意见,他到共尉麾下才几天,要不是看在他兄长冯敬的面子上,灌婴早收拾他了。灌婴的蛮横那走出了名的,真要落在他手里,大苦头没有。小苦头总要吃一点的,你不能一点点事就去向大王汇报吧,那也显得太没出息了。 末将岂敢多灌婴转过头,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大王,你看,他们都没有意见,先锋就给了我们虎豹骑吧,这段时间一直没仗打。这骨头都酸了。要是把那帮吃货养肥了,都成了肥虎肥豹的,那以后怎么见人啊 共尉瞪了灌婴一眼:你知道这一仗与以前的区别吗 灌婴到也不敢怠慢,他想了想:大王。我知道,这仗是在草原作战,我军是客军,插重粮草都是问题,所以必须一击而中才行。 共尉很意外,他看看灌婴。又看看其他人:嘿,灌婴,有长进啊 灌婴得意的一挺胸脯:那是,兵学院的课,我是一节不落的,上柱国也好,韩柱国也好,李军谋也好,都说我是个好学生呢。李军谋,你也给我证个明吧 站在共尉身后的李左车忍不住笑出声来。灌婴哪是个好学生,他去听课,那是担心自己被共尉收拾,根本没有想过好好听话,在课堂上怪事最多的就是他了。 见李左车笑。灌婴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众人见了,哄堂大笑。 共尉也笑了两声,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这才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咳嗽了一声。严肃的说道:白羊王号称有五万骑。实力不可小觑,而且这是我军对匈奴的第一战,胜负会极大程度上影响我军的士气,所以,只能胜不能败。 喏众将严肃的应道。 打仗,要有士气,要有精神。可是,只靠士气,只靠精神,打不了胜仗,那是拿我们将士的性命开玩笑共尉起身,走到众将之间,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在傅宽面前站定:你带兵这么久了,知道要七练出一个合格的骑兵要多久。装备一个骑兵,要花多少钱吗。 傅宽站起身,身子挺得笔直:回大王。臣知道。一个骑兵。要能熟练的在马上使用长戟和弓弩作战,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而装备一个骑兵。需要战马一匹,鞍镫一副,长戟一柄,弩一具,箭五十只,箭触一只,衣甲冬夏而两套,人年口粮三十石。马傅宽口若悬河,将骑兵所需的钱财一一报来。该罩节由饱书吧四日皓书友上传 共尉很满意:你们也看到了,我中原人与匈奴人不一样,他们从小就骑在马上过日子,上马是骑兵,下马是牧民,来得容易,自然也就看得清了。我们中原人要付出的代价要大得多,所以,我们的每一个战士,都是来之不易的,你们这些做将军的。千万不能漠视 众将默然的点点头。 更重要的是,每一个战士身后都是一个家庭,一个战士战死,也就意味着一个家庭破碎。父母会失去儿子。妻子会失去丈夫,孩子会失去父亲,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打仗肯定会死人,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但是,我们不能让战士白白的送死,我们要让每一个士兵的牺牲,都有价值。共尉严厉的目光从将领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灌婴的脸上:都说慈不掌兵。但是,不等于可以把战士们的性命当儿戏。记住,你们的高官厚爵,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换来的,珍惜他们,只有珍惜他们,他们才会珍惜你们,才愿意为你们出生入死。喏灌婴抱拳大声应诺。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你们都上过兵学院的课。孙子十三篇,第一篇讲什么讲计,计者,计算,计算什么计算兵力对比,优劣长短,包括我军的攻击范围,敌人可能的反应措施,他们会不会有援兵,有多少援兵,会对战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一切的一切。都要做到心里有数。算了不一定会胜,但是不算,却肯定会败。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你们要把这句话刻在脑子里,不仅仅是知道,而是要真正的付诸行动。要友不战,战则能胜共尉一口气说了一大篇,最后总结道:下面,大家各抒已见,计算一下我们攻击白羊王的各项条件。李军谋,你来开个头 喏。李左车大声应道,站在地图前,开始分析双方的情况。众将神色严肃,双目炯炯的看着地图,凝神倾听李左车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