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十三节(四)
审计小组 我在前往监控皋老头那个监控室的路上,我就在想,这个开场白可不好开呀。 走着走着我就来气了,靠,什么呀,对这么个没人性的东西,要什么开场白,劳驾本驾亲自审问,太抬举他了! 他不就是和那该死的老阎王是战友嘛,在战场上出过生入过死,有什么大不了! 这样就可以任意践踏生命的尊严,肆意剥夺他人性命! 他以为他是谁呀?封建社会的皇帝?他不配!他是野蛮部落的将相功勋?他还不够格! 不就是一场意外吗?一个纯医疗事故吗?何况他孙子的确患了血癌!没等到骨髓的捐赠,就成了他肆意妄为灭绝人寰的资本? 岂有此理!为这么个老渣子,非得劳动本大王的驾,给他唱赞美诗?我一脚踹死他! 要不是为了能得到有关主谋者的一点点线索,我会忍耐到现在?别以为他胡须皆白,我就下不起脚! 不说别的,单就他那些眼泪和做作,骗了我几十年的同情和悲悯,我就想,我就想……我就想没事可做、没事可想! 没做的事还是不说得好,别又弄得莫名其妙地还要写检查。 我走进审讯室,本来稍趋缓和的情绪,却又因为看见了雪白须发笼罩下的那张高傲冷峻的死人面孔,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缓和的情绪一下子就暴跳了起来,就想咬人。 我是独狼?可我师父希望我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雌鹰,鹰是不会随意表露情绪的。 我得压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我得笑。 我笑着经过皋老头身边时,怎么就把冷脸傲神的皋老头笑翻在地了呢? 我回头刚想说声对不起时,嘿,哑了几天的老家伙终于开腔了,只不过是骂人的话,“你个死八波,想杀我明着来呀,搞这些个小动作干什么,出气呀?来呀!” 嘿,我还没发火,他倒是先杠上了,扛得我胃痛,不过我不上当! 我笑着坐下,摸了摸踢翻椅子磕痛的脚趾,微笑轻柔地说,“请,继续!” 他蹭了几下铐在椅子护手上的肢体,没能爬起来。 在警察的帮助下,扶正椅子让皋老头重新坐下。 不过很显然,他那突然被我激发的怒火,还远远没有平息。 “你个嫁不完老公的扫把星,还要剋死多少老公才肯罢休呀?” “啊呀,这就不好说了,不过再怎么剋死老公也轮不到你呀,真是可惜!你那几根老骨头还真是禁不住我几下拆!” “啊呀,真是不要脸的臭女人,天下罕见!” 他似乎真的气得血管马上就要爆裂了,浑身哆嗦得满脸通红,窒息得随时都会休克过去。 可他偏偏又克制住了自己即将濒临崩溃的情绪,长长喘了口气说,“真是气死我了,你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臭女人,到底有哪点好,竟然让他迷醉成那样!” “不会吧,你真想尝一尝让我剋死的滋味吧?我可没有一丝一毫这方面的兴趣,你可能只有自己去撞墙了!” “啊呀,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你还是不是女人呐?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受不了你,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他在椅子上上下左右躁动了一会,“真不明白,他那么一个骄傲的人,怎么会念念不忘,你这么个下流恶心的女人,不惜连连下诛杀令,我都觉得脏了我的手!” 他似乎就真的要去擦手,可铐子铐着,他就只能仰天不停地长叹,我却听出他话里有话,强忍着极怒的情绪继续挑逗。 我揪住他这个隐忍不了女人不淑的弱点,“看样子你很了解女人嘛,也经常被这样的女人恶心?” “我呸!她想恶心我?只怕她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长!” “哦,你杀过这样的女人?”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激怒我,想套我的话,你可能还没找到庙门呢!” “啊呀,没看出来啊,你个老不死的,还是很有两下子嘛。看来我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要不,我们去登记一下,看我能不能把你剋死?” “老天爷呀,你真不开眼,这样的女人怎么越杀越多越杀越恶心下流!” “吹牛,你个豆芽菜似的,杀得动人吗?怎么没见你杀了自己的老婆,却弄出个儿子来了?”
“放屁!只给我戴绿帽子的贱女人不配我去杀,画条线就能让她永远消失!” “又吹牛!你都这么厉害了,怎么独独让自己儿子活着呢,不怕别人说他是野种?” “用得着我去吹牛嘛,他就是野种。野种当然不能苟活,随那恶心女人,嘿嘿……”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看得出来,这件事他干很得意。 我故意突然拔高声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啊!你比老虎还厉害耶!不过你还是吹牛,不然,二十年前,你怎么就会有孙子呢!” “这个世上最恶心的女人除了会放屁,还能干什么!连儿子孙子都分不清楚,还在这一个劲地拉郎配!” “是呀,我还能有甚么用呢,怎么就不能拉个六十多岁的老不死来剋一下,最起码也能剋出个短命的儿子来哭一下!” “你,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学了几手不入流的点xue手法,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我不怕你,你就是再能嫁人,还不是把自己老公一个个剋死在我的纵横线下!怎么样,没人压的滋味……” 我突然一阵哈哈大笑,把众人又惊了一跳。 我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微笑着向他走去,然后在他左肩上轻磕了几下说,“真是可惜,不剋死你,我于心难安呐!” 他扭动几下,想甩掉我拍过来的手掌,可甩出汗来了都没能做到,因为他除了微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扭动不了的肢体颤抖了一会儿就不动了,他要用全部的意志抵御我的掌力,可最终还是抵不过,大声叫道,“我要投诉,警察虐待嫌犯!” 我放开手掌,对他说,“看样子,你还是不了解我,我现在不是警察,而只是审计特使。” 他顿感外力消除,便又要接着骂,可刚张开口嘴,留在他体内的掌力又自然形成,一个让他骑虎难下的局面。 随着这种局面出现次数的增加,他要抗拒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渐渐地他就顶不住了,最后只得大声吼道,“我说不就完了嘛”。 我却背过脸去,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