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隔顶有耳2
——嗯……,这里也是,奇怪,不应该啊? 以倒立姿势在屋顶绕行的谷星燚,视线落在下方,此刻居高临下的视角,似乎让他有了什么发现。 ——应该没错,嗯……刚才在大厅也是,还有其他地方…… ——嗯……,是此地原主人的喜好么,但是……也太多了吧。 ——那东西,这样的数量,此地原主人,歌舞坊……啊!难道说! 少年眼露精芒,这种眼神似乎是看穿了什么至关紧要的东西。 同时,不久之前的一幕记忆浮现脑海。 ——嗯……,那时的家伙,那种味道……哈!有意思了! 眼中精芒自躁动变为稳定,进而收敛,收敛前的最后一抹光芒,已非迷茫疑惑,而是某种确定。 少年以倒立的身姿移动至银耳房间的正上方,于整个废弃大宅来说,这间房间可谓是保存最完好的,但即便如此,房顶的角落中依旧有几片破瓦。 因为这些破瓦的存在,这间房但凡刮风下雨,便会出现屋顶漏水的情况,不过此时此刻,破瓦的作用是让谷星燚能更清晰的窥听房中的动静。 令退岚牙一众,百兽圣女将房门关实,随后取下遮住面容的头巾。 霎时间,乔夕梦那张艳绝百焰的娇美容颜,令这陋室蓬荜生辉,房中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光彩,一层以那道绝丽身影散出的荧光炫彩。 借屋顶破瓦窥到这一幕的少年,心神一震。 这一刻的乔夕梦不施脂粉,也无绫罗衬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净纯之美,恍惚间,当年同窗时那道幼小青涩的倩影浮现眼前,当年的她绝无如今这般美艳,然而在谷星燚眼中,那时的她却最为顺眼。 乔夕梦来到银耳身边,素手搭上银耳的脉门。 与谷星燚相比,乔夕梦的医术不值一提,不过身为星者,基础的诊脉断腑之术还是有的。 半响,乔夕梦将银耳的手放了回去,那对紧蹙的眉间松弛开。 “想不到我因为俗事缠身隔了一段时间不来,小丫头你竟然出了这种事,幸好,你们请来的大夫尚算可以,以你的脉象,应是无大碍了。”乔夕梦露出怜惜的神情,轻轻拨弄着银耳的兔耳朵。 这一刻的她,如母如姐,面对谷星燚时的怨怼之气尽散,眉间盈满足以安抚狂暴野兽的慈爱母性。 “小丫头,你知道么,这些天发生了好多事,我以前告诉你的那个故事,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的那家子恶人,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竟让他们咸鱼翻身。” 乔夕梦抚弄着银耳的耳朵,以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此刻的银耳处于昏睡中,她明知自己这番言语没有听众,但却依然倾诉着。 似乎只要求自己诉说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个活物,那怕并没有真正在听都行。 然而乔夕梦万万想不到,此刻她这番倾诉的听众有两位,其中隐于房顶上的这位,可不似银耳那般昏睡不知,少女那平静无波,但却令人错觉如泣如诉的一字一句,皆传入那位屋上君子的耳中。 “以前告诉你的那个故事”“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家子恶人”“咸鱼翻身”……若是谷星燚还听不出指的是谁,那当日的东郊迷林,谷章甫便不会铩羽而归了。 “想想真是可笑,最初听闻他星灵恢复的那一刻,心中最先生出的,竟是为他感到高兴,若我们两家还是那件事之前的关系,我想我会第一时间去向他道贺,当然,绝不能让他看出来我是去道贺的,不然那家伙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但是,时间终究不可能倒退,所有的事都不可能回到当初,那个伪善者破坏了一切,我爹、我娘、以及……我们,那时的我内心十分恐惧,我必须恨他,必须针对他,向他们复仇,这是我唯一能为爹娘做的。” 屋顶上倒立的谷星燚,强悍的体质令他的双臂感觉不到任何负担,但随着那一字一句入耳,少年却感觉体内某一处变重变沉了…… 心! “我不能看着他成为星者,所以我联合乔汉他们,去了东郊迷林,更在迷林外遇到了那伙人……哈,谷章甫,他难道不知道那身蒙面有多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少女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嘲笑,同时,那微开的笑唇,一抹沿着面颊而下的晶莹,滴入唇间,隐入香洁贝齿中。 霎时间,少女品味着这滴晶莹泪珠中的苦涩,她依旧在笑,比哭还难看的笑着。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聪明,当年学筝时,我用十天才能掌握的曲子,他却只用了三天便已娴熟,那日,他早就算到谷章甫会去,更料到我也会去,甚至想到我会和谷章甫联手,突破那伪善者把守的关卡,他竟然早已联系了星宿行会的人,在那儿守株待兔。” “他又一次胜过我了,那四年耽误了他的力量成长,却误不了他那番聪明才智。” “我见到了他,我告诉他,既然我生在地狱,那他也别想独善其身……当时我想说的真是这些么,我不知道……除了这些,我又能说什么呢……” 晶莹泪珠潸潸而下,香唇贝齿不断品味着泪珠带来的苦涩,更多的泪水滚落面颊,滴散在房中,霎时间,整个房间仿佛充盈着一阵苦味。 “爹,娘,女儿失败了,女儿阻止不了他,更不是那伪善者的对手,他终究还是参加开脉了,而且还一鸣惊人,哈哈,百丈大星脉,双副星,重明鸟神降……老天再次眷顾他了,又或者说,老天对他的眷顾从未消失,之前那四年只是一段磨练……” 言语间已出现哽咽,身在屋顶的少年闻之,心中恨意渐消,一股令人窒息的揪心袭身而来。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不错,以他的才智天赋,足可担当任何天之重任,他原本就是这种人。” 下一瞬,平静无波的语气骤然拔高。 “但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