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异教徒

    从来没有哪个王朝象大明朝这样灾难深重。

    中原以前的朝代，秦、汉、晋、隋、唐、宋，全都是亡于人（祸），只有大明朝不是这样，或者说不完全是，虽然人（祸）也有，但大明之亡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天灾。

    那个什么小冰河期的说法无从考证，各方学者为此争论不休，撇开这一点不提，但有一点的的确确是事实，那就是明末时期的确是爆发了中原上下五千年都少有的全国性大型天灾，这场天灾覆盖范围之广、灾情之重、天灾种类之多、持续时间之长，均属前所未有。干旱、大水、蝗灾、地震、白灾、雷暴、台风、陨石、星变种种灾难轮番上阵，而且灾难爆发的密集程度令人发指，唯恐汉人死不绝。

    特别是干旱，天启二年陕西大旱，崇祯二年山西大旱，崇祯六年河北、两淮、江西大旱，崇祯七年河北大旱颗粒无收，崇祯十一年两京、山东、山西、河南大旱……大半个中（国）都被旱灾肆虐。

    李世杰这还是第一次走出海城县，以往他老听人说关中大旱十年，虽然他也亲眼看到苏家村附近河流干涸土地干裂，可毕竟海城县只是一个小地方，加上李世杰出门不多，以至于他远远低估了灾情的严重性和造成的影响。

    海城县之内还算好的，毕竟离大河不远，而且境内的两条河流也还没完全干涸，总算是有点水可以用来种庄稼，饿死人虽然时有发生，但还远远没到易子相食的份上。可等他走出海城县，特别是走出固原州之后，他所看到的景象让他惊骇欲绝。

    易子相食算什么，父亲把儿子吃掉，丈夫把妻子吃掉，兄长把弟弟吃掉……这些惨事都发生在李世杰的眼前，荒凉的土地连草都不长，枯死的树木全都是光秃秃的，那是因为树叶和树皮都被人吃光了，有些地方出现一块一块的大坑，因为人们连土都吃，饿极了他们甚至会砍下自己的手脚吃掉。

    而且李世杰一路走来，看到的人并不多，就连理应繁华无比的城镇和州县都没什么人，人们不是饿死就是被人吃了，又或者是参加了义军。

    李世杰一行有人有马，还有驴车拉着水、粮食和箭矢火药，一路上时不时会碰到一些人打他们的主意，不光是饥民、山贼和草寇，还有异族和官军。

    从海城县到庆阳府本来要从固原州经过，不过李世杰却不用走那条路。

    冯截才被曹变蛟追杀，曹变蛟本来是跟着他的叔父曹文诏往东南行军，冯截才要逃命自然就往西北方向跑，老冯逃命功夫一流，他派人回来报信的时候居然已经逃到了环县，这会儿应该在环县周围的大山里跟曹变蛟躲猫猫。环县那地方的地形可不是一般的复杂，而且那里自古就是山贼集中营。特产山贼，如果曹变蛟一头扎进去的话，那倒省事了，李世杰都不用去救冯截才了。不过很显然曹变蛟没有上当，不然老冯也不会派人回来求救了。

    所以李世杰走的路不是往南，而是往东，过了清水河再走个三四天的功夫就能跟冯截才联系上。

    不过往东的路就难走了，不是路况不好，而是地方不太平。

    出了海城县，再渡过了清水河，走了大概还没六十里路，李世杰派出去的探马就跑了回来，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跑了回来，是一队探马十个人全都回来了。

    “报，主公，前方十里发现一个有人的村庄，不过……那里有一伙匪人正在屠村，属下远观，那些匪人似乎是异教徒（古代的汉人是不会用这个词来称呼某种人群的，不过为了回避神兽技大禁言术，大家都懂的）。”

    “异教徒？”李世杰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异教徒们怎么会出现在大河南岸呢，当即下令：“再探，务必要探查出那些异教徒的大致人数，还有，给其他两队探马发信号，让他们探测周边二十里区域，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异教徒。”

    接着李世杰让全体士兵原地休息，并准备作战。

    片刻后，探马回来，不过这次只回来了一个人。“禀主公，正在屠村的那股异教徒的大概有两百人左右，不超过三百人，不过这次属下们探查的时候靠得太近，已经被那些异教徒发现，其他九位兄弟留在那里迷惑那些异教徒，并准备寻机驱散异教徒的马匹。”

    随后，另两队探马都派人回报，周围二十里区域再没有其他异教徒存在，准确的说是周边二十里区域内并没有人烟，只有那个村庄。

    没有援军，加上只有两百多人，好吧，异教徒们，你们死定了。

    李世杰当即下令：“全军前行，去消灭那群异教徒。”

    异教徒的教义就决定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朋友，从古至今他们也从来没打算过要交朋友，不管是在欧洲、印度、东南亚还是在中原，异教徒们从来都是跟周边的种群格格不入，对于那些头缠白布的火星人来说只有一个字：杀，不是他们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他们，从无例外。

    李世杰跟异教徒没仇，但没仇就不杀了么，那可是一大堆的能量点，杀汉人他下不去手，但杀异教徒就没有任何负担了，何况那些异教徒正在做什么，屠村，既然他们能屠别人，自然也得做好被屠的准备。

    加速步行到那个村庄之后，李世杰一边观察环境，一边让士卒稍事休息，一边准备战斗。

    果然是异教徒，那些人头上的标志就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李世杰手下的九个探子正骑着马在离村子不远处晃悠，他们身前的地上有几个大坑，大坑边上有十来个异教徒在那儿躺着，周围还有些零星的碎铁片。很显然，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些异教徒挨了探马的手榴弹。

    再往村子那边一看，异教徒们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村子里面依然惨叫声不断，但村口那儿已经聚集了一批异教徒，聚集起来的大概有百来人，其中大多数异教徒都骑着马。

    李世杰仔细看了看，还好，那些异教徒没有几个人是拿着弓箭的，都是提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弯刀，没弓箭就没威胁。

    两百长刀兵迅速布下长刀阵，长刀阵的后方则是陷阵营的弓箭手。

    那十个探子也停止晃悠，床弩这会儿显然不需要，他们就策马在村子外边不远处巡游，不过这会儿没有异教徒敢去招惹他们了，招惹过的人都还躺在地上挺尸呢。

    布好阵势，李世杰下令：“攻击前进。”

    长刀阵开始缓缓前进，弓箭手们则跟在后面。

    对面的异教徒自然也没闲着，见李世杰这边人多，他们连忙派人去村子里面喊人，不过喊人是需要时间的，一时半会儿显然来不及，但是他们都有马，见李世杰这边虽然人数是多了点但全都是步兵，那些异教徒也没多少惊慌，当即呼喝着策马冲了过来。

    李世杰手下的那十个探子当即迎了上去。当然，他们只有十个人，不可能跟上百号人正面对着干，那不叫勇敢，而是欢乐多。不过探子们也没打算跟敌人硬碰硬，事实上对这些原本的卫所兵来说，让他们跟敌人硬碰硬也不大可能，不过让他们打打酱油还是可以的。

    探子们纯以双腿御马，一边冲向异教徒，一边拿出火折子点燃火霹雳引线，然后将火霹雳扔出去，扔出去之后也不管结果，赶忙调转马头绕到一边去。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之后，烟尘滚滚土屑四溅，而且碎铁片乱射，异教徒们顿时倒下一批。

    火霹雳那些异教徒已经见识过了，早就防着探子们来这一手了，先前探子们拿火折子点火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注意躲避，这会儿倒是有不少人想躲开，但手榴弹好躲，可四散的碎铁片是那么好躲的么，结果真正能躲开的人没几个，被手榴弹一炸就倒下一片。

    不过李世杰倒是注意到，有些火霹雳着地之后并没有爆炸，或者还飞在半空中就提前爆炸，看来火霹雳的质量还是不行。而且这个时代的黑火药也还是差了点，那些爆炸看起来很唬人，声音也很吓人，但实际威力实在不大，被炸到的异教徒大部分都只伤不死，而且很大一部分都只是轻伤，还没有失去战斗力，现在之所以一炸就倒下一大片，那只是因为他们正在骑马飞奔而已，大多数都是被马匹连累的。

    那些异教徒所骑的马显然不是战马，至少没有受过专业抗噪音训练，火霹雳的接连爆炸顿时让那些马匹受惊，受惊的马匹就如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不但踩死了一些受伤倒地的异教徒，更让异教徒们乱成一团。一时间，异教徒手忙脚乱的忙着控制马匹，冲锋的势头停止下来。

    这就给了李世杰机会。

    首先发难的是弓箭手，

    陷阵营的弓箭手受到训练的时间毕竟还短，为了快速形成战斗力，李世杰也就根本不像这个时代训练弓箭手那样讲究个人的准头，而是讲究攒射，也就是每个弓箭手都不具体瞄准哪个敌人，而是所有的弓箭手按照坐标齐射一个区域，进行覆盖射击，虽然这样的攒射消耗的箭矢极为惊人，相当的败家，但这样训练的弓箭手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而且效果也非常明显，被攒射覆盖的区域很少有人能活下来，基本上都跟刺猬差不多。

    一百弓箭手仰天吊射，一百支箭是不多，但对面的异教徒更少，所以即使仅仅只有一百人，攒射的效果也还过得去，被覆盖的区域不管是人还是马基本上就没有能喘气的。

    弓箭手们只来得及射出两箭，消灭的大概二十来个异教徒，长刀兵就跟异教徒们撞上了，弓箭手们只得停止射箭化作围观党。

    这会儿终于轮到长刀兵上场了，不过这时候异教徒已经差不多挂了一半，剩下的那点显然不够他们杀的。

    长刀兵的攻击非常简单，不管敌人是怎么个反应，他们都是双手持刀对着敌人迎面斩下，然后顺手一拖，然后对面的敌人不论是人还是马都断成几截，惨点的甚至变成了碎rou。对付这种原地不动的骑兵是最简单的，如果要对付正在冲锋的骑兵，长刀兵还得先闪躲然后再出刀，照样是一斩再一拖，同样会一刀数断。

    很快，那一百多异教徒挂掉大半，再逃掉一批，只留下一地的死尸。

    接下来长刀兵就冲进村子，开始清缴村子里面的异教徒。

    （今天清明，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