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吠犬争食人相逼

    淳佑四年，四川安抚制置使余玠启用播州冉氏兄弟，组建山城连锁防御体系，连败蒙古三十六战，四川境内人民安居乐业，南宋对四川的控制重新恢复，蒙古限于汗位争夺无力开展对宋的全面战线，风雨飘摇的南宋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同年小元祐党领袖郑淸之拜少师、奉****节度使，依前醴泉观使兼侍读、越国公，赐玉带，赐第于西湖之渔庄。右相史嵩之受太学生弹劾，相位岌岌可危。

    随着南宋名将余玠对蒙古取得了一系列军事胜利，大量流民涌入四川境内，余玠在权衡利弊之下，将大量流民安置在荒废的村落，为四川的经济复苏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而少数流民被驱逐至湖广一带，赶往临安的孙洛便混迹在这群流民之间。

    随着干粮的告急，孙洛发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了饥饿的包围，为了防止流民作乱，流民队伍经过的州府一律紧闭城门，庞大的流民队伍，集体陷入了饥饿之中，队伍中为争抢干粮而爆发的暴力事件逐渐增多，孙洛紧紧攥着柄爷留下的长刀，每日在各种威胁下艰难的生活。

    南宋虽然军事力量薄弱，但却拥有异常强大的经济实力，随着四川的平定。即使朝内党争不断，国内百姓还是过着自给自足的安逸生活，而孙洛所跟随的这支流民队伍，却是自西夏逃亡而来的，由于蒙古在刚刚并吐西夏时成吉思汗殡天，导致托雷将西夏皇族屠戮殆尽，而蒙古的血腥行为引起了大量西夏平民的恐慌，导致了大量的西夏民众逃入宋境，在随着窝阔台的病亡，在窝阔台遗孀乃马贞氏的主持下由其长子贵由的继位，贵由继位后立刻暗中将战略苗头指向了与自己不合的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次子，钦察汗国汗王，自己的堂兄，蒙古长子西征的统帅，赛因汗，拔都。而与贵由自幼关系紧张的拔都在反对贵由继位为蒙古汗失败后，导致钦察汗国与中央失和逐渐，成吉思汗所建立的疆域辽阔的蒙古汗国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刚刚主政贵由无心将精力投放于西夏，这更趋使了大量的西夏民众逃入宋境。

    在随着流民逃亡的近一个月里，孙洛每日除了赶路，就是反复的练习着柄爷传授给他的那三招刀法，在得知柄爷的死讯后，孙洛知道，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他只能依靠自己，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孙洛只能在历史的尘埃中迅速灰飞烟灭不再留下一点痕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孙洛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死去，虽然心中不再抱有空洞而又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孙洛依然坚定地紧握着手中的钢刀，为了一个最简单的目标，一个不论贫贱还是富贵，不论帝王还是百姓都永远不会放弃的目标努力着，那就是......活下去。

    在这一个月里，自幼不曾受过任何苦的孙洛，经历了他从未体会过的磨难，饥饿，疲倦，恐惧，孤独，鄙夷的目光，被人像一块rou般紧紧盯住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如芒在背，像一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在时刻警告着孙络，生与死的距离只在一线。在短短的时间里，孙洛的体型飞快的消瘦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自骨血中复苏的冷漠的气息，孙洛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米七五的个子，在众人之中已算是中上，而此时的孙洛能够清晰地感到，在随着消瘦的同时他的臂膀更加拥有力量，小腿的爆发力逐渐增强，如果曾经的孙洛是一条令任何人都敢欺辱的宠物犬，那么如今的孙洛已经在各种刺激下拥有了一丝狼的气质，或许这是和平环境下令人无法相信的质的变化，但对骤然穿越的孙洛来时，一切都是极为正常的，在死亡的威逼之下，任何人都可能瞬间成长，即使是孙洛这样在二十一世纪平凡而又平庸的一员。

    在逃亡的日子里，面对身边一群双目充满残忍血丝的流民的注视下，孙洛异常珍惜每一颗锻炼的机会，面对挑衅的流民，孙洛总是毫不犹豫的一刀将其砍翻，孙洛感到自己的心逐渐变得冰冷，嘴角总是莫名其妙的挂着残忍的笑容，这种心里骤变是他始料不及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但是他却越来越体会这种变化为自己带来的好处，自己变得比在柄爷队伍中更加冷漠，这次不是因为语言的差异，而是一种源自内心的冷漠，孙洛不再将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这些与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更加凄苦的流民身上，孙洛每天的生活除了赶路便只剩下锤炼自己的力量，在这充满危险地日子里，孙洛学会了出手要留三分力，学会了如何震慑这些胆小却又在疯狂时比任何人都凶猛的流民。

    当进入岳州境内之后，被饥饿困扰的流民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在感受到流民之中积压的这种情绪之后，孙洛在尽量不让人察觉的前提之下，在流民队伍之中抽身而出，扩大自己与流民之间的队伍，不出孙洛所料，在又一次被拒绝在城门外后，流民中潜藏的暴虐情绪终于爆发了，在攻击城门未果之后，流民间出现了大规模的杀戮事件，近百名流民在相互厮杀之间完全忘却彼此曾经是相互扶持的同伴，孙洛第一次见到了泯灭人性的厮杀，人与人之间为了生存竟可以抛下一切人性，孙洛站在山岗之上呆呆的看着血流成河的城门口，脑中竟迸发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戮情绪，孙洛用手紧紧按住自己似要跃出胸口的心脏。

    随着城中守军的出现，终于控制住了城门下的局面，看着所剩无几的流民，孙洛终于为自己的决定感到了庆幸，若不是早早脱身而出，自己指派如今也同城下的流民一样不是死亡就是被守军擒拿捉入牢中。随着流民的扫除，孙洛终于得以在到达巴陵郡之前，在一座名为荆江的小城中投店住宿。

    再换了一身衣物洗了一个难得的热水澡后，孙洛静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神秘却偏偏令柄爷极为珍重的牛皮信囊，在犹豫了再三之后，孙洛终于遏制住了想要拆开它的强烈欲望，将匕首塞回鞋中，抱着长刀打算和衣睡下。正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孙洛一惊，翻身下来，靠在窗边透着窗沿细小的缝隙向外张望过去，只见在夜幕下两匹骏马自旅店外奔驰而过。两匹高大健硕的骏马明显不是巴蜀地区所惯用的滇马，孙洛曾经拥有过两匹高泰裎赠与的上等滇马，对于滇马当然非常了解，看着两匹马奔腾的方式，孙洛突然觉得非常熟悉，脑中灵光一闪，孙洛这才想到，这两匹马似乎就是那叫韩千余的神秘人身后十余骑中的，想到这些，又思及韩千余高深莫测的身手，孙洛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不会是冲自己来的吧？虽然对于对方是在寻找自己的想法不大相信，孙洛还是不敢大意，只可惜在夜间城门早已封锁，自己有没有单人闯关的本事，孙洛只得回过身去，将一切随行物品装在身上，靠在床上轻轻合上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