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十三节（上）

    一个古怪的梦

    时间总让人记不清晰某一个节点，我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和另外两个人各自获得了一个亿的人民币。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没有直接见到钱，所以直观感受不深甚至没有印象，只是朦胧间觉得我们的确拥有过一个忆这么回事。我能记得起来的是，我们三个人在一个房间里聊天，可是看不出来谁有过意外横财的惊喜得要发疯的那种表现，不过是一切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我只见一个老实巴交得有些木纳的人坐在我的右边，他几乎没有什么言语更没有什么心思。与他坐在一起的那个精瘦如猴的人，却在我与那个木纳的人之间快活得恰似一个小孩。他时不时地没完没了地向我们打听些什么，可我们又能比他多知道些什么呢？没有，我们能知道的也就是他已经知道得那么多。既然我管不了他们两个，那么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去干什么呢？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好好利用这一个亿，真实地去实现我们的梦想。大概他们俩还没有意识到，也想象不出一个亿将意味着什么。他们对此也就没有什么想法，也好象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反应。我只好不去管他们，独自一个人去想我自己的事。这么一大笔款子如果真的一下子涌入远州市场，不论来源如何，必将掀起一场巨大的金融风暴，这样一场金融风暴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无法估算。

    待着不让这笔天大的钱投入市场，那我们就只有把这三个亿的现金藏在家里或者干脆埋起来沤烂？那我们还要钱干什么？我们创造货币不就是为了推动市场扩大消费吗？有没有既能用到这笔巨款又不产生金融震荡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不想被警察盯住不放，那样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我想关键的关键还是先忘了亿万富翁这个词吧，这样就真的可以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坛子里的酸菜就可以倒掉了，把钱放进去密封应该不会变成泡菜。可就在我盘算如何才能真正做到忘记那个词的时候，那个精猴一样的瘦小子打开了我的公文包，好在我的公文包里只有几叠（大概是十来叠吧）五元的钞票。他拿出其中的一叠在空气中晃了晃，不屑地又扔回到公文包里去了。然后他就若无其事地和我们并排坐在长沙发上，和我们天真地聊天却仍然引起了我的深度怀疑。

    子虚乌有的事在这个时候也会让我继续深入思考下去，恰有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去帮忙。叫我们帮忙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隔壁右面的那一家档口的老板。他长得有点像我的高中同学宋长生但不是宋长生，因为宋长生早已随他的家人一起迁到SZ去了。他好像买了一批新家具，说话间，已经由我们眼前街道的左边拉到了右边，他回头要我们去给他搞搞卫生。我们以前就帮他打过工，所以我们早就很熟，大家都去帮忙。

    装模作样地忙了好一阵，我们也只不过是给门上的一个球形锁吹吹气。他大概是想租下我们街对面那间大大的玻璃门面，只是这家玻璃门店好像有两三年没动静了，所以他要我们把那个门锁孔擦得干干净净。我们拿着气筒玩命地往锁孔里打气，可是瘦猴子累得实在是不行了。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于是我气愤愤地接过气筒，狠命地挤压气筒活塞，眼看着呼呼吹出来的气，马上就要把门锁锁芯吹没的时候，那老板才突然说他有钥匙。

    修正误差之后，他早已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把钥匙插入锁孔扭了一下，钥匙就断在锁孔里面。他又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回去，我们三个却会心的笑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吹掉那个锁芯，便在那家玻璃门店各自分得一公斤黄金，悄然匆匆离开。他们两个是结伴而行，我却是一个人，而且还和一个金银首饰店的老板在洽谈。洽谈的核心内容就是，我要打一枚金戒指。这枚巨大的戒指快要打成的时候，老板走过来似乎是要来探我的底。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直接了当的说，像我这枚那么大的戒指在市面上最少得值十万元以上。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接过话茬，我花了八万五仟元。他只好说值，太值了。他一边说一边用一把巨大的锉刀，在我巨大的戒指上狠命地来回锉着，金粉就雨点般纷纷落入他用特别材料做成的扁槽里去了。我用手指撮起一些一边搓给他看一边对他说，只有你的生意才是做得真值。他嘿嘿陪笑着不说话，我也就不多说什么。

    古怪的是我的那两个伙计不知为什么又倒转了回来，好在我的戒指马上就要打磨好了。他们俩看着我居然把自己的名字也篆刻在了戒指上，他们也要一人打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我却在盘算要怎样才能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想不起来而永远忘记呢？于是我让自己好好的消失几天，可不知为什么，我又被那个老板找了回来，要我给他装修那个玻璃档口。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我也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怪就怪在我们之间就真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我只有老实去把装修的材料买来，在那个我们各自得了一公斤黄金的档口里一一码放着，装修也就随时可以开始了。有一天，我莫名其妙地弄了一个坛子回来。我正在考虑要把坛子安放在什么地方好呢？但一直没有考虑好，我就只有接着好好想想。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想好，就只好暂时把坛子安放在档口上面那间阁楼的小壁柜里。

    的的确确打开了那个小壁柜的时候，我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坛子。我只得把那个坛子往边上挪一挪，再加上我弄回来的那一个，两只坛子就搁在一起了。这时我才发现两只坛子竟然一模一样，都是一般农家用来腌泡菜的坛子，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不过我更奇怪的是，我竟然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抱来这么一个坛子，又为什么一定要抱回到这里来呢？我记得坛子是跟随我那批装修材料的边幅一起从装饰材料店出发的，中间没停顿过就直接拉到了这里。

    梦幻般的叫声，我听着好像来自坛子里面。当我确定坛子里好像真有响动，我就把坛子打开，竟然是一坛子白色灰尘一样的东西，还是没遮没挡地裸露得煞是古怪。于是我又好奇地打开另一个坛子看看，因为这个坛子里东西塞得太多，我就拿掉一些塞到装白色粉尘的坛子里。拿着拿着我就看到下面白色的骨头，吓得我赶紧退回去一些把骨头盖上，再盖上盖子离开。我觉得我有些冒犯神灵，便对着天空四方赶紧拜了拜。（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