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节
铁蛋的档案卡 我今天天亮之后，去青龙宾馆开了一个房间，可不是去睡觉而是去冲凉换衣服，当然小咪一会儿也还是可以的。这么高级的酒店我还是第一次住，富丽堂皇的环境让我不适应，冲过凉换好衣服之后我是打算离开的，但一看到有电脑我又改变了主意。心想再怎么说我也是住过一回高级宾馆的人，不能白白把钱全砸在冲凉换衣服上面吧，否则我就实打实成了超级冤大头了。这不是我的作风，我得坐下来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是星级服务。 我想知道一下什么是奢侈的生活，为什么会让那么多的人不惜一切去追逐它留恋它。我打开电脑先简单地做一下防范处理，再叫了一份早点，然后静静地等待对此电脑及网络客户端的检测结果。检测结果还算安全但我还是设置了一层防护网之后才正真开机，我要的早点刚好恰如其分地送到。三明治火腿牛奶鸡蛋可真好，我一吃完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可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呢？这样就划不来太划不来了，我睡过一觉之后想想，我还是得继续上网。 我得去铁蛋那里转转，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东东。想要进入铁蛋的网络客户端，必须得先亮出身份标识牌，不然会遭到禁止进入的警告。如果不听警告就会被他锁定IP地址进行围堵，要想摆脱他你就得进攻就得和他干起来，我可不想用这完全陌生的电脑跟他这个愣头青干仗。别看他在平时的现实生活中窝窝嚷嚷，一旦让他进入网络世界，他的锐利果敢和他的窝窝嚷嚷一样地恼人可恶！我可不想花大把的时间和他互相打劫鏖战个没完没了。 他巴不得有人陪他玩这种他乐此不疲的攻防游戏呢！虽然他从来就没真正赢过我，却也要我花费个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做到。可他就是喜欢这样子玩，而且他除了玩这些个东东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了，让我那么无休无止地陪他去做这么无聊的事，那就真真个太不划算了。嘿嘿，我是去串门拜访的又不是去挑衅寻事的，何况我学了那么多年的计算机应用专业知识，全用来对付他那也太有损知识的颜面了吧。我见对方安安静静的没有反应，就知道他八成不在家。 这样子的话，就只好我一个人做主了，在他家来了一个大搜查，看他有没有藏什么私货。我以前经常这样突击检查过他所有的网页和文件，除了各种各样的游戏之外便是形形色色的知识和档案之类的，但也从来就没有仔细检查过。这次反正没什么大事就进入他的档案库里逛逛，真是不进去看看不知道，保准进去一看肯定吓一跳。 这里面有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各个时期不同地市的各种各样的教材，以及各个单元的练习考试试卷，还有历年高考试卷研究生试题等等，真真个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无所不包地概括在这里。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教材，而且都是纯纯正正清一色电子版。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相信铁蛋自由不用去上学的理由了，我不得不佩服魏主任的良苦用心。 除了这些教材之类的书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说、杂志连环画、报刊、人物传记、风土人情以及很多的地方志，还有一套四库全书。再就是魏主任所经历的和能够搜集到的案子档案名录，以及远州市的各种新闻纪实和五花八门的传闻。最后就是前两年我介绍他去做游戏程序设计的各种各样的设计底稿，以及一些既看不清更搞不懂的图画文字符号数码等等。 所有这一切全都分门别类放在各种硬盘或者云盘里头，要按提示才能一一找到。在这一点上铁蛋接了魏主任的种，可不象现实生活中那么邋遢，我给他留下一个极大的点赞在他的文件夹上。然后我就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了，真有一点当年我进大学图书馆的意思了，晕菜！我竟然会在铁蛋的电子文档里晕菜！ 我再一次由衷地佩服魏主任，也就忍不住让我想起了认识他后的点点滴滴。我认识魏主任差不多有二十多年了，现在他虽说已经不在了，可当年我所知道的每一个细节却永远镌刻在我的心里。他说他是什么老三届，下放到农村十年什么都下放掉了，等恢复高考的时候他差不多就只是个零。因为他是根正苗红的本地人，因为没有工作，靠着他的种种血缘人脉，帮助一些受到不公正待遇的知青回城，他才给自己谋了个司法服务的差事。 帮着公检法系统恢复健全法制秩序的时候，又认识了一些公检法系统的新人，就可以帮一些单位解决那个特殊年代遗留下来的纠纷，才进到农资公司搞了这个法律服务事务所。他几乎耗费了全部的精力去进行各种各样的进修培训，一次次参加考试总算勉强把律师资质证书给拿了下来，对于他这个几乎快要归零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以前他都是靠帮别人牵牵线两头两边跑，得个什么跑腿费辛苦费什么的，说的难听一点就像是以前的掮客一般，才在公检法系统混个饭吃。自从他有了律师资格之后就开始自己接案子，他的日子才慢慢有了好转。这就是一个普通百姓，一个把知识全都下放掉了的平头百姓，所经历的全部奋斗过程，然后满含热泪长久沉默！这就是魏主任，真实的他。 我觉得魏主任是一个活得很真实很实诚的人，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买什么房子，也从来没见他开过小汽车什么的，当然也没见他骑过自行车之类的。他住的房子是单位上分给他后又以集资的名义买下的，始建于五六十年代只有一层的红砖红瓦排房。他的单位虽然离家不远来回都很方便，但出远门的交通工具我想就只有公交车了，而公交车却只是十多年前才发展起来的，我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工作生活两不误的。 他给他儿子买电脑却永远都是买最好的，而且总是第一个不断更新换代的人，搜集各种资料信息更是不遗余力。他极力向往知识也很会运用知识，只是学习知识积累知识的毅力不够，而且对知识的把握准确度也有一点偏差，他不让他儿子去上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总是在原告被告被告原告之间来回穿梭。 只要有人找他他就会不遗余力地去跑，不管给多少钱哪怕是一点土特产一件纪念品，只要是真心给他他就会收下权当律师费，为的就是忙出一个事实原有的真想来，是非曲直就交给法院去判定了。也许是工作压力太大也许是体质太差，才五十多岁就因心脏猝死，而离开了他致力于揭露事实还原真相的工作岗位，让人无限唏嘘不已！我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是在开魏主任的追悼会呀，而且是我自己亲自在给他致悼词呢，我不是来拜访铁蛋的吗，怎么就跑题了呢？ 可话已讲到这个份上，就只好继续把话讲完了。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铁蛋的mama承受不住，早早选择另嫁他人。她除了一些随身衣物之外几乎是净身出户，直到现在她还时不时地回来帮铁蛋处理处理一下内务。这一切就只有留给铁蛋一个人悄然承受下来，安安静静地成长。成长到现在，铁蛋都已经三十的人了，还是一个人在成长。 我曾偶尔在灯红酒绿的场所见过铁蛋，知道他在那里吊叶子（抠妹仔），就严肃地劝过他去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不要在这种是非市场里鬼混。我相信生活是实实在在的事，但浪漫的爱情能给这种实在的生活点缀一种奇妙的美，每个人都必须至少经历一次才知道什么叫生活。我不知道我的规劝有没有效果，我已经不太能够见得到他的真人了。 我真心希望我的兄弟能继续平安快乐地生活着，并附上我精心选择的白菊花供奉在魏主任灵前！ 就在我左右折腾的时候，无意中触及到了另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收集着很多明朝时期的一些轶事，其中一个很熟悉的地名引起了我的注意：江口水库！那不是葛莉莉的家乡吗？我好奇地打开了这个文件夹，仔细翻阅了一遍，摘录出来这样一件事放在这里：明朝末年道风盛行，特别是皇宫别院大兴炼丹之风。 明世宗嘉靖皇帝就特别喜欢炼丹，每次练出来的丹他是不敢自己先期服用的，就全部赏赐给他的大臣们服用，并借此来检验大臣们对自己的忠诚程度。英武殿大学士严嵩吃得最多，所以他最忠诚便可以官至太子太傅，可以和自己的儿子一道把持着朝政权倾一世。其实严嵩之所以敢吃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狐仙护体，据说早年严嵩寒窗苦读时就有仙狐相伴的经历。 传闻当年严嵩家贫如洗，长年累月携蕺菜住孽龙洞苦读的岁月里，洞里就时常女声女影出入其左右。常有采药人窥之妇伺其左右通宵达旦者若干，所以他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别人怕得避之唯恐不及，他却敢有持无恐地当众吃丹药，所以才会官拜英武殿大学士入阁主持朝政二十余年，全都是因为有狐仙护佑，不然早就已经呜呼哀哉了。 其实不然，严嵩早年在孽龙洞仙居时就有炼丹之喜好，出入其左右的女声女影是否是狐仙有待考证，喜丹好女却是年少时亦有之，其体内早有了抗体而百毒不侵且道行不浅······这段不伦不类的文字记载说明了什么呢？我想有三点是很明确的，一是好女，也就是好女色，至于会不会虐杀却没有证据；二是喜丹，也就是喜欢炼丹药，但这丹药是练给谁食用的，记载得不是很明确；三是哈呼噜有道风仙骨的根源在里头，只是我还没有见到更多的文字记录，所以不好说。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多看到一些这样的文字，哪怕是野的不能再野了的野史或者什么奇文奇志记载铭文都可以，到目前为止我没见着。我力图有意识地去找一找，至少这样的文字能够加深我对哈呼噜的历史、产生的背景的进一步了解，有助于我找出根除哈呼噜的社会根源。这恐怕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呀，我躺在沙发上把二郎腿架在玻璃茶几上这样想着。 我就在想当年那个只身一人，尾随那个大家族而来的道士，会不会就是严嵩的祖师爷呢？他和那个大家族之间肯定大战过三百个回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败得如此一塌糊涂，以至于他为了报仇而不惜用流浪汉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身份。莫非那个大家族的族长，或者其他什么长者，有什么法宝让他非常忌惮，让他不得不如此这般地做作？ 当然这里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严嵩最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那是因为巨大的皇权和历史悠久的文化，那么那个族长的制胜法宝是什么呢？有没有等同于记载严嵩之死的悠久文化呢？我应该好好去找一找，也许我可以找到破解哈呼噜之谜局的关键钥匙。这样的话我真的要去翻翻地方志了，但这地方志里就真的会有这样的记载吗？ 即便是记载了就真的能够保存到现在吗？要不然怎么就会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呢？我不抱什么希望，但地方志还是要去翻一翻的。我晃动的双脚给了我一个提示：只有这双脚是最可靠的！我得去孽龙洞转转，沾点仙气。 邪不压正，才是亘古不变的能量守恒定律！我这样想着。（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