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钱问题
——活在世上，令人头大的事情有很多，每天都会发生。每一天都有人在头大，觉得自己倒霉。 少年的陆小凤，正觉得自己头大了起来。他几乎感叹：人活着就是瞎折腾，还不如草木无情，也就无忧。 一个人在烦恼的时候，就会有头大的感觉。 ——少年陆小凤，正有烦心事。 一个人在喝过不少酒之后，也会有头大的感觉。 ——少年陆小凤，现在已喝下不少酒。 一般情况，人一烦恼起来就会去喝酒，而陆小凤这会也有烦心事；但是他此时喝酒，却不是为了消愁、驱烦。 他也并不是一个人在喝酒，是跟司空摘星一起喝的——这酒是司空摘星要请他喝。 正因为司空摘星请客，陆小凤才不推辞、多喝了点，于是他的烦心事就这么出来了。 因为快喝完三大坛子老酒的时候，司空摘星突然小声告诉他，自己其实并没钱请客。 ——陆小凤头便大了！喝赖账的酒，他是很不好意思的。 看着面前桌上六个炒得精致、好吃又好看的小菜，他的脸色悄悄在红。 本来，虽然两个人一起喝了三大坛酒，他的脸色还是照旧，可现在的他却不得不脸红起来。 陆小凤似已恼羞成怒，一个巴掌打过去，想甩在司空摘星厚厚的面皮上，要问他为什么拖自己下水来吃霸王餐。 司空摘星赶紧跳起来，在叫：“陆小凤！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快就把那一万两银票施舍掉了？” 陆小凤从“通天酒楼”赌场风爷那里赢过来的银票，司空摘星早就跟一个老贼那样记在心上。 才从赌场出来，陆小凤却一个转身，去青楼找来个可怜女子，交给她、好让她赎身跳出火坑…… 这会，两个人不敢再叫酒来享受了，也没了心情去说笑，都端端正正坐在那儿，开始发呆。 好一会，陆小凤开口道：“这顿本来就是你要请我的，所以现在只好你一个人留下来……” 陆小凤还没说完，司空摘星已在嚷：“不行！就算我留下来也没用。” 陆小凤道：“你留下来给酒楼干活，赚回酒钱嘛！” 司空摘星好像生气了，几乎要掀掉桌子，想了想又道：“是好主意！那我先走，你留下干活也一样。” 他立马起身，就要拔腿开溜。 陆小凤哪会这么容易让他自由，伸出手弹一弹指头，一根筷子就飞向对面的司空摘星。 ——他是想点住对方的xue道，令人动不了身子。 司空摘星却似乎早已知道他的打算，早有了防备，听到半空那筷子刺破空气的响声，一弯腰就避过去。 酒楼里人多，眼看筷子打不中目标，便要误伤了旁人。 陆小凤准备丢出去另一根筷子，去击落先前的筷子。他还没有动手，先前那根筷子却已经被人用一手飞快捏住。 一只很瘦的手，看去沉稳有力。这只手看上去并没有一丝多余的肌rou，平时锻炼得很不错。 这样的手，无疑是属于江湖人。 这样的手，无疑能够接下很多不同的暗器，或者发出各种各样暗器来。而很多江湖人的手，并没有这么出色。 拥有这只手的江湖人，在江湖上，身手应该是出类拔萃的。 ——陆小凤才一眼看到那一只手，立时就有了很多的判断。 而那一根筷子是竹制的，很结实，平常人用一双手一时半会都不定能折断。这一会，只听“啪”一声就被人拗断了。 出力断筷子的手，并没有动一条青筋，看起来似乎很是轻松。 这下，陆小凤没有再看这手，抬起头去看人。 ——拥有这只手的人！是个男人，他似乎是凑巧走过这边，才不得不接下筷子的来势、攻击。 那是个鬓角有白发的人，但是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年纪在三十岁左右。 “未老先衰”是陆小凤此刻在心中的一个念头。 那个人一脸精明，常年行走江湖令他的话音显得沧桑：“少年人！你的指力相当不错。” 陆小凤当然知道他是从筷子上的余力来判断的，笑了：“可还是被你抓住了！前辈，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 那江湖人道：“不是的！换个人来接，就不一定能像我这样办到了。” 陆小凤眼睛一亮：“莫非前辈在武林中是个暗器高手？” 那个江湖人自信的一点头，道：“叫我高手还不敢当，也就混了个外号出来叫‘遮天手’，少年人！假以时日，你的指上工夫必然天下无双。” 遮天手说完，似已不想再与陆小凤继续攀谈，转个身径自走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嘴多话的人。 陆小凤也没有做出挽留的举动，回头向司空摘星问道：“好了！到底该怎么解决酒钱的问题呢？” “你们缺银子吗？”一个看上去似乎刚刚剃度的和尚半脸鬼祟的现身，就站在司空摘星的身边。 陆小凤还是坐在那里，开始打量这个和尚。和尚是少年，一身黄袍，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怀好意。 “是的，那么，请问你有办法帮忙吗？”司空摘星对和尚如此问道。 那个少年和尚道：“你们这顿是我请了，刚已付账，都别坐着了！跟我出门吧。” 陆小凤没动身，问：“你付了？” 和尚在点头，答：“是的。” 陆小凤又问：“为什么无缘无故请我们？” 和尚答：“和尚银子太多。” 在一边，司空摘星问：“这也是理由吗，还有，为什么要跟你出门呐？” 和尚道：“出门就会告知。” 三个少年就这样出了酒楼，和尚终于又开口：“好了，没危险了！” 陆小凤皱眉问：“什么危险？” 和尚道：“因为我也没付账。” 司空摘星呆住：“那你带我们出门，为什么也没人拦住？” 和尚道：“因为和尚曾经在这酒楼里干活，掌柜的早打发我离开，其他干活的却还不知道，他们不清楚我带你们去哪里，所以我们就出来了。” 司空摘星笑了：“佩服！和尚法号是——” 和尚合十道：“老实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