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开始
十三 “你好。” 时间大概是中午，因为阳光很足。 然后卡达尔想到娜美克行星并没有夜晚这件事情，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快速心算了一下——3X3=9，看来自己之前的战斗并没有打坏脑袋。 稍微放了放心，抬头就看到一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熟悉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卡达尔瞅了瞅他光滑的额头，感叹这位大约没什么问题再生能力真方便之类的事情。直到那张绿色的脸上两只眼睛放出了凶光，他才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应该算是一个阶下囚，于是讪讪地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正面看向了面前这位不同于以前某个固定印象的……胖子。 在大爷、老头、绿巨人这类应该都可以使用的称呼中，卡达尔之所以直觉地选择了胖子，他想大概是被赛亚人血统感染得过了，有些不愿意承认打败自己的是一个老人罢。这也算是矫情了。 现在他们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建筑中，建筑的形式和记忆中相差无几。老胖子坐在一个白色的看不清材质的椅子上，他轻轻点了点扶手，一个有些小的凳子从卡达尔的身后渐渐凸显出来。卡达尔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了上去，接着他看到内鲁皱起了眉毛，于是就更开心了。 “在以前，和外族交谈的时候，我们会互相交换姓名。就像这样。”这个满脸褶子的老胖子先是朝着内鲁说，然后才朝向卡达尔，“我叫……唔，那是一个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提过的名字。” 提到以前这个词，那双本来虚浮浑浊、毫无神彩的眼睛突然像是穿过了恒久的时光，即使正对着卡达尔，也没有让他产生被注视的感觉。老人顿了顿，才接着道，“现在的话，你可以称呼我‘大长老’，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你好，大长老。”卡达尔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明知故问一下，“刚才先是禁锢我制造月球、紧接着控制我身体动作的，就是您？找到我行踪的，也是你？” “招待你的手法稍微粗鲁了些，孩子。”大长老微微颔首，那张被肥rou堆满的脸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看上去是在微笑，实则却冷冷淡淡，似乎永远沉浸在一个过去的梦中，而现实的反应不过是分神过来答上一两句。他说完这句话，转头再次朝向内鲁，“这是第二招，用亲切的语言拉近关系，然后就可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意愿了——一般来说他都会答应，这很管用。” 内鲁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卡达尔搔了搔头发，觉得有些难办，这该怎么搭上话……原来自己已经成了课堂教学材料了吗？ “是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面对内鲁的目光，他只有这么回答。当然，说是这么一说，赛亚人本身也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家伙，更别提这位本身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了。 内鲁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大长老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说，“我想让你帮我，隐瞒这个星球的相关信息。” 卡达尔算是放下了心，和预计的相差不大——如果再一次遇到诸如大长老会精神力束缚这类事情，他就可能要怀疑别的穿越者这种可能了。虽然，因为这样的愚蠢的想法，他已经不止一次收获苦果。 暗地里是送了口气，表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卡达尔面色不改，突然想起了潜力开发和波加仑神龙，心中蠢蠢欲动，又开口反问。 “您知道我的来历？”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摆出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说的样子”——如果现在不把握机会，之后可能就都没有机会了。 “大概知道一点。”大长老仍然是一副要死不活行将就木奄奄一息但就是不去死的样子，“如果贝吉塔行星还在，你们的王应该知道我，赛亚人小朋友。” 卡达尔皱眉，有些事情即使过了很多年依然只会是伤痛。春风秋雨可以抚慰那些火辣辣的累累伤痕，却消减不了他曾经经历过这些伤痕的事实。 不过他很快就从那一场鲜血与咆哮的烟花盛景中回到现实，道，“一点并不够，更多的呢？” “弗利萨这个名字我很早就听说了。”大长老淡淡道，说到弗利萨这三个字依然是淡淡的，没有恐惧，没有敬畏，甚至连蔑视也没有，平静得就像是说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但娜美克星的重建需要时间，而不是挑战。而且这个挑战也未免太过难了，也许几十上百年内，我都不会考虑让他知道娜美克星这个名字。” “你考虑？”卡达尔眯起了眼睛，“你是说，为了娜美克星这几十上百年，你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是这个意思吗？” 他话音刚落，突然抬手斜挡。紧接着年轻的娜美克星人幽灵般出现在他面前，一记重拳撕裂空气，正好被这一招挡住。由于速度远超声音，空气一阵涌动翻滚，两三秒之后才响起一声犹如大鼓般沉重的声音。 “内鲁！” “朋友，可别杀了我。”卡达尔嘿嘿冷笑，“如果我死了，那位冰箱先生可是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毕竟，我是他眼中的重要玩具啊——这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这种话只要在心里默念就行了。 “要来的话就让他来！你这人渣！”尽管是这样说，但是娜美克星人还是收起了手。他快速转身朝着大长老行礼，起身道，“大长老，我再看到这个人的脸，可能会忍不出做出冲动的事情。我想我需要去外面……冷静一下。” 大长老点点头，内鲁临走前狠狠地盯了卡达尔一眼。 “很好，碍事的家伙走开了。”卡达尔打了一个响指，虽然并不太响，“没有打扰到你的教学吧？” 他摊开手，状似无辜。 “……你想要什么？”大长老沉声问道。 “你能够接受什么？龙珠？又或者潜力开发？”卡达尔的双眼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当然，选择权在你——我仅仅是提出这些……恩，建议，建议而已。”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大长老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些波动，那双仿佛被尘埃蒙上了一层灰衣的眼睛也猛然睁大，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怖感突然降临，仿佛马上就要迎来一场风暴。而卡达尔却不慌不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对持。 最后还是大长老叹了口气，伸出了右手。 卡达尔站了起来，放肆地笑出了声。 屋子外传来了内鲁的怒吼。 第二天，永远都是白昼的娜美克星，突然间，天黑了。 三天之后，卡达尔告诉吉斯自己的飞船故障，请求接送。 …… 远在几十万光年的某架飞船里，弗利萨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他神色迷离地目视着飞船外面的这颗银色的行星，萨博在他身前微微屈身，心里斟酌着邀功的语言。 “这就是……比高星。” 弗利萨突然松开了手，酒杯摔碎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而醒目。萨博全身一震，一阵风吹过，弗利萨乘坐着自己的座驾，离开了飞船。萨博这才松了一口气，自从二十年前跟着那个小鬼头开始，大王就越来越神秘，毁灭了贝吉塔行星这件事虽然让他叫好，但是却留下了知道真相的卡达尔，现在还要找什么金属星球，实在是令人想不明白。 虽然他也想过这颗行星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强大的秘密，无奈科研人员的动向全都在弗利萨大王的掌控之中，一点小动作恐怕也会惹来杀身之祸。而找外面那些野生的科学家倒也是个办法，不过他一想着多多利亚那个蠢货可能会快自己一步找到那个叫做达列斯的赛亚猴子就也懒得想太多，尽快一步压过那个粉红胖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事实证明这是对的，弗利萨大王明确的表现了对这颗星球的狂热——以及对于自己的满意。也许过不了几年，多多利亚就不能够站在现在他站的位置了……念及此处，萨博还有点小激动。 而在宇宙空间中，一道辉煌的痕迹就像一颗流星，划着煊赫璀璨的尾焰投入那颗银色的、机械的星球中。 小型化飞行器中，弗利萨大睁着双眼。一个个片段涌入脑中。 比高星、神经树、克维拉…… 半身的弗利萨、机械的弗利萨、死亡的弗利萨…… 以及。 无敌的，弗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