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个世界的颜色，由我来涂改
“他们似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凯探查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她又补充一句，“界王神关注到了这边，这个时代和你之前所在的相比也不过相差千年，应该还是同一代。事实上他们似乎已经经历过你所说的布欧之乱，我只感觉到了一个气息……按照你的说法，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吧？布欧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呢？” “别管他了，我们能追上他们吗？”卡达尔站立在虚空中，看着手中这一把勇者之剑，长剑虽然抵挡住了那一招惊天动地的拳，似乎也已经消却了全部的力量，现在已经犹如强弩之末，根本看不出一丝神剑的模样。 “他们已经销声匿迹……应该是在预谋下一次行动。另外，那个家伙呢？” 凯又问。 卡达尔的身后，是特意被防护罩守护住的塔皮欧。事出突然，卡达尔没有能力保住整个科纳茨星以及上面的居民，但最低限度，也能保住塔皮欧。 只是这个家伙依然处于那一种被吓坏的状态，就算是家乡毁灭，也难以夺取他多余的一点目光。卡达尔也不知道最好的选择到底是任他死去还是让他活下来，不过神官一定不愿意看着这一个可能是最后一名科纳茨星人的死去吧。 “也不用管他……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 卡达尔看都没看塔皮欧一眼，懒得多理，他心中有一股迫不及待的冲动，想要找到那个同族，想要阻止他。 不是因为神官曾经在自己的宇宙中与他有恩，也不是因为这是一次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真正的原因只不过是在看到光芒的一刹那，他突然回想起来，二十年前，有一颗名为贝吉塔星的行星，似乎也是这样毁于一旦。 ——那真是一场盛大的烟火啊。 ——到头来，赛亚人和冰冻恶魔，还是在做一样的事情。 卡达尔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说不清楚自己的理由，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可能因为滥杀无辜这种和自己完全不搭边的理由站定立场，事实上在弗利萨手下数十年，他从未因为类似的原因影响自己的心境。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 卡达尔看了很久很久的浩瀚宇宙，也完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逻辑的、至少要把自己说服的理由来，他最后只能得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结论：自己讨厌的似乎不是这件事情。 而是，作为一个赛亚人，居然甘心被他人当做傀儡驱使…… 卡达尔面色发青，他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 ………… …… “这是一次失败的旅行，我们什么都没有改变。” 时之都，凯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严肃的神色，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才真正有点远古时期西界王神的威严。 “我们需要重新设置战略了。” 卡达尔点了点头，他面色平静如湖。 那一场科纳茨星的爆炸，似乎对他有一种无形的影响。凯看着卡达尔的眉眼，心中默默想着，她看得出来，之前的卡达尔对这一场任务并不如何感冒，态度近似于划水，但现在似乎不一样了，他已经……认真了。 “首先是他们的目标，这一次他们到底获得了什么。”凯问。 “……幻魔人希尔德刚。”卡达尔接道，想了想，他又说，“另外，我们两互相发现对方的时候，他似乎另有计划。但是因为我们，所以他不得不快刀斩乱麻，首先获得最为重要的东西，并且冒险试探比鲁斯的态度和我们的态度。不过在这之外，我就无法确定他是否获得更多的东西了。” “这是一个强大且危险的敌人。”凯评价道。 危险，有时候和实力、智力都无关系，而是指一种思维。 卡达尔知道，自己的那位同族，无疑当得上这个评价。他的疯狂，甚至比多米古拉的意志更加强大，无法用言语来捕捉。 “然后，就是关于我们的进退尺寸，行事风格。”凯道，“如果多米古拉真正看透了一切，了解了比鲁斯大人的态度，那对我们来说，无疑就是灭顶之灾，没有了所有的希望。” “我们需要尽量减少和他们的见面，更不能冒然出手。”卡达尔想了想，“了解越深，就越是容易被看穿。这一次他们知道了大规模出手不会被干涉、下一次他们知道和我交手不会被干涉、下下一次他们就会知道打伤我也不会，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毫无顾忌地杀死我。” “是的，而且神秘也会是一种伪装。尤其是对于一个多疑的家伙来说。”凯道，“这一次虽然我们吃亏，但多米古拉最后的行为，也暴露出来亮点：首先是他无疑还是对比鲁斯心怀忌惮，存在不小的顾忌；第二点，就是虽然他抱着这样的心思，那个赛亚人却仍然如此鲁莽行事……是的，多米古拉无法完全约束那个家伙。” 卡达尔点了点头，进入下一项，“最后，是关于我的实力问题。”他动了动手指，一边随意丢在地上的长剑，忽然一声龙吟，长剑出鞘，落入右手，左手却一抚剑锋，顿了顿，抬头说，“那一位神官，在我的那一个宇宙中，教授了我一些东西。虽然没有太深入，但触类旁通，我现在了解这把神剑的驱使方法……也了解那一招的可怕。” 他口中的那一招，是指神官共鸣神剑。言下之意，这一招都足够可怕，那么那个压下强招的赛亚人，自然也远远在自己之上了。 “你有变得更加强大的办法？”凯眼前一亮。 “给我一个安静的地方。”卡达尔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又睁开了，“你能够知道他们下一次进入位面的时间吗？” “没问题，我能够察觉到那股阴冷的神力。”凯觉得卡达尔的眼中，似乎正迸射着什么奇异的光彩，她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种惧意，不由偏过头去，“有点可惜的是，我们同样是凌驾于时间线之上的存在，大家的时间完全同步，无法利用什么时间不同步的异次元来给你争取时间。” “这倒不必。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时间的，能够成功就能够成功，不能成功就永远都无法成功。” “……” 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法说出来。 她心中那个隐隐的猜测似乎得到了某种程度上面的证实，卡达尔似乎正要进行一次极度危险的修行……成功的话，他似乎就有面对那个赛亚人的力量，不成功的话…… “你不要死了。” 最后，虚空洞开了一个白茫茫的大门，凯没有阻止卡达尔，只是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 卡达尔却连回答都没有，身影略略一顿，随后直接毫无停留，没入那些白茫茫的光芒中去了。 凯没有生气……她清楚知道，卡达尔只是不愿意骗自己……这一次，他可能真的无法成功，他可能真的要……死去。 卡达尔走在虚空中，面色沉静。 如同凯所感觉的一样，这一次科纳茨星的旅程，令他认真起来了。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从未有过这样一种感觉……这么一种，想要做某种事情的冲动！ 过去的二十年，他是为了自己的赎罪而活。那不是想要不想做，而是要不要做，该不该做。但事实上来说，他是无比讨厌无尽的征战的，事实上就算巴达克死去，他也更想和弗利萨和解，而非声嘶力竭的战斗。当然这属于内心的想法，现实来说他们是不死不休，他也从未认为不该这样。 到了最后，他对于达列斯的执着甚至高于弗利萨，就是因为他很累，他对仇恨这种东西缺乏直观的感受。他只是从情理上知道“一定要去做”，但自己内心中涌现出来的感情，却在说“离开吧，去一个远离任何人的星球”。 我想，过平平安安的日子。 但这是错的，卡达尔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 不知何时，赛亚人的血脉，已经把比想象中更加深入地渗透进了自己的心底，沉淀进去，只在关键时刻凸现出来。 卡达尔一直以为，现在的自己执行这一场任务，属于从复仇的牢笼中跳了出来，跳进了另一个牢笼。 但看到那个同族的一刹那，他胸中涌现出一种感情——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 ——我要改变他！ ——我要改变这一切！ 不是“我这是为了你好”，不是这样虚伪的答案，就是单纯的看不惯，就是单纯的想要改变！就算那是你选择的道路，就算你沉浸其中，就算你快乐无比——但我不爽，我很不舒服。 卡达尔停下脚步，四周的白光如同舞台剧的帷幕被褪下，一个个实质的物质给具现出来，最后形成了一个鸟语花香的星球模样。 他理都不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是一只可以改变世界的手吗？ 他握紧了拳头，回答自己：是的，就是这样。 ——这个世界的颜色，应该由我来涂改。 ———— 希望写出宅男到强者的变化。 娜美克星算是一次，这又算是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