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茧的代价(上)
4876ff>-啃-——-书--网-小--说--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啃--书-小--说--网---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p;“扑哧!” 喷笑声远远传来,“哈哈哈……贝里卡斯,你真是擅长说笑话!” ……我没有说笑。命运之神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愤怒。渎神者毫不在乎地和他对视,脸上的笑意依然浓厚:“愚蠢的神明。没错,他们是跟你们一样单纯,但这世上决没有善良的恶魔,正如同没有吃素的狼。” 手工烘烤的果馅饼和冰镇饮料摆放在主客面前,洁白的餐巾和蕾丝桌布一样雅致,这是一家颇受年轻女孩与情侣欢迎的小餐馆,最适合度过美妙闲适的午茶时光。 趁友人点餐,杨阳再次偷瞄对座的男子。三十出头年纪,端正的五官不俊也不帅,更谈不上酷,却有一种非常特别的男性味道。层次分明的暗红发丝略长,形成浓密的刘海;轻点的十指纤长优美,一看就知道是法师的手;黑袍下的身躯不纤弱也不魁梧,劲瘦结实;整个人散发出独特的魅力,说性格又透着几分尔雅的书卷气,说豪迈又显得温文含蓄。 就像他的眼神,热情如火,又温柔似水。 杨阳不禁想起被席恩附身的海精灵王子,那双眼,像冰封的火焰,只是那火是冷的,摇曳着苍色的焰苗,仿佛有着流质内核的冰泪石。 那个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杨阳无法诅咒好友的哥哥去死,但也由衷希望别再见到他。光是他的手下,就搅得他们鸡犬不宁。 尊敬的魔王陛下,请您在始源之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吧,我会日日三柱香为您祈祷的。 “嗯…我再追加一块蛋糕。”躲在菜单后面,邱玲小小声道。杨阳深切同情,她也为拉菲格炽热专注的视线坐如针毡。 可是小玲,你就算把肚子吃爆,也逃不开他的注视啊。 似乎察觉自己的孟浪,拉菲格略略别开眼,不再那么刺人,却多了一份压抑的煎熬:“橙子还是柠檬?”邱玲情不自禁地张大嘴,过了一会儿才道:“橙子。” 服务生匆匆记下离去,杨阳主动打破沉默:“拉菲先生是流浪法师吗?” “算是吧,我本来是打算环游世界。”言下之意,因为找到心上人,他改变初衷了。杨阳干咳一声。邱玲接过话头:“你一个人?家人呢?” “我的亲人很久以前就死了。”拉菲格并没有差别待遇,但对她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珍视感,“小玲怎么样?和家人相处得好吗?” “好!我有两个哥哥,很多堂兄堂弟,表兄表弟,还有叔叔伯伯姑姑婶婶……”邱玲双目一亮,滔滔不绝地说起家庭经。拉菲格也捧场地聆听。杨阳微微蹙眉,总觉得很久以前这个用词有点怪。 一只白皙优雅的大手抓住她身边的椅子,拉了出来。 “诺因!”杨阳睁大眼,惊喜地道,“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下班了?”诺因一边打量拉菲格,一边随口答道:“没,我扔给吉西安和雷瑟克了。” “你哦。”说归说,杨阳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为自己的心情怔忡:不知何时起,她竟然变得依赖友人,无论情绪低落,还是遇到难题。拉菲格行了个点头礼,忽而露出疑惑之色:“你…是先生吧?” 诺因立刻给他打了个90分。 这年头眼睛不脱窗的男人太少了!何况一照面,他就看出对方中意的是邱玲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虽然对他的眼光不敢恭维,但只要不觊觎杨阳,一切好说。 “对,我是男的。”诺因加重语气,直截了当地道,“我是诺因史列兰德修普,你呢?”不意外他的高压口吻,拉菲格微微一笑:“拉菲,法师。”对方的服饰气质一目了然是上位者,能这么快赶来也是证据。但是他过于平静的态度引起了杨阳和诺因的怀疑:中城城主的外貌特征和姓名人尽皆知,以拉菲之前表现出的礼仪,至少应该说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他是从哪个深山里跑出来的? “拉菲,你的冰激凌咖啡要化了。”邱玲无心的话语驱散了疑云,杨阳转向友人:“你想吃什么?” “随便来几个招牌点心。”诺因对吃的向来不在意,只觉有一股淡淡的不适,并非情感上的好恶,而是生理反应。服务生很快端来茶点,一一摆上桌,放第三盘时,食指一动,数道细小的银光射向他。 卡萨兰王储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何其多,立即会意是刺客,抄起餐盘挡住,同时伸手一抓。然而对方的速度快极,闪过他的擒拿几个后空翻,又是一排戒针打出。顾虑后面坐着杨阳,来势又分散,这回诺因吃了个扎实,顿觉心口像被毒蛇咬住,全身剧烈抽痛,饶是他刚强,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诺因!”杨阳脸色大变,急忙扶住他。邱玲吓得小脸惨白,和其他客人一样慌乱地站起来。拉菲格下意识地护住她,看清恢复真面目的“服务生”,大吃一惊:“艾斯托尔!” 艾斯托尔?暗影之王!杨阳一手搅住友人,另一只手抽出法杖布下防壁,严阵以待。梳理了一下光泽的淡黄卷发,相貌阴柔的美青年绽开无害的笑容,吐出纤细的嗓音:“哎呀呀,拉菲格,你找到你朝思暮想的恋人啦?恭喜恭喜。” 拉菲格!?嗜血之王!杨阳瞪视新朋友。邱玲没听过七领主的大名,更不晓得负位面,还朝保护自己的男人靠了靠。 “快出去!”强忍越发猛烈的痛楚,诺因抛出三枚菱形晶石困住敌人,满脸冷汗地喊道,“离得越远越好!”客人和店员反射性地往外跑,有几人嗫嚅着想说什么,被主君凶狠的目光瞪得不敢多言。 刚才还客满的店里转眼只剩对峙的双方。 “真是个好城主。”艾斯托尔释放出一团灰雾,融解了红线构成的三角法阵,玩味地扫视诺因,“你居然还能保持清醒?有意思,以前那些人早就痛得满地打滚,撕扯自己的皮rou了——好,我要把你带回去,做我的试验品。” “说什么鬼话!”杨阳怒极,法杖顶端的红宝石呼应着光芒大盛,“你们这些恶魔,抢了我父亲的记忆不够,还想绑架我的朋友,做梦!” “哈哈哈,那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没有混乱神在身边,你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句话刺中了杨阳的罩门,她的实力在人类中算不错的,但和深渊领主比,简直不堪一击。诺因冷笑:“哼,堂堂暗影之王穿裙子,传出去笑死人。”他是在拖延时间,只要吉西安带领的术士团赶到,就能布置大规模的结界,不然现在冲突,别说胜算有多低,外头的民众也会遭殃。 因为走得急,他没带武器,勉强凝气成剑,已疼得汗湿重衣,脸上毫无血色。 杨阳清楚地感到他的颤抖,急得心如火焚。 啊啊——史列兰,扎姆卡特、月,要是你们在的话! 肖恩和维烈被她自动忽略了。 “裙子?你说这个轻飘飘的布?”艾斯托尔毫不羞耻地拎起裙角,他五官秀气,做这种动作一点也没有不自然,“不过是短点的袍子罢了,有什么不对?”杨阳哑然。邱玲对她咬耳朵:“他是男的?” 艾斯托尔眼中杀气一闪:“竟敢质疑我的性别,找死。”手腕一抖,九条黑蛇如张开的大伞,笼罩住她。 “住手!”血红的波动化解了攻击,拉菲格闪身挡在三人面前,“席恩陛下没有指示我们杀害人类,别做多余的事。” “你这家伙,真的被爱情弄傻了吗?”生满倒勾,形状可怖的九头鞭重重击打地面,整条街为之震动,屋顶和四壁相继崩裂坍塌,幸好拉菲格和杨阳的防御罩顶着,没造成人员伤亡。这下不放心而围观的人们看了个一清二楚,纷纷惊呼。 该死!眼角瞥见这帮不听命令的笨蛋,诺因又是三张符打出,声嘶力竭地怒吼:“还不给我滚远点!后面的家伙,赶走他们!” “殿下!”匆忙抵达的警备队成员潢色委屈地大喊:他们是来救驾的啊。 “滚!” 这么一耽搁,艾斯托尔也冷静下来,用鞭梢指着僚友:“别傻了,拉菲格,这是多好的机会,席恩主子会带领我们君临正位面!此时不立功何时立功?这群人是他的仇敌,我为他出气理所应当,奇蜜拉她们也栽在那小子手上。你要保护那丫头,可以,我不干涉,但这一男一女,你也别管!”这要求合情合理,拉菲格不禁迟疑,邱玲大声道:“原来你和他是同伙,走开!我不会让你们碰阳和诺因!” 你能干嘛?诺因唾弃。拉菲格为难地咬紧下唇。不等他想好,艾斯托尔展开攻势,灵动如蛇的黑鞭仿佛巨大的花苞,尖头直取诺因和杨阳,半途被一道厚实的岩壁挡住。 “拉菲格!” “抱歉。”嗜血之王苦笑,尽管只要带邱玲走就能远离这场是非,但这样她以后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了。暗影之王愤怒地挥鞭:“你这叛徒!我要把你带回去集体处决!” 就在这时,他感到身子一沉,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凝滞——宫廷术士团的救援终于到了。 机会!诺因一个箭步上前,举剑下劈,切开斜斜的血线。艾斯托尔的脸却在这一刹那变成一张青涩可爱的少女面容。 不好!!! “你上当了。”阴恻恻的声音从他脚底响起,实质化的虚影缠绕住他,拖往深渊魔域,“乖乖来我的实验室作客吧。” “诺因!”杨阳惊骇欲绝,不假思索地冲上来,反而害得诺因无法用斗气震散粘在身上的敌人。艾斯托尔两手的臂环插出利刺,直直扎进他的后背,瞬间粉碎了他的意识。
“殿下!”远远看到这一幕,吉西安不顾一切地使出异能,风刃飞速射出,刨出一个大坑,切断了艾斯托尔的身体。杨阳顺势抓住他,不知从哪儿涌出力气,硬生生扯开,抱着诺因着地一滚,利用飞溅的土石掩护,宫廷术士们也拼命对他们加持各种法术。 “……可恶。”功败垂成,眼看时限已到,艾斯托尔拼回下身,不甘心地啐了一声,没入自己的影子。 临走前,他投给拉菲格冰冷的一眼。 一场恶战,换来一名伤员和一个死者,死的是餐馆的服务生,被艾斯托尔附身的宿主。 “据医师检查,她在被你砍到以前就死了,好像是因为承受不住恶魔的力量。” 诺因怀疑地扫描心腹,他不会逃避罪责,是他杀的就他杀的,但吉西安的神态也不似作伪。 “我骗您干嘛。”术士长啐舌,“杀个把人对你不过是小菜一碟。”诺因默然:闲杂人等他当然无所谓,但自己的城民…… “不说这个,你好点没?”吉西安关怀地问。 “没好也没坏。”诺因面无表情,宁可痛死也不表现出来,但是他惨白的脸色和发抖的身子怎么瞒得了人。吉西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祭司长:“芙米,你有办法吗?” 经过侦测,艾斯托尔的戒针是一种奇特的生物,随着血液流动,无法分离,也无法消灭,持续分泌出致痛的毒素,直到寄生对象活活痛死为止。 摇摇头,芙米神色之焦虑不亚于他,混杂着自责和无奈:“不行,那东西太小了,如果是尸虫之类,倒可以用圣光术驱逐或净化。”其实不能怪她,魔导历以后,掌握政权的教坛完全摒弃了对负位面的研究,只针对不死怪物和冥界生物,因此对突然杀出来的恶魔们,几乎一筹莫展。 吉西安正要说什么,响起敲门声,杨阳探头进来:“诺因怎么样?” “没事,你出去。”诺因已经快忍耐不住,连忙赶人。 “都疼得嘴唇发青了,还逞强!”一眼看穿他的伪装,杨阳又气又急,大步冲向他,将手上一只精致的银环套上他的小臂,“试试这个。” 话音刚落,一圈圈涟漪状的浅浅银芒荡漾开来,环绕住诺因的全身上下,他惊讶地睁大眼:“不痛了!” “真的!?”杨阳喜出望外。吉西安和芙米也惊喜交加,齐声问道:“那是什么?” “是史列兰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幸好有用。” “他啊,难怪。”吉西安殷切地道,“杨阳,把它借我几天行不行?我们急需对策,可目前只能摸索,好不容易有了克制它们的法器。”杨阳刚想点头,询问地看向友人。诺因脱下臂环,眉毛微秒地一动:“……又痛了。” 啊啊啊~~~不会只是压制吧!?众人哀号,杨阳手忙脚乱地帮他戴上。这时,芙米一震,原本澄明的双眸刹时迷离,周身涌现出火焰般的明亮光芒,又异样的圣洁,温暖的薄金色。 神启!看过几次她这种状态的诺因和吉西安一愣,不禁有些期待。然而这次那红润的唇瓣没有吐出任何指示或祝福,取而代之的,前额中央逐渐浮现出鲜红的印记,简洁利落的线条,犹如一把倒悬的长剑,两边各有一串细纹烘托。 金色的光辉暗淡下来,汗流浃背的祭司长跪倒,大口喘息。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那个印记越发明显。杨阳蹲下搀扶,不明所以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是神印!”吉西安掩不住喜色,“她被火神选为神女了,太好了!大家一定会受到鼓舞的!”诺因轻哼:“没事凑什么热闹。”芙米瞪目:“不许说火神的坏话!他可是特地来帮你的!”语毕,双手在胸前结印,纯金色的圣焰再次燃起,包裹住黑发青年,熔解他体内的异位面存在。右臂的银环呼应着共振出震慑人心的清鸣,短短数秒的时间,环身多了一圈金纹。 “好了。”第一次使用神力,还不适应的芙米累得差点昏厥,但满心的欢喜和成就感使她忘了疲倦,“应该没事了。”诺因试着脱下臂环,果然毫无异样。 “谢谢你,芙米。” “哼,你该谢的是火神。” 吉西安接过神器,翻来覆去检视:“这算是多出净化功能了吗?”芙米不确定地道:“大概吧,你们研究看看,期间就由我保护殿下和满愿师小姐。” “你先休息一下,阳,扶她下去。”顿了顿,诺因改变主意,“不,先把邱玲那小丫头叫进来。”杨阳摆手:“她不认识拉菲,我来说吧。” 艾斯托尔一走,拉菲格也不见踪影,当下杨阳详细地将和他结识的经过道出。 “这算什么?一个痴情的恶魔?”吉西安摸着下巴,修改原先 -啃--书-——小--说--网---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啃--书--网-小--说--这是华丽的分割-- 的认识,堂堂深渊领主应该不是疯子。芙米持不同意见:“会不会是演戏,想混进我们当中?”诺因否定:“恶魔没有人类诡计多端,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这种高难度的计策他们不会,又情绪化,稍微一试探就露馅了。” “可是我觉得,拉菲很像人类。”杨阳说出自己的感想,“我们之前碰到的,疫病之王梅杰安、诅咒之王克鲁、还有这次的艾斯托尔,都很随心所欲,有种‘非人’的感觉。就他,言行举止像个再正常不过的法师。” “嗯,那家伙是很古怪。”诺因沉吟道,“我没从他身上感到恶魔的气息,可能藏住了,可是那个放虫的娘娘腔就没瞒过我。”吉西安露出一种怪异的神情:“不会…真的是红夜法师吧?” “啊?”一室惊愕。 “传闻,红夜法师为了让他的老师爱上自己而去了负位面,再也没回来——假设他没死,变成了恶魔……” “至高神在上!”芙米惊呼,划了个代表驱邪的符号,“吉西安,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杨阳附和:“我觉得很有可能啊。”芙米依然不相信:“就算嗜血之王是红夜法师,邱玲小姐也不是水之圣女,我瞻仰过她画上的容姿,说句不客气的话,比邱玲小姐美一千倍!” “那个,是拉菲让她转生成这样的。” “这——” “姑且不论他是真是假。”诺因插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如果能拉拢他,会是一大臂助。”吉西安大力支持:“没错!光是他在法术上的造诣,就足以让我们受益不尽!” “不过,若他真是红夜法师,我们也要提防。” “为什么?”众人不解。诺因责怪地蹙眉:“你们仔细想想,他现在是什么存在?到底是用魔法保持长寿,还是恶魔吞食了他,继承了他的记忆和感情?还有,在那种地方待了那么多年,哪怕本来再善良,也多少会有改变吧。” 一盆冷水浇下,人人打了个寒战。 邱玲神思不属地坐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 她经历过的变故不多,在杨阳和诺因看来小case的突发事件对她而言却是惊心动魄,因此久久无法入睡,拉菲格的音容笑貌不断在脑中回荡。 他去哪儿了?还会再来吗?才感到一丝失落,她听到敲窗声,转过头,一身黑袍的法师朝她绽放出灿烂如风信子的笑靥,暗红的短发与身后的酒色丝绸窗帘异常相衬,散发出不同于白日的气质。 那是战栗与诱惑交错的矛盾感。 “晚安,我的小神女。” 如丝的嗓音也传递出相同的效果。邱玲只觉口干舌躁,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从梳妆台抄起一把梳子举在面前,结结巴巴地威胁:“你…你别过来,我会叫人哦。”拉菲格一怔,眉间的惊讶和好笑冲淡了魔性的蛊惑:“我决不会伤害你,别怕。”换作其他人,一定会掂量掂量,毕竟口说无凭,然而单纯的邱玲立刻放松了戒备。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好奇地问道,“对了,你是谁?阳叫你什么…什么嗜血之王。” “那是人类给我取的称号。”拉菲格微微苦笑,“我也曾经是人类的一员。”邱玲眨了眨眼:“意思是,你现在不是吗?” “嗯,我现在是…恶魔。”拉菲格轻柔而缓慢地道,唯恐吓坏了她。 说不惊吓是假的,但邱玲没有像兔子一样逃掉,反而悄悄涌出一股接近兴奋的情绪,因为她过去演的戏剧,比如、,很多都是这类题材。 凄美而动人。 以为爱情即使渗入蓝色泡泡也会以粉色收场,向往轰轰烈烈炽情和童话式甜蜜的她,只是个不解世事的孩子。 而身为过来人的拉菲格,清楚爱情并不如书上描写的那般甜美,更多的是嫉妒、挫折、苦涩,和无法割舍欲罢不能。 那抹脱俗的蓝,早已融入他的骨血,渗透他的灵魂,再也分不开。 看到他眼中再度迸射出烈焰,邱玲不禁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道:“拉菲,我的前世,你的老师是怎么样的人?和我像吗?”拉菲格怔忡了一下,漾开迷惘而飘忽的笑:“不像,你们一点也不像,你纯真可爱,有点娇气,像一般的千金小姐。而她是一朵错坠凡间的云,永远圣洁、娴静,慈悲温柔地微笑。连我对她表白时,她也没有动摇,捧着我的脸说我是思春期到了,对一直在我身边的她产生了错觉。后来也是,不管我怎么表示,取得怎样的成就,送给她多少奇珍异宝,甚至整个王国,她都不为所动,只是很困扰的样子,想拒绝又不忍心伤害我——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弟子!” 邱玲很同情他,又微感不悦:“那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一点也不像她嘛。”哼,那么完美的女人,她哪里比得上。 “不,你的确是她。”拉菲格自信地道,“那个法术不会失败。不像也没关系,我也不是过去的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邱玲的心情顿时舒坦:“那…你确定爱的是我,不是艾蜜莉?”拉菲格呆了呆:“这……老实说,我也搞不清楚,我挚爱、誓言忠诚的是我的老师,水之圣女艾蜜莉薇安。虽然你是她的转世,但你已经是另一个人。” “那……” “小玲,你不懂,站在这里的,是红夜法师瑞维恩的。” “执念?”邱玲困惑地歪着小脑袋。拉菲格一手按胸,用一种幽远的语气道:“你不是艾蜜莉,我也不是瑞维恩,但是和你不同,我继承了他的执着,他的爱恋,这是束缚我身心的诅咒。即使终于找到你,也必须持续下去,因为艾蜜莉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魔咒。”邱玲有些不明白,又情不自禁地被他深情的语调打动。 “对不起,都是我问你,我还没向你道歉。” “道歉?”拉菲格反问。邱玲讷讷道:“白天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吧,其实你帮他是应该的,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们。”拉菲格由衷地笑了:“你真善良,小玲。嗯…我是无意背叛我的同伴,但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一根小指。”邱玲不由得脸红,为了掩饰局促,慌忙放下梳子,找出一盒饼干:“要…要吃吗?” “好。”风信子般的笑容再次绽开。 “拉菲,你几岁?” “呃,姑且算是三十二岁吧。”后面几个零得去掉,免得吓怕小姑娘。 “那你老师几岁?”邱玲边吃饼干边摇摆小腿,开始女人最爱的八卦——打破沙锅问到底。拉菲格浮起怀念之情:“她比我大十六岁。”邱玲瞠目结舌:“这、这么大了!?”四十八岁的老女人,他居然还爱得要死要活! 痴情!真正痴情!! “不大,她是水神的神女,比常人老得慢,外表只有二十多岁。”拉菲格自嘲一笑,“后来反而是我看上去比她大,偏偏她还是不肯爱我。”未免他陷入阴郁,邱玲急忙摆出笑脸:“那那,她喜欢什么?橙子吗?跟我一样呢。” “对,她还喜欢弹奏竖琴,自己作曲、编织……” 窗外的大树上,一道凹凸有致的娇躯静静地悬坐,红艳的唇瓣噙着妖媚的冷笑。 痴情的拉菲啊,你哪里知道,你那个圣洁高贵的老师并不如你以为的那么美好。 她也爱你。 但是她不说,挣扎于信仰和感情之间,又为年龄自卑。她嫉妒包围着年轻有为的你的女人们,私下藏起她们的情书,用欲拒还迎的暧昧态度拴住你。而可怜的瑞维恩,他想占有他的老师,又不敢亵渎她,还保持单身,不与其他女子来往。这对一个血气方刚,又求爱不得的男性而言,是足以逼疯他的折磨。 所以她乘虚而入,用诱骗他进负位面,得到了他。 这是她最得意的猎物,她可爱的拉菲。 餍魔之王优雅地拂了拂发,好整以暇地观望接下来的发展,期待僚友像当年她诱惑他一般,也引诱这个纯洁的小女孩堕落。 心血来潮地掏出远视水晶球,她惊噫出声:“耶!席恩主子的春天也到了!?有趣有趣,就看他能不能逃过爱情的勾引。” 艳丽的晚霞照进室内,投射在白色床单上,形成浅浅的玫瑰红。床畔,女郎披散的长发与霞光交相辉映,泛出牵动心神的色泽。 温暖的洋红色。 微微睁开的雾蓝眸子蒙上迷离的幽光,不受控制的呼唤逸出唇:“法娜……” “迪斯卡尔?”身体一沉,随着迫切的询问,一具女性身躯压了上来,额前的发占满他的视野,搅乱了神智,“你怎么样?你醒了?” 抬起沉重的手,他的呼吸浑浊而灼热,拨开她垂面的发,然后,定住。 “霍娜!” 女法师满脸通红,只觉他的手烧灼心灵的guntang,却见他突然捂住嘴,掩上一长串剧烈的咳嗽。 当那只手终于无力地滑落,一条血丝从嘴角流下。 “迪斯卡尔殿下!”霍娜看得心疼至极,帮他轻轻擦掉,柔声问道,“要不要喝水?”迪斯卡尔虚弱颔首,让她扶抱着坐起,流入体内的凉水降低了热度,重获清明的双眼恢复了冷硬的本质,却在环顾了一圈后,涌起慌乱:“哈罗…哈罗西恩呢?” “它……”霍娜难以启齿地咬紧下唇。当时迪斯卡尔被帕西斯捅了一剑,大家忙着抢救都来不及,谁有空管一只兔子?等想到时,早已死透。 从她的反应看出答案,蓝发精灵的表情黯淡下来,垂首不语。霍娜也不安慰,扶他躺下后,弯腰抱起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高高举起:“看~~” “这是!?”迪斯卡尔睁大眼,透出一丝稚气。霍娜献宝地笑道:“像吧?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你就把它当成哈罗西恩,继续养吧。”尽管心里高兴,迪斯卡尔还是为旧宠物说话:“哈罗西恩比它胖。” “废话!它是被你喂胖的!本来和这只一样娇小可爱!” “是吗?”迪斯卡尔已经忘了宠物当初的模样,只记得后来的手感实在好。霍娜斩钉截铁地大喝:“是!”迪斯卡尔露出痛苦之色:“霍娜,别叫这么大声。”他的耳朵快震聋了。 “啊,抱歉,忘了你听力很好。”霍娜将小灰兔放在他左首边,歉意地抚摸他的右耳。细腻润滑,白里透红的肤质宛如最顶级的玉雕,形状和触感都令人爱不释手。 清隽斯文的俊容浮现淡淡的绯红,迪斯卡尔意外发现耳朵是精灵的敏感带。 “停…停下,霍娜。” “咦?”不知道自己在玩火,红发女郎又摸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松手,改按他的额头,“热度又上去了呢,好好休息。肚子饿不饿?我煮了素粥。”迪斯卡尔暗暗调息,隔了半晌才道:“嗯,麻烦你了。” “不麻烦。”霍娜嫣然一笑,衬着鲜艳的红发,分外耀眼。迪斯卡尔又一次怔住,心底涌出海潮般的悲凉、愤怒和酸苦。 奇怪,霍娜好像一个人……像谁呢? 耙梳额前的湿发,他陷入自我的迷宫,直到疑问的源头端着托盘进来,久远深沉的波动在自制的压抑下沉淀,犹如潮水退去。 “真好吃。”尝了口清甜的什锦粥,迪斯卡尔脱口赞道。霍娜当仁不让地笑了:“嘿嘿,当然,我的手艺可不是盖的。”停顿片刻,她用一种深邃的目光凝视对方,一字一字道:“迪斯卡尔,我喜欢你。” 医师诊断,经过元素失调和剑伤的接连打击,他顶多只能再活几十年。这对原本拥有数千年生命的精灵而言,是大大的缩短,却是她的机会。自私也好,狡猾也罢,她想和他相携到老。 “!”海精灵王子差点呛住,抬眼,镇定地回望她,“霍娜,我们才认识了几天。”她根本不了解他。 “不,我们认识了快三个月,足够了。”霍娜坚定地纠正。迪斯卡尔愕然:“但,那个并不是我啊。” “是你。冷静、博学、表面高傲,其实连一般的交往也不会,好脾气、骨子里很冷、待人有耐心又有距离,不会取名字、没艺术品位——这是你,不对吗?他是在演你,但他演得真是像极了你!” 听着她流畅的归纳,迪斯卡尔心乱如麻,脑海深处像盘踞着一团迷雾,搅得他焦躁不安。 “霍娜,我没多久好活了。”他只能徒劳地抓住不成理由的理由搪塞,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整理混乱的思绪。霍娜放下粥碗,扣住他的肩膀,认真地直视他:“对我这个寿命短暂的人类而言,是太够了。请给我追求的机会,好吗?我感觉得出,你不讨厌我。” “我……”下意识的回绝消失在贴合的四唇间。 感到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棕发青年停下脚步,微微蹙眉。 “真麻烦。” 所以他当初反复考虑要不要把身体造得太美,不想引来一群贪花的蝴蝶,无奈精灵没有丑的。 算了,才这么点时间,不至于产生什么深刻的感情,到时调适好就行。 熟练地轻挥支配之权杖,他闭目感知周围的玛那浓度,一如预计,快到了。 腾身而起,护具纯色之风在他背后张开辉亮的光翼,虚空之枢纽交织出不受干扰的力场,浓雾被如剑的身影剖开,渐渐稀薄,裸露出隐藏的面貌:展现开来的是没有地平线的灰色,纯净而苍茫。这片接近二维的世界里,唯一的标示只有一条条通向某个特定方向的大河。 仿佛无数蓝色的丝带,汇聚于一点,融合成一座旋转着惊人能量的湖泊。 能源湖。 俯视那湛蓝的巨大漩涡,席恩翅膀一敛,毫不犹豫地投入那通往目的地的深渊。 莹蓝的水光浸透视野,飞花碎玉似的蓝火迸射,如冰雪晶莹,水晶剔透,吞噬呼吸、湮灭灵魂……他牢牢把持住自己,一霎不霎地注视下方。 明亮的橘光渗入冰蓝,惊愕第一次染上琥珀色的双眸。 “这就是……神之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