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四节
小红的前前后后 一片红红的树叶期期艾艾离开赖以生存的枝头,从高高挺伸天空的树梢上摇摇曳曳萦绕飘落在溪水旁,一路上总透着红红的湿润流溢着恋恋不舍思念,静候着溪边的溪水消失溪水里的鹅卵石融化,这就是小红留给我的第一片充满血丝的印象记忆。小红不是一片树叶而是好精儿小说里的女主人公她也不是红色的,小红是不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好精儿没有交代说明。 我不好意思主动去问他,也不太好随随便便去猜,可我又不得不去猜也只能去猜,而且要一次接着一次不停地去猜,因为这是郝程锦用笔刻意描会出来的人物。我不能这么直愣愣地去问他,到不是怕他笑话我竟然会去吃这么个应该不存在之人的干醋,是担心损害沉淀在文字形象之中的美,潜心去猜反倒可以强化这个形象中所蕴含的美感,让人获得更深沉的体验。 我就是这么想着她念着她甚至幻想着,什么时候会不会也让我变成她呢?一切都起源于梦想,一个小女孩的梦想,一个来自大山深处的小女孩的梦想,一个犹如从大山深处弥漫升起的炊烟一下散落在城市小女孩的梦想。梦想沁透在红叶之中红叶却不知不觉飘进梦乡嵌入到我的灵魂深处,最后又从精神状态中飘出来悠悠然走进我的生活,一度和我掰扯地不清不楚。 不过我倒是真心希望觉得自己就是一片树叶,是一片颜色还算新绿新绿的树叶,能给人清新绿意生命动力的树叶,能让郝程锦用心刻意去描绘的一片树叶。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片想象中的树叶,慢慢地它就变黄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变红了,而且越来越红几乎红到可以滴出血来。我可不像小红念念不忘那个高高在上的枝头,我似乎渐渐愿意接受已经落下来的事实。 虽然我也怀念那个应该值得永远怀念的枝头,可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曾经而已。我不想小红总是牵挂着她的小妹们,她总想着如何回到那个枝头上去照看小妹们。我只有一个念头,既然已经成为一片落叶那我就做一片落叶吧。如果我还能是一种新绿新绿的色彩,我就会好好保持这种已无可能持久的色彩。如果只能是一种红红的颜色,那我就让这种颜色好好地红着。 一旦我被哪只该死的脚不幸踏入泥土之中,我也只好用我自己的泪血清洗干净身上的泥土,继续做回自己本身已有的色彩,就像荷叶一辈子清香晶绿如新。如果我只能拥有枯黄枯黄的颜色,那我就成为枯黄枯黄的落叶吧。至少我能然可以用我自己的泪水血液迷幻成思念的黄昏,让所有的生命从我身上清晰地回看自己的过去。自然天神既然要我这样我就这样好了。 任何既成的事实自有成为这个事实的道理无法强求,就像天神非要我成为一片红红的落叶,自有要我成为红叶一片的道理。只要我还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就能让我这片红叶红得流出血来,就像汗血宝马奔腾到死留下的就不仅仅是红透泪珠汗水血液了吧。也许这就是我愿意做即成事实的原因所在吧,何况红叶本身就是一种生命迹象,我就应该画完这个生命轨迹。 我与小红只要不是同一片红树叶,再怎么掰扯不清也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小红的想法虽然也和我一样简单,但毕竟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她只是想简单地回到高高的半山腰上,那高高挺立的树梢枝头之上,不仅她自己一定要回到那还想把铁牛一起带回去。她就想和从小一起嬉戏的救命小伙伴,一起回到当年一起离开的那个地方,继续拥有曾经美好的青春年代。 我不知道小红她有没有问过铁牛,铁牛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回去。假如铁牛不愿意再回到他想尽办法要离开的原点,小红应该怎么办?即使铁牛愿意回到原来的起点就真地回得去么,回不去小红又该怎么办?我估计小红没有去问过铁牛有关这方面的问题,甚至乎她自己压根就没去设想过这样的问题。她大概只是简单地想她自己要回去,铁牛就一定得跟她一起回去。 小红用她自己的想法去揣度铁牛的想法,就像我现在正在揣度小红,一切都是没有事实依据的,根本作不得数的。如果小红想达成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就只好求助于超级大师的神奇力量了。我想如果她不借助这神奇的力量,小红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有一个问题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是解决不了的,小红只想自己这一边的情况而忽略了自然法则这个无法绕开的因素。 我只求小红这个神奇大师能帮她捅破自然法则之道,帮她回到那高高的挺立半山腰的枝头上去,甚至可以和铁牛一道回去。这是假设在我不介意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的事实,事实上我到底会不会介意我就不知道了。然而在我不知道的这个事实还没有发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生之前,我只好继续接着揣度甚至可以帮着小红一起揣度小红到底能不能回枝头的意图。 可惜的是这位可爱的大师并没有把小红的真身直接送回到树枝上去,而只是把小红萌萌哒可人样子鲜红地画在树枝上。大师画得真像是小红本人已经回到了她原来离开地方,让两个完全一摸一样的真假小红看起来都有很甜美很幸福的神情。我却忍不住实在想问,那挂着的就真的是小红自己吗?好像跟小红没什么关系吧?而来年长出的心呀又该涨到什么地方去呢? 所有的这一切揣度都是建立在我和小红都是红叶的基础上展开的,都是在好精儿笔下那个可爱主人公鲜活的基础上发展的,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现实意义。我只是在想我既成的事实是,我是一片甘愿飘落在溪边的红叶。如果非要我说有什么心愿的话,依小红的思路好精儿也是一片飘落的红叶,我的心愿就是和好精儿飘落在一起甘心做一双归根的红叶。 如果他不慎飘落在溪水之中我则紧随其后和他一起漂流,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是他毕生的愿望)直至腐烂给鱼虾果腹充饥。如果我们不幸飘落山间深埋光影世界的最底下,我们就手牵手重叠着一起慢慢虫侵菌袭做它们的美味佳肴。如果我们不幸被什么神物一脚踩入泥中失去光明与世隔绝,那我们就手挽手拥抱着做一层烂泥一份沤肥回赠给大地,坚持成生物化石。 嘿嘿,这毕竟只是一种揣度,一个是作者一个是作者手下的主人公一个是作者忠实的读者之间一种美妙的揣度,揣度的最终结果当然是作者和读者之间或者读者和作者之间真的存在着一种美妙关系。我是说只有作者笔下的主人公是虚构的,与其他真实不存在什么关系,也就是与作者和读者即好精儿和我之间不存在任何真实的关系,小红是作者虚构出来不存在的。 可事实上小红不仅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一下子从书里面走了出来,大有要把我从作者的视线里隔绝出去的企图。那位大师的神奇本领不由得我不佩服,他不仅知道我的全部情况还对好精儿了如指掌,更可以控制小红不失时机地对我进行分割对好精儿进行包围,最后才来慢慢地逐一剿灭。心思之缜密动作之果敢行踪之隐秘出乎所有人意料,我只有大呼倒霉的份。 说起到霉来我是真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呀!说说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居然能将主人翁说离文学界进入现实界,我还要不要活呀?那是谁,有那么大的神通?我到处找人打听,可没有人知道。我利用一个偶然机会,冒险种下一个间谍触发器,可人家信号塔还没有启动运用。我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塔基才会开启,可人家已经杀到我家门口直接捅进我心窝里去了。 我得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才行,像这种阴谋一旦被动中招会死得惨不忍睹的。我要自己潜行去寻找线索,先看看这小红到底是何方神圣领衔主演,档期选择得真是天衣无缝。我怕被某一位神奇大师发现我的行踪,我得利用黑夜路边昏黄昏黄的光影很容易让人产生视觉上的错觉,悄悄潜回东三角找我那些小伙伴帮忙,我找了平常不太招摇的辫子、菜饼两个女生出动。
我吩咐她们要如何这般以及要注意些什么等等之后,再悄然摸回简直就像个幽灵差点没把我郁闷死。我静下心来整理一下我已获得的情况,基本情况已如好精儿《远州晚报》中描绘的那样。只有小红断断续续念完义务教育之后的事没有提及,因为那之后小红就突然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还没有时间来得及看清楚她的真实样子。 我相信很快就会看清楚的,我且耐心等一会儿。这几天因为烦心的事太多,我又跑到杨心儿家躲清静来着,所以潜行起来比较方便。果然没过多久辫子就如约送来消息,小红毕业后就去了市府招待所做服务员,但不知道是谁介绍去的。进招待所之后小红几乎就不露面,除了偶尔回家之外可以说足不出招待所大门,平时也不怎么跟人来往交流经常一个人闷在住处。 嗯,不错,经典淑女一个。菜饼送来的消息却完全是另一重天地,她说不知怎么地小红突然被调到星级宾馆,升做了大堂经理成了标准的阶层白领,频繁地出入各种公共场所密集穿梭于各种达官贵人中间,俨然成了红极一时的交际花。一听到这我这心里咯噔一声有点懵,但还是忍着详尽地问了那些高贵场所的具体情况后,才让他们悄然回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之所以有点懵是因为我把不准小红想干什么,或者说小红背后的那个神秘的大师到底想干什么?他如此大费周章地抬出小红不仅仅是为了把我边缘化,要浇灭我这么个小小草民不至于要出这么重的手吧?所有这一切只是要把我从好精儿的生活中清除,那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希望我知道的惊天阴谋呢?我似乎必将遭遇无力回天的巨大挫折,同时又是个天大的挑战! 如此境况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做呢。我很难,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我茫然顺着路灯往前飘,一种飘到哪算哪的颓晦感油然而生。不管走到哪只要顺着灯走就是直到路灯中断为止,可我走了那么久都快走不动了灯还连绵不断伸向前方,莫非这就是不夜天的真实含义?我不禁有点自嘲地谕讽自己,可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如果我坚持我的初心必将终结小红的初心,小红的身世背景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冲击吗?如果让小红坚持初心那我就要放弃我的初心了,我岂不是成了一个爱情世界里的叛徒?而我孤苦一个人就一定承受得起这样的冲击吗?怎么会弄成这么个两难的境地?这是谁导演的这么个滥情戏?柳烟儿的事情还没弄明白这又跑出个小红来了,这乱糟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问题是到底谁才是真有初心呢?可这又如何鉴定辨别呢?这事怎么就弄得那么难了呢?好你个好精儿到底有什么好呀,弄得我如此狼狈不堪还不能说!你小红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降临意欲何为呀?可千万别把我逼急了,不然,不然······我突然坏坏地嘿嘿笑了起来!一切让好精儿来抉择吧,只要不改变我的性格,我是不会放弃的。问题是我会不会也不是真心的呢? 那样的话我就太可怕了!(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