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笛声

    多米古拉的本相宛如一滩根本无法被这个单体宇宙接受的流毒，任何仅限于凡俗的物质、精神、规则全部都无法承受其中的力量、格位、知识，瞬间倾泻而出的意念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混沌世界搅乱，那些混浊的色泽之后是漆黑无比的虚空，在被卡尔维光速拳硬生生打得粉碎之后，几个人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是宇宙外的空无世界。

    这里向上是无限的，向下也是无限的，没有空间的概念，只是作为单纯的“承载”的舞台，无法深究，因为当你去深究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沉浸在宇宙自古以来的迷思当中，进入无法思考、无法看到、无法听到、无法感知的状态中，仅仅靠着一点灵思——就好像出生那一刻的婴儿，不会使用自己身上的各种器官，不会拥有各种既有的概念，他可以听到但是声音毫无意义，他可以看到但是色彩毫无意义，他可以感知到但是触觉也是毫无意义的，纯粹靠着“自己”来感受这个世界，整个人就像一面镜子，世界是怎样的，他就“看到”了什么。

    如果说物质殿堂带给卡达尔超凡脱俗的力量和rou体，灵魂殿堂带给他高于众生的灵格，那么真理殿堂给他带来的，就是海量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

    他可以无惧于这些对于凡人来说光是站在此处就要受到的强烈精神污染，他每一眼看去所看到的东西都是这个世界无数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如果他愿意去修习魔法，用不了很久就能够超过比比迪，他做任何事情时所持有的角度都和凡人不同，他的脑袋联系着整个多元宇宙的“门”（或可称之为阿卡夏记录），仿佛随身带着XXX一样，自动查阅资料，不过前者是XXX传播出资料，而他是自动的、如同本能一般地看出来。

    其他存在，想要达到这个境地，则需要无数年的苦修，仿佛佛陀或者圣者一般在哲思的海洋中遨游，多米古拉就是这样。但卡达尔却只用了一次任务的时间，这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而是他所参照的对象：维斯、比鲁斯，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至高的原型。

    同理，他目前的状态——金色长发、无眉、金光闪烁、电蛇缠绕——这种被称作“超级赛亚人三”的状态，令卡尔维也惊叹无比的“了不起”，当然也不是他独自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够达到的。不管是卡尔维那一记光速拳，又或者是原作中超三的种种描写，都被他利用、转化为对结果有益的方向。

    【多米古拉，来了？】卡达尔站立原地，张开双手，目放神光，“超弦视觉”能看到一团若有若无的星海样式的物质，正朝着自己飞速撞来，好似一只大手，要将自己给活生生捉拿下来。

    没有达到真理殿堂的卡尔维很难在这样充满精神污染的世界生存，更不适合接下来的战斗，被卡达尔随后放逐到了亚空间中去，那是如同精神与时光屋的世界。通过真理殿堂联系到阿卡夏记录，想要获得相关的构建方法，实在说不上太难。

    【好运的小子，如果不是受到比鲁斯的赏识，你这样的家伙，不过是我随手可以碾碎的蝼蚁罢了！】

    【好运？】卡达尔的脸上，微笑不变，【运气是一部分，能够把握住运气的能力又是另一部分。相比起运气这个词汇，我更愿意将我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的原因，称之为……造化。】

    虽然听起来类同于运气，但其中蕴含着更加深层次的意义。每一个凌驾于多元宇宙的人，显然都不是单纯的通过自己走到这一步的，他们凝聚了一切的智慧、心力、才能，以及运气，还有将这些运气把握住的能力，才能走到这个地步。而这一切的一切的总和，才能有资格被称为造化。

    如果将单体宇宙的演化视作一个实验，那么显然，一个实验的变量一定，结果也一定相同。整个世界的命运，也不过是更多的变量，更复杂的运算过程罢了，但最后的结果却依然是确定的。最后也只有被困死的下场。

    唯一能够改变这个结果的，不是奇迹，就是巨大的外来变量。

    卡尔维所接触的多米古拉、卡达尔所接触的比鲁斯乃至于弗利萨所接触的卡达尔本人，都是促成他们超脱俗世，踏入非凡殿堂的重要因素。

    多米古拉也是一样，他当年也是经历了一场机遇，接触了某个多元宇宙之外的存在，才能够达到如今的地位，他根本没有立场说这种话。

    原作中能够超越“常识”，踏入三大殿堂的，也莫不是如此。

    超三孙悟空和超三的悟天克斯，虽然有相应的力量，但是本质上却并非脱胎换骨的物质殿堂，而是纯粹的以强悍无比的力量达到相应的层次——证据，就是他们根本无法持久。就看魔人布欧卷的孙悟空，曾放出豪言说过自己的真实实力有把握解决胖布欧，贝吉塔见到他和小布欧的战斗，也说过“如果你积蓄了足够的气，是可以将它一举消灭”这种话——并且得到了孙悟空的认可。两大战士的同时认可，超三状态大于胖、小布欧这个等式，当然是有着至少八成以上的正确性才对，后面更让贝吉塔去吸引火力，自己积蓄气——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本身确定的“一分钟”非但没有积蓄到足够的气，反而还令气消失，最后孙悟空才不得不选择元气弹这个攻击方式，将那个不死的魔人轰成渣滓。

    从“无法积蓄到足够的气”这一点就能看出，原作中的超三，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超三。

    真正的超三，作为超级赛亚人形态中唯一一个改变身体结构的形态，本身应该是通过“心”来调整“身”，从细胞层面开始进化、改变的永久形态才对。也就是说如果真正的达到了超三，孙悟空就应该永远是那副长发无眉的冷酷样子，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进化”。

    孙悟空虽然开发出这一形态，但是从来没有用过，只是通过猜测得出了最后的顶点时刻的力量——但事实上，这个力量的预计是相当准确的，他却根本无法达到这样的力量。

    而除开超三之外，还有神秘悟饭、魔人布欧、幻魔人、邪念波等等奇异存在。神秘悟饭来自于大界王神的传功，可这位看似猥琐其实也很猥琐的老头当年本身就是达到了物质殿堂之上、敢于和破坏神叫板（然后就被破功灌了水泥）的存在，而魔人布欧更是多米古拉当年的老相识在进阶殿堂失败之后的产物，邪念波更不必提，这是近乎全宇宙的邪念（包括魔人布欧）的综合体。

    当然，还有贝吉特、悟吉塔、悟饭布欧这三大强者。都是类似“三界之中前三的高手融合”这样的“奇迹”所生化的终极存在，其中的最强者贝吉特，按卡达尔的猜测，甚至在物质殿堂上达到了真正的顶点（但也只有这一个殿堂），单纯在一个宇宙较量，眼前的多米古拉也要扑街。

    而目前的卡达尔，三大殿堂同时入门，正是最为正统的真神路线，甚至比多米古拉更加纯粹，和那一团三大魔物交融而生的黑雾的天赋相比，也不逞多让。

    ——他的超三，也因此格外的强大。

    远远强过什么魔人布欧、远远强过什么幻魔人希尔德刚、远远强过邪念波。真正的力量，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宛如苍穹塌陷，虚空震裂！

    与此同时，空无世界的另一端。

    卢奎斯依然坐在石头上。

    在整个地狱毁灭崩塌之后，也唯有这一块石头毫发无损，甚至连一点分子、一点原子的变化都没有。

    它的全身上下整个构成的基础，都仿佛被一颗颗钉子钉死了，完全无法改变，卢奎斯的身体也呈现这样的特征。如果有相当了解的人，看到这个景象一定会非常惊讶，这个空无的完全没有物质概念的世界里，居然也能存在一块石头。

    他一直坐在这里，因为他想要坐在这里。他想要做到的事情，就应该能够做到。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在多米古拉轻易加速到了光速、朝着卡达尔攻击过来的同时，他也慢慢悠悠地动了。

    【你当然有恃无恐啦，知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我可不能坐视你死去。所以我当然会出手……啧，这种自信可真可怕。】

    卢奎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出了手。

    他的动作并不快，相比起光速甚至可以说慢了无数倍，就是相当于一个普通的盲人的动作：缓慢而慎重，带着一丝因为眼盲所以反而很机械的精确，没有普通人的自然。他伸手向着自己衣服的兜儿里掏去，侧耳感受其中的东西，居然还过了三四秒钟，才掏出来一根笛子来。那笛子是绿色的，好像是竹子又好像不是，看起来普普通通。

    但事实上他并不慢。

    如果光的速度，降低到了每秒三米、三十厘米、三厘米，那么他当然就绝对算不上太慢。

    布巾下，双眼的位置，再次发出了紫色的光，于是他四周的物理常数被有意识地修改，光的行进速度下降、下降、下降……

    卢奎斯与多米古拉的动作同步，两个人仿佛编排好了。当多米古拉朝着卡达尔一头罩下的时候，那一根普普通通的绿竹笛子，恰恰放到了卢奎斯的嘴边。

    下一刻。

    ——悠扬的笛声，传遍了整个单体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