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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相隐露(节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杨阳呆呆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竭力想忽略搁在身上的手,可惜成效微乎其微。

    她只记得昨晚委实兴奋了点,跳了大半夜舞后,美酒一杯接着一杯干,渐渐眼前也模糊起来,醺醺然地想下去休息,吉西安自告奋勇地送她和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诺因离开,然后……

    想起来,当时就该从那家伙咧到耳根的笑脸看出不对的!

    叹了口气,杨阳耙耙睡‘乱’的刘海。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被侵犯了,看衣服就知道什么事也没发生,虽然昨晚两个人都神智不清,但是喝醉的男人会化身成狼,醉瘫的男人却和绵羊一样毫无攻击力。

    她是觉得这样对不起神官,即使他们没有缔结婚姻的承诺,但在心态上,杨阳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未婚妻了,自然有义务为他守贞。

    以后得谨慎。

    下了个郑重的决定,她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实处。转过头,青年天真无邪的睡靥映入眼帘。美‘色’当前,心情好了些。

    真是……可爱呐。看了会儿,杨阳不禁手痒。清秀的娃娃脸因为酒力而泛着红晕,更衬得肌肤莹润如‘玉’;长长的眼睫随着呼吸微颤;弧线优美的薄‘唇’张开,完全是小孩子的睡相。

    ‘毛’手伸到一半,想起此人是武人,哪怕醉翻了,反‘射’神经还在。一指戳下去,就算不被史列兰砍死,只怕也会被甩飞。

    恋恋不舍地收回,半途转向,握住他腰间的剑——‘摸’不到这个,‘摸’‘摸’另一个也好。

    依然是令人惊‘艳’的嗓音。杨阳一阵陶醉,情不自禁地冲口道:“史列兰,你如果有人形,一定是绝世大帅哥。”

    魔封莫名地感到一股悸动,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诺因睁开眼,冷电般凌厉的目光一扫而过,整个人如蓄势的猎豹一跃而起,扑倒猎物,将她困在方寸之地。

    “诺…诺因!”

    黑发少‘女’只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手腕已经被擒住,一具看似纤瘦却充满感的身躯覆盖其上,带着酒香的气息近在咫尺,心跳顿时失速,脸红得快冒烟。

    “……阳?”诺因吐出沙哑的声音,紫眸茫然地眨了眨,杀气尽去,像要看清她似地靠得更近,“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我不在你的‘床’上!”杨阳气急败坏地大喊,别过头,“是你在我的‘床’上!”

    “哦。”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没有,下一秒,诺因又躺了回去,继续呼呼大睡。而杨阳连滚带爬地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这才惊魂稍定。

    老天!拍拍红得发烫的脸颊,她深切后悔把这个男人看得太幼稚。再孩子气的男人也是男人,有潜藏的侵略‘性’。何况诺因今年二十五岁,是个真正的成熟男‘性’。

    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留下的温度,身体也是,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又狂跳起来,焦躁下一脚踢出:“起来啦!”

    “不要吵!”被她踢得翻了个身,诺因抓起被子盖住头,“我头痛死了!”

    头痛?杨阳一愣,关怀地爬过去:“宿醉吗?让我看看。”诺因毫不领情,挥开她探视的手:“叫你不要吵听不懂吗?给我滚!”好心被拒绝,杨阳也一肚子火,正要发作,肖恩道:杨阳愕然:“低血压?”

    难怪起‘床’气这么大。好笑地叹息,她从另一边下‘床’,到隔壁的梳妆间整理了一下仪容,端来一盆水,再叫‘侍’‘女’煮两杯醒酒茶,扶起那个还在赖‘床’的人,帮他洗脸。

    “唔……”冰凉的触感有着提神醒脑的功效,诺因甩甩头,有气无力地道,“阳?”

    “终于醒了啊。喏,醒酒茶,喝了会舒服点。”

    不疑有他地接过,诺因一边喝一边纳闷:“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杨阳抚额道:“你刚刚果然是无意识状态——看看清楚,这是我的房间!”

    “怪了,以前喝得再多我也会自己走回去。”诺因对自己擅闯少‘女’闺房的行为毫无检讨之意,只担心识途能力是否下降。

    “不奇怪,是你的好部下送你进来的。”

    “吉西安?”

    杨阳点点头,撩起他的斗篷一角,皱起眉头:“‘弄’得皱巴巴的,衣服也是,你还真是没有元帅的自觉。将来一定要娶个贤惠的妻子,你才能人模人样地走出去。”诺因手一滑,险些掉了杯子。

    “算了,脱下来让我熨一熨,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哦。”诺因红着脸跑进浴室。

    “殿下,进展如何?”

    在餐厅‘门’口守株待兔的吉西安一把勾住主君的脖子,拉他到角落窃窃‘私’语。诺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什么进展!”他本想申明自己和杨阳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

    “哎呀,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啊。”吉西安一副替他丢脸的模样。诺因瞪目:“谁像你满脑子龌龊思想!”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昨晚睡得人事不知,有心也无力。

    “这哪叫龌龊,是人的天‘性’。记好了,我教你下一招……”

    “你们俩鬼鬼祟祟说什么呢?”杨阳怀疑地打量,虽然听不清,但她直觉这两人谈的不是什么好话题。诺因自动切换成无辜的表情:“没有!我们在谈正经事!”吉西安帮腔:“是啊,我们正在商量今年的‘春’之祭典要做哪些准备。”他用的借口无疑高明得多,却无意间帮了倒忙。

    “‘春’之祭典啊……”杨阳涌起怀念之情,再也克制不住相思,踏前一步道,“诺因,既然我满愿师的身份暴光了,拉克西丝陛下应该不会再‘逼’你娶我,我想离开,可以吗?”

    “你想离开!?”诺因上扬的语调透出失控的征兆。

    “嗯,我想回我师父住的村子一趟。”

    “师父”和“一趟”两个词让诺因镇定了些:“是有什么急事吗?”杨阳神‘色’忸怩:“急事倒没有……”

    “那就再等一段时间!”诺因不由分说地打断,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条条搬上来,“满愿师的消息刚刚公布,人心还没稳定,你不适合现在走;我的问题也没解决,你的身份反而更炙手可热,神使并不是不能结婚。”杨阳失望地哦了一声。

    “安啦,等我把圣骑士团的余孽扫‘荡’干净,就陪你一起去。”

    “你…你陪我去?”杨阳瞪大眼。诺因皱眉:“我不可以陪你去?”

    “没有啦。”杨阳慌忙摇手,寻思:神官算下来是诺因的兄弟,两人见面应该也会很高兴吧,当下笑了笑,“好吧,我就等到那时候。”

    “嗯!”诺因立刻释怀,开开心心地牵着她走进餐厅。吉西安颇为欣慰:看样子希望满大,只要殿下照着这个势头追下去。

    到目前为止,他百分之百肯定主君是喜欢上人家而不自知,但他并不打算点穿,让诺因用无意识的状态去追才是正确的。有意识的话,只会束手束脚,像只煮熟的螃蟹一样动弹不得。

    而身为部下的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帮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渲染恋爱的气氛,煽动更多的人加入。久而久之,耳濡目染,无心也会变有心。

    一边感叹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有之称的宫廷术士长一边步履匆匆地走开——他可没空悠闲地在餐厅享受早餐。

    昭霆等人已经坐在餐桌旁大块朵颐,见两人进来,纷纷招手:“阳,过来啊!”尽管没被点到名,诺因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希莉丝旁边。伶俐的‘侍’‘女’端来两个托盘,上面是包着蔬菜和‘鸡’蛋的烤‘rou’卷,刚出炉的黑麦面包,拌蜂蜜的牛‘乳’,调有‘奶’油的水果沙拉。菜‘色’丰富,营养搭配均衡。饮料是一杯冰咖啡和一杯苹果汁。杨阳喜滋滋地开动。

    “你昨晚表现不错哦。”希莉丝用手肘撞撞师兄,笑容爽朗,“那么大的事就给你轻易摆平了,有一手。”诺因瞪了她一眼:“你才过分,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

    “喂喂,我这是讲义气。”

    “对师兄倒不讲义气。”

    杨阳喝着苹果汁看戏,发觉这两人真的很耀眼。只是简单的‘交’谈,一颦一笑,就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单从王者资质看,应该是不相上下吧。

    肖恩轻叹。杨阳放下杯子:

    杨阳心下愧疚,这几天她的重心完全放在诺因和史列兰身上,而忽略了友人,肖恩笑道:

    肖恩略一思忖,道:杨阳十分意外:她本来猜测是相反的结果。

    知‘女’莫若父,哪怕记忆七零八落,肖恩还是把握到养‘女’的本‘性’,哀声叹气,

    ……可怕的小孩。杨阳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为友人开脱:肖恩也帮养‘女’说话:他可是爱死了菲莉西亚抱着他蹭啊蹭,甜甜地叫着“肖恩师父”的模样。

    杨阳无言以对。诺因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关心地问道:“怎么了,阳?”

    “啊哈哈哈,没事。”杨阳干笑,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真相,铁定被对方狂扁,“对了,诺因,我有件事问你。”拉开领子,掏出神官送的项链:“你认识这个吗?”

    学识广博的卡萨兰城主眨眨眼:“东方学舍的校徽!?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希莉丝击了下掌:“你果然认识,我看你在哪本书上翻到过这个图案。”诺因一脸无趣地道:“是啦,有够无聊的一本书——阳,让我看看,上面应该刻着项链主人的名字。”杨阳惊喜至极,昭霆和耶拉姆也兴奋地扑过来,想知道神官的真名,随即想起这项链是他养父大贤者为了安慰他而送他的假信物,根本不属于他,怏怏递了出去。

    诺因翻来覆去地研究,很快就在十字架的底部找到一行古代语小字,缓缓念出:“菲莉西亚。”

    肖恩一震,喊道:“是莉的全名!”杨阳差点被他震晕过去,头昏脑胀的同时也奇怪:肖恩养‘女’的东西怎么会落到神官手上?眼角瞥见友人脸‘色’铁青,全身僵硬地维持原来的姿势,讶道:“诺因?”其他人也不解地看着他。

    “这个名字,我一定在哪里听过。”黑发青年紧紧握住项坠,大有捏碎它的架势,紫眸‘射’出炽热的怒焰,一字一字迸齿而发,“绝对,绝对。”

    “诺…诺因?”众人被他吓得不轻,昭霆和莎莉耶甚至缩成一团。杨阳听出他的语气是厌恶,更是困‘惑’。

    “是你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吗?”希莉丝咽着口水问。诺因眯起眼,‘露’出凝神回忆的表情:“不是,是有人这么叫我。”

    “叫你?”众人愣愣重复,最诧异的要属杨阳和肖恩,但谁也不敢刺‘激’他。蓦地,黑发青年将项链往桌上一扔,踢开椅子站起来。杨阳慌忙拿起,挂回颈项,抓住他的斗篷:“诺因,你不吃饭了?”

    “没胃口!”

    食‘欲’尽失地扫了眼桌上的佳肴,诺因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想想还是不放心,吃了几口后,杨阳就抱着托盘走出餐厅,路上问了几个‘侍’从,不意外地在校场上找到人。

    诺因两手握着出鞘的佩剑,整个人的气势也如同无鞘的利剑,锋锐无匹。他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专注地盯着漆黑的剑锋。

    “诺因。”杨阳小声呼唤,做好被杀气贯穿的心理准备,不料诺因很平静地看向她,还剑入鞘:“是你啊。”

    “吃点东西吧,你运动量大,不吃饱会没力气。”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诺因接过托盘吃起来,与之前恶心反胃的样子判若两人。杨阳直觉他的变化和刚刚的一幕有关,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诺因叼着面包愣了愣:“做什么?哦,那是我的习惯。”

    “习惯?”

    “嗯,每次思绪比较烦‘乱’,我就会这样。这是我的剑术老师教我的办法,因为我这人很容易头脑发热。而真正高明的战士,要达到心、技、体的完美统一。也就是心无旁念,和剑完全融为一体,绝对的冰冷无情。”

    所以你才会这样又冷漠又‘激’烈吗?杨阳若有所悟,随即不苟同地皱起眉头:“可是,烦恼是自然的事吧。”诺因嗤笑:“你以为我在自我催眠?别傻了,只要人冷静下来,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甚至会觉得这些烦恼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这人基本上没烦恼。”

    “好幸福。”

    “哈哈哈……”诺因放声大笑,笑声带着浓厚的讽刺意味,“烦恼是自找的,当然也可以自我排解,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幸福不幸福。”杨阳以异样的眼光注视他,以前总是觉得这个人很简单,接触久了,才发现不然。

    “那你刚才的烦恼解决了吗?”她柔声道。

    诺因漂亮的眉‘毛’微微打结:“这个嘛,还没有。我想不起来,脑子里好象盘踞着一团雾,这还是第一次。”杨阳不由得担心:“那就别想了。”她也感觉这件事透着诡异,不要深入比较妥当。

    “我是不打算想了,影响‘精’神健康的东西我向来不碰。”扫光最后一口食物,诺因拍拍肚子,“好!阳,我们来比武吧!”杨阳大惊失‘色’,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刚吃好饭就比武会消化不良。”

    “是有助于消化好不。”

    “总之,我没有这个兴致。”杨阳加重语气,见对方还一脸跃跃‘欲’试,连忙引开他的注意力,“诺因,你母亲是怎样的人?”诺因一怔,显然不适应话题的突变,回忆道:“她啊,是个善良又懦弱的人。”

    “懦弱?”

    “对。”诺因的眉间浮起不平,“她被我父亲抛弃,却只会忍气吞声,带着我和莉莉安娜离开,在下界飘泊。甚至死前也不恨那个男人,只是念着他的名字,懦弱得要命!但是她真的是个好母亲,把我和莉莉安娜当心肝宝贝,为我们做新衣服,省吃俭用买糖果给我们吃,自己的衣服却总是补了又补,吃饭也只吃一点点。临死前也挂心我们,哭得泪涟涟的,但还是努力微笑,笑的感觉……”他顿了顿,用怀念的口‘吻’道,“像洁白的山茶‘花’。”

    “诺因……”杨阳心下恻然,“你喜欢你母亲吗?”诺因抬起头,自豪地道:“当然了!”但是隔了一会儿,他又愤愤地补充:“我只讨厌她的懦弱!”

    “懦弱也是你母亲‘性’格的一部分,怎么可以拆开来。”杨阳捏捏他秀‘挺’的鼻,以施薄惩。诺因挥开她的手,怒道:“为什么不可以拆开?她是多好的人,我是那么喜欢她,所以才更加气愤!气愤她的不争,气愤她的忍耐,气愤她的伤心——这一切明明都不是她的错,是那个男人的罪过!为什么要由无辜的她背负?只要她坚强一点,多活几年,我可以为她讨回公道,让她过得比世上的任何人都幸福!”

    “……”

    诺因喘了会儿粗气,垂下肩膀,眼角隐然有泪:“我恨那个男人,更恨她的懦弱。能伤害自己的终究只有自己,她选择了伤心而死,将我和莉莉安娜置于何地?”

    杨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打背部:“都过去了。”诺因先是绷紧身体,随即放松下来,逸出一声复杂的叹息。

    艾斯嘉大陆有四个重大节日:年初的至冬节,净之月的‘春’之祭典,秋之月的收获祭和雪之月的国庆。其中两个在农闲季度的节日庆祝时间最长,‘春’之祭典最为重要。今年的‘春’祭定在净之月20日举行。

    在这个举国欢腾的时刻,卡萨兰城主却忙得不可开‘交’。每逢开‘春’,各地的魔兽和盗贼就开始动作,像蝗虫过境一样四处‘sao’扰。本来他是不想管这些“闲事”,可是拉克西丝威胁利‘诱’,硬是把一大堆军务压在他头上。

    这天,又摆平了一个村子的诺因回到下界的王宫,累得连铠甲也没力气脱。杨阳好心地帮他的忙,这段日子她已经学会怎么快速脱盔甲,而且技巧无比娴熟。一边喝茶润嗓,诺因一边诉苦:“真想用禁咒魔法轰了那些家伙的老巢!宰掉一批又冒出来一批,没见过这么会生的东西!”

    “是是,你辛苦了。”低等魔兽应该是无‘性’繁殖的吧。

    “最可恨的是西城居然一只魔兽也没闹!以前那里魔兽是最多的啊!不知都发什么神经!”

    有魔界宰相在,哪只魔兽敢闹啊。杨阳偷偷地想,当然这话不好说出来。于是拎着脱下的银‘色’链甲,道:“诺因,你的铠甲好高级哦,全部是秘银做的。”这倒是真心的赞美。不料对方没好气地道:“我只能穿这种!”杨阳一愣:“哎?”

    “我对铁器和皮革过敏。”

    “……”

    “绝对不许告诉别人哦!”诺因红着脸申明,“大男人还有这种小家子气的‘毛’病,太羞耻了!”杨阳掩嘴直笑:“是,是。”肖恩感触更深:记得莉就有这两个‘毛’病。

    希莉丝敲‘门’走进:“哟,大英雄回来了,你有没有听说啊,最近最红的话题?”诺因狐疑地瞅着她:“什么话题?”

    “魔武大会。”

    “魔武大会?”诺因提高嗓‘门’,一脸濒临失控的表情。以为他没听懂,杨阳语带兴奋地解释:“就是魔法和武艺的比赛啊,全大陆‘性’质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大后天。听说有近两万个人参加,还是淘汰以后的结果。”比起有热闹可瞧,她更高兴的是西城城主和宰相也会受邀前来——终于可以见到维烈了。

    “我知道!”诺因大吼,气得狠狠跺脚,“老妖婆疯了吗?居然在这个时机点举办什么见鬼的比赛!老头子的下落还没揪出来,执法教团也不知窝在哪个角落搞鬼主意!为了让选手和观众在短期内赶到,空浮舟站势必免费开放,不是敞开‘门’让探子‘混’进来?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

    “赛场是定在里那的卢内尔德竞技场,不是上界的斗技馆,不会发生你说的问题啦。”希莉丝掰着手指罗列,“至于‘乱’党那批人,圣骑士团已经被你打得七零八落,靠各地的守军监视就足够;执法教团群龙无首,也不会服从外人的指挥,现在应该争权争得不亦乐乎,而且他们真正棘手的地方是在于对民众的号召力,对参赛的选手毫无作用;亚拉里特和贵族军更是成不了气候。”

    “你这只是理论!不趁这个势头彻底打垮他们,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何况还有罗兰福斯在暗地里牵线——对了,这次是不是就是他撺掇的?”诺因一口咬定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来自政敌的脑袋,包括边境的一户人家少了头‘鸡’。

    “不不,这次罗兰城主竭力反对,是陛下一意孤行。”

    诺因忍不住抱住头,‘混’‘乱’地喃喃自语:“老妖婆真的疯了?”希莉丝甩甩手,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是我建议的啦。元…陛下虽然有一支绝对忠于她的‘精’兵,但是要和东城对抗还是太困难了,加上那些杂牌军倒可以拼一拼。问题是,像原中央军之类,都是徒有虚表,欠缺忠诚度、实战经验,又派系林立,缺乏统一的指挥体系,急需改编重组。可他们没有参加内‘乱’,不方便下手,这就需要一个名目了。”

    “名目就是魔武大会的奖品?”诺因脑筋动得飞快,神‘色’缓和了些,“也对,用真刀真枪的比赛做筛子,比一个个查容易多了,也可以适当补充新血。不过那些守旧派的大臣和将领会不会反对?”希莉丝笑道:“没关系啦,好大喜功是王室的传统,哪怕他们不满也不会怀疑陛下的用心。”

    “这倒是。”

    “还有,你先前的顾虑其实是不必要的,让‘乱’党继续潜伏才危险,把水搅浑,鱼儿反而会浮起来,这次就由我们以逸待劳,将他们一网打尽!”希莉丝犀利地指出。

    “嗯……有道理。”诺因想了想,点头赞同。

    杨阳旁观两人滔滔不绝,隐隐心凉:这番言论,几乎都是建立在东城谋反的基础上。尽管罗兰是真的有野心,但假如他没有,被如此猜疑设计,也一定会寒心,进而揭起反旗吧。话又说回来,古往今来,功高震主的臣子,有几个是安稳下场的?

    唉,算了,这种政治斗争和我无关。最后做了个消极的结论,杨阳自顾自悠闲品茗,顺便看戏。

    诺因斜睨师妹:“你这个提议,有百分之八十的‘私’心吧?”希莉丝嘿嘿一笑,坦率地承认:“没错,我想拿到第一或第二名,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当然,我会服从陛下。”

    “以你的实力,冠军应该没问题。”

    “我的情人也会参加,冠军我大概拿不到。”

    “你的情人?”诺因的反问和杨阳的喷茶声同时响起。希莉丝跑到后者身旁,勾起她的手臂,笑靥如‘花’:“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情人,肖恩普多尔卡雷。”

    黑发青年彻底沉默了三秒后,道:“希莉丝,就算你帮阳换了个名字,也不能改变她是个‘女’生的事实。”

    “不是啦,他是……”

    “希莉丝,我不要参加!”肖恩跳起来反对,语气‘激’烈,“我不要和罗兰和帕尔为敌!”诺因眉头一动,嗅出不一样的感觉。希莉丝一把捂住他的嘴,眼神隐然有怒:“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

    “可是……”肖恩发出模糊的抗议。希莉丝软下口气,还加入一丝劝‘诱’:“好了好了,你听我说,照眼下的局势发展,东城是迟早要反的,有没有你都一样。但是你加入,索贝克也许会犹豫,甚至退出。而中城的势力壮大的话,罗兰城主也会慎重考虑,因为他是个聪明人。这样,最好的情况是大家太太平平,谁也不打谁。”肖恩听得心动,迟疑了一会儿,和宿主商量起来。

    “你不是阳。”经过一番观察和回忆,诺因下了结论。希莉丝转过头:“他是肖恩,我的情人,和阳是宿命的另一半。”诺因眯起眼:“宿命的另一半?”

    “就是主人和召唤兽的关系啦,和你家史列兰差不多。”

    “我和史列兰可都是男的!”诺因更加不悦,“他一个大男人,赖在‘女’孩子体内像什么样子!死了就该乖乖去冥界!”希莉丝奇道:“你知道宿命的另一半是什么意思?”

    “废话!我那么多书又不是白读的!”

    “肖恩在我的身体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本来有个假身。”杨阳出来缓和气氛。一面对她,诺因的怒火自动降温:“有假身?那为什么不用?”

    “因为不能用啦。”希莉丝叹了口气,殷切地问道,“诺因,你手下有没有不伤灵体就能解开魂凭术的人?”魂凭术在死灵魔法里不算高级,但解起来有个和记忆封印相同的问题:会伤害受术者的灵魂。诺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有人看中了他的假身?还真是怪胎,真的身体不要要假身——很遗憾,没有这种人,全世界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圣职者。”希莉丝伤脑筋地咬紧下‘唇’。

    杨阳‘插’口道:“这倒不用担心,索…有人对肖恩施加了灵魂守护。”希莉丝喜出望外。诺因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灵魂守护?那可是相当高段的法术,谁对他施加的?那家伙又是什么来头?真的是罗兰福斯的师公?”杨阳默认。希莉丝跳到她面前,严词澄清:“只是表面上的关系罢了,肖恩跟他没有任何‘交’情!”

    “我又不会对他怎么样,你紧张个啥。”诺因无趣地道,“哪怕他和罗兰福斯‘交’情好得不得了,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希莉丝松了口长气。杨阳深深注视友人:诺因倒没想利用肖恩,或者用他当人质要挟,和希莉丝相比,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话说回来,和我比武的是他吧。我就在奇怪,阳你战斗前后未免相差太大了。”

    “哈哈哈。”杨阳回以干笑。肖恩想想不妥,冒出来发言:“希莉丝,我还是……”

    “别烦了,你拒绝也没用,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你怎么可以——”

    早就预见到这个结果的杨阳毫不意外地将他踢回去,说了句公道话:“希莉丝,你也别把肖恩‘逼’得太紧。”语毕,转向诺因,希翼地问道:“你也会去吗?”

    卡萨兰城主显然不太适应她的突变,顿了顿才道:“我啊……应该可以,只要再把南边的几个领地扫‘荡’一下就行。”黑发少‘女’绽开喜悦的笑靥:“太好了。”

    创世历1038年净之月19日,比赛的前一天,杨阳一行特地到空浮舟站迎接。

    尽管是友好访问,中西两城毕竟还是半敌城,站内警戒重重,防守森严。护卫的宪兵和法师都板着棺材脸,负责欢迎的仪仗队成员也不见丝毫热情。

    船‘门’打开,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淡绿‘色’的连身裙衫,墨绿‘色’的粗布腰绳,乌溜溜的长发用一条同‘色’丝巾系着,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亮丽,优雅‘迷’人。

    “轩风!”杨阳和昭霆惊喜万分——她们没想到友人会来。

    “好久不见了啊!”踏着轻快的步子,原南城满愿师挥手走近,三个好友兴高采烈地抱成一团。莎莉耶则扑向随后下船的白衣青年。诺因盯着夙敌冷笑:“你还真敢来啊,不怕被我切成一块一块,扔回西城?”贝姆特回以同样火‘药’味十足的笑容:“哪里,我想你还没这本事。”

    “那我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这本事!”

    “诺因,你干嘛啊,火气这么大。”

    杨阳一个白眼令某人瞬间消火。贝姆特错愕地瞪大眼,随即放声大笑,笑声不掩奚落:“哈哈哈……替罪羊,你成了这家伙的克星啊?”诺因正要跟他拼命,维烈‘插’进来,一脸和煦地伸出手:“殿下,又见面了。”

    “……”诺因拿他也没辙,只有铁青着脸回应他的古怪礼节,握完拉过他,悄声问,“喂,你和阳真的是父‘女’?”

    “这个……”维烈苦笑,想当初他听到消息时,差点心跳停止,幸好告诉他的贝姆特立刻笑着说拉克西丝真会掰,连这种关系也想得出来,他才明白是歪打正着,吓飞的三魂六魄一一归窍。

    “喂喂,不许对我的宰相搞小动作!”担心老实的部下会吃亏,贝姆特一把将他勾了回来。诺因同他拔河:“我和他说话说得好好的,你‘插’什么嘴!”

    “维烈。”把他们俩都挤到一边,‘女’孩们围住同伴叽叽喳喳,倾诉别来之情。维烈也愉快地回答,末了询问杨阳:“肖恩好吗?希莉丝和耶拉姆怎么不在?”

    “肖恩和希莉丝一起去参加第二轮淘汰赛了,耶拉姆帮他们送便当,可能要下午才回来。”

    维烈担忧地拧眉:“肖恩出来了?不要紧吗?”昭霆大咧咧地道:“不要紧啦,魂凭术已经解除了。”维烈还是不放心,但眼下的场合,不适宜多谈这种‘阴’暗的话题。轩风兴奋地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扎姆卡特和月?扎姆卡特是不是像真实之眼照出来的那么帅?”

    “见到了!帅得不得了!阳还骑过龙身的他!”昭霆的语气又妒又羡。闻言,轩风也一副扼腕的模样,连忙细问。不甘心被晾在一旁的诺因吼出积攒的怨气:“你们聊够了没有?”贝姆特倒不在意,还存心气死他地煽风点火:“继续继续,没关系。”

    “那个…我们先回宫再聊吧。”可怜友人快爆炸了,杨阳建议。众人当然没有异议,只有贝姆特颇为惋惜——他差点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干掉夙敌了。

    “对了,诺因。”瞥见轩风头上的丝巾,杨阳想起在德兰买的紫纱,连忙拿出来,“这个送给你。”本来是为史列兰而买,不过身体是诺因的,就送他算了。总不见得把头巾系在剑柄上,又不是旗子。

    “给我?”诺因一愕,还没看清楚,昭霆等人已经好奇地抢过去打量,大呼小叫:“咦!好漂亮的纱巾哦!阳你真有眼光!”

    “还我!”地夺回,卡萨兰城主端详片刻,白皙的脸蛋泛起红晕,“我用不着。”这一刻,他生平头一次后悔没留长发。杨阳笑道:“没关系,等你头发留长就用得着了。你现在应该也绑得住,我试试。”说着,将他及肩的黑发撩起,扎了个小马尾。左看右看,满意颔首:“‘挺’可爱的。”

    哎呀,小阳吊上一尾大鱼了啊。旁观这一幕,轩风掩住嘴,‘露’出惟恐天下不‘乱’的坏笑。

    一路浩浩‘荡’‘荡’地来到王宫旁边的迎宾馆,诺因摒退了闲杂人等,杨阳用各种干燥‘花’泡茶,轩风拿出装满‘精’巧小点心的野餐盒,顷刻间营造出温馨的茶会气氛。两个夙敌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好拔剑厮杀,只能用眼神较劲。

    懒得理睬这两人的眉来眼去,其他人自顾自哈拉。轩风三言两语绕到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对了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索贝克的真面目啊?我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了。”

    知情者的神‘色’都黯淡下来,连最活泼的昭霆脸上也失去了生气。轩风看得不安:“怎么了?难道他……”

    “他和我们拆伙了。”杨阳强笑道,“是我的错。”

    “你?”

    维烈叹道:“轩风小姐,这里面有很多复杂的内情,你还是别问了。”轩风不满地嘟嘴,故意戳了他一下:“又搞神秘主义?你是不是这些天被我调教得还不够?”魔界宰相满面通红,宛如惊弓之鸟般逃到离她最远的位子。看到这一幕,杨阳等人都明白了同伴在西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致以最深切的同情。

    “嗯哼。”轩风仪态万千地拨了拨耳鬓的散发,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以挽回自己的形象,但是除了没领教过厉害的诺因和莎莉耶,每个人都清楚她大家闺秀外表下的本质,那是同人‘女’和‘色’‘女’的‘混’合,“算了,人家我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只是有点遗憾看不到他的真实长相。”莎莉耶‘插’口:“我看过哦。”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询问:“你看过?”

    “嗯……”想起和帕西斯的约定,莎莉耶犹豫道,“但我答应了他保密。”轩风咋舌:“啧,说了等于没说。”维护损友,昭霆不耐烦地道:“哎呀,不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嘛!而且我们也知道了,他是罗兰城主的师父,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银发碧眼,长得很好看。”

    平地惊雷。诺因和贝姆特转过头,轩风捧着脸陶醉不已:“银发碧眼?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维烈讶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杨阳苦笑:“朱特说的。”

    “罗兰福斯的师父也是你们的同伴?”诺因盯着她,语气并不凌厉,更多的是单纯的意外。杨阳点点头,问道:“诺因,你见过他吗?”

    “没有,他从来没在社‘交’场合‘露’过脸,听说他一直住在北城研究炼金术,行事低调。那边的商馆长都比他出彩。所以很多人猜测他只是罗兰福斯的音乐老师。”

    “哦。”得知友人近况良好,杨阳等人安心泰半。维烈更欣慰帕西斯没‘插’手政局。

    贝姆特道:“替罪羊,你们离开后,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杨阳还没回答,诺因怀疑地斜睨他:“你为什么叫阳替罪羊?你对她做了什么事?”

    “呃,哈哈哈,这只是个普通的绰号啦。”贝姆特刹时警醒,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说出真相,在座的人一定会联手狂扁他,他可双拳难敌四手。

    杨阳没有拆穿,和气地笑道:“麻烦是遇到不少,不过都幸运地化险为夷了。”贝姆特连忙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我想也是,光香都就被你们烧了。”杨阳尴尬一笑:“给你添麻烦了吗?抱歉。”

    “没这回事,我也早就想拔掉这颗毒瘤了。”

    聊天的方向正式转到冒险经历,众人正聊得起劲,听到敲‘门’声,手提空饭盒的褐发少年走了进来。

    “辛苦了,耶拉姆。”杨阳忙跳起来泡茶,瞥见他身后空空如也,诧异地道,“肖恩和希莉丝呢?”

    “被南城城主逮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禁不住担忧。半晌,昭霆冒出一句:“有肖恩在,希莉丝应该不会吃亏吧?”

    话说反了,应该是有希莉丝在,肖恩才不会吃亏。

    从小被一个太过‘精’明能干的jiejie压在头上,使他对所有强势型的‘女’‘性’没辙,眼光一扫就心直打鼓。如果杀气腾腾地冲过来,他说不定还会拔‘腿’逃命。因此,站在兼具魄力和威仪的梅莲可面前,要他不局促,很难。

    与之相反,希莉丝却是一派泰然,气势甚至压过了母亲。

    “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梅莲可打量肖恩,看出他的心慌和单纯的内在,“一个比伯都更懦弱,更愚蠢的废物?”希莉丝眯了下眼,没有发作,反而扬起‘唇’角,自豪地笑了:“肖恩是什么样的男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反倒是某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选择了一个还不够,和旧情人纠缠不清,这种行为是不是更该遭人非议?”梅莲可气息不稳,情不自禁地抓紧椅子的把手。

    肖恩拉拉情人,小声劝戒:“希莉丝。”回以略带无奈的笑容,希莉丝踮脚在他‘唇’上一啄,这才真正释怀,反过来握住他的大手。

    “希莉丝!”目睹‘女’儿大胆的行径,梅莲可生气地皱起柳眉,“你们还没结婚,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我也不会承认你们的关系!”希莉丝懒洋洋地道:“好奇怪哦,一个在订婚前夜还‘挺’着大肚子去找老相好的‘女’人居然在教人家‘妇’道耶,这世界是不是倒过来了?”肖恩头痛地掩面呻‘吟’。梅莲可脸‘色’铁青。

    “那个,梅莲可城主……”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南城城主吼得中气十足,多少有点迁怒的意味。棕发青年只是耸了耸肩,一点也没被吓到。他敬畏的只是强势,而非梅莲可个人。说得难听点,眼前的‘女’子更接近外强中干。不然,她爱的就不会是。

    “抱歉,如果你不想被你‘女’儿气死,最好还是听我说几句话。”肖恩诚恳地道,“希莉丝对你心结很深,所以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我们的事,而是修复你们的隔阂。如果你暂时无法接受,我们也可以缓几年,让你慢慢了解。”希莉丝不依地跺脚:“肖恩!”娇嗔的语气透出罕见的小‘女’儿娇态。肖恩主动搅住她的腰,亲‘吻’前额:“没事的,我又不会变心。”

    梅莲可收起先前的成见,眼神变得异样而凝重,又端详了肖恩片刻,道:“希莉丝,也许你的眼光是正确的,但你们还是不适合在一起。”希莉丝毫不退缩地和她对视:“什么意思?”

    “维烈宰相曾对我说,你并非逃避公主的责任,那你是想白手起家了?”梅莲可换了个坐姿,身板却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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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笔‘挺’。同为‘女’‘性’的统治者,她的气质和友人截然不同。拉克西丝是慵懒妩媚中蕴涵大气和坚定,而她是一丝不苟,严肃认真:“既然如此,你选择一个能够理解你,和你齐头并进的男人比较好。他…只能带给你安慰吧。做我们这行的需要‘精’神上的解毒剂,这我理解。但你有没有为他想过?他能受得了吗?就算受得了,他不会变吗?到时,你能否保证你还会爱面目全非的他?”

    “……”希莉丝第一次动摇,半晌,勾起一个冷笑,“我要有野心的男人干嘛?拖我后‘腿’?最后再跟我来场生死较量?”梅莲可无言以对。

    抱着情人的手臂一紧,令他站立不稳地跌进怀里,希莉丝霸气十足地宣布:“我要他,只要他!”

    这一刻,梅莲可觉得:‘女’儿不生成男儿身真是可惜了。

    “希莉丝~~~”肖恩咬牙迸出声音:他好歹是堂堂男子汉耶,这个样子算什么!希莉丝绽开如‘花’的笑靥,轻易安抚住他。

    “好了好了。”再拍拍脸,啾几下,让某人彻底晕头转向,她抛下一句,“肖恩不会改变,我也不会让那些脏东西污染他,我自信应付得了。”语毕,拉着他走出去。

    “呃…再见。”临出‘门’时,肖恩才回过神,匆匆点了下头,俊朗的脸庞一片绯红。可爱是可爱,纯真是纯真,讨喜是讨喜,却让梅莲可预见到他妻奴的命运。

    只是……‘女’‘性’也罢了,身为一个有自尊的男‘性’,真的能够忍受被妻子‘蒙’在鼓里,一味受宠的生活吗?

    当晚,摄政王拉克西丝爱薇德修普也偕同一群臣子搭空浮舟下来。她所受的待遇就差多了,只有宫廷术士长一个来迎接,旁边的仪仗队敲锣打鼓倒是满热闹。

    “你主子呢?”拉克西丝咬牙切齿地问。吉西安干咳两声:“陛下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深呼吸平息满腔怒火,拉克西丝奇道:“杨阳怎么没来?”她这个未来侄儿媳应该是相当识大体的人啊。吉西安叹气:“她压根不知道。”成天被诺因像连体婴似地粘着,杜绝一切外界的干扰,她会知道才有鬼!

    满意颔首,拉克西丝一挥权杖:“好,我们先去迎宾馆。”

    除了还在竞技场忙得团团转的罗兰,四位城主都住在这栋外观壮丽,设施豪奢的建筑里。南北城主闻风而来;然后是贝姆特和维烈;最后才是被杨阳拖着,磨磨蹭蹭的诺因。

    游刃有余地和先来的两人‘交’换场面话,拉克西丝听出友人的谈吐略带不自然,用眼角的余光四下搜寻,瞥见从客房探出头的绿衣少‘女’,恍然大悟,却没发现身后的术士长同样表情僵硬。

    “我们是初次见面吧。”她直直注视西城城主灰‘色’的眸子,笑意盈盈,“幸会,贝姆特瓦托鲁帝。”

    对于这位‘女’中豪杰,贝姆特也不敢怠慢,慎重地行礼:“幸会,拉克西丝陛下。”态度恭敬而不臣服。拉克西丝并不意外,一视同仁地和维烈打过招呼,看向轩风:“那位小姐,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来解释吧。”轩风微笑,款款走近,“只不过是个被母城抛弃,另外寻找栖身地的老套故事罢了。”说着,扫视梅莲可。目光轻柔,却让她感觉像利刃剜过一样痛苦。

    “轩风。”南城城主哑着嗓子道,“过去是我们不对,现在大家都醒悟了,你可不可以……回来?”

    轩风嘴角的笑痕微微扭曲。她本来没有报复的念头,虽然那场火刑实在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但经过时间的冲淡,她已经能够笑着回首,也体谅梅莲可不得不为的苦衷,只是——要她回去,这种话未免太厚脸皮了!

    “嗯…梅莲可城主,如果你要宰一头羊,还磨刀霍霍,将它放了血,却在最后一刻,不小心让它逃了,你说那头羊还会不会回来?”轩风皮笑‘rou’不笑地反问,窘得梅莲可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抱歉,我并无意把自己比喻成羊。”洒脱地甩甩头,轩风恢复了一贯的慧黠笑容,“不过我的确不会再回去。其实你也不用在意,比起担心随时随地会降临的天罚,还是知道我在敌城塌实点。”

    “我明白了。”梅莲可吐纳片刻,勉强镇定下来,仇视地瞪着贝姆特,“但你至少不该待在西城,我会另外帮你安排地方。”

    这回,轩风差点不顾形象地口出粗言:tmd!她以为她是谁啊?还另外安排地方,真当自己是她柳轩风的主子,想怎样就怎样!?

    “轩风。”熟悉的浑厚嗓音令她怒气顿消,贝姆特朝她点点头。轩风会意地走到他身后,维烈轻拍她的肩,动作透出无言的抚慰。

    “梅莲可城主。”西城城主‘露’出毫无笑意的浅笑,一字一字道,“请不要命令我的满愿师。”

    “贝姆特!”梅莲可大怒。

    “嗯?事到如今,你还要主张你才是轩风的雇主吗?早在你要把她烧死的那一刻,你就失去这个资格了。请不要再做出那种让人火大的发言,我这次是抱着友好的目的前来,不想跟你在大庭广众难看地大打出手。”

    “你……欺人太甚!”

    “梅儿!”米利亚坦连拖带扯地将旧情人拉下去,柔声呵哄。旁观的昭霆满不是滋味:虽然她也不想当西城的满愿师,可是…她好象变成没人要的满愿师了耶?

    哎呀,这些异世界的少‘女’,各个都和这帮小子看对眼了。想起罗兰和冰宿之间也流淌着微妙的情愫,拉克西丝感慨。

    吉西安适时打圆场:“梅莲可城主,夜深了,我送您回房间吧。”米利亚坦顺着话头劝慰:“是啊,梅儿,早点休息,我也陪你。”

    这家伙声音怎么怪怪的?诺因纳闷地瞅着心腹。杨阳观察更仔细,注意到他握杖的手用力到发白,对友人咬耳朵:“吉西安好象不舒服,都怪你,给他太多工作。”

    “唔~~~”诺因很是内疚,别扭地道,“好嘛,明天我就把他的工作全抢过来。”

    “吉西安术士长。”轩风踏前一步,有礼地笑道,“上次谢谢你的解围,我当时心情不好,说了重话,希望你不要介意。”吉西安震了震,平板地道:“没关系。”完全没有平时风度翩翩,潇洒自若的神气。杨阳和诺因同时瞪大眼,心道:不会吧……

    “你又多了个裙下拜臣。”凭借男人的直觉,贝姆特也嗅出情敌的味道,还是颇有威胁‘性’的那种,一等三人离去,就出言提点。轩风笑着用手肘捶了他一记:“讨厌啦,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啊!杨阳掩面叹息。诺因嘴角笑咧到耳根: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整吉西安了。没等他想出具体的策略,一只滑腻如蛇的手揪住他的耳朵。

    “好痛痛痛!老妖婆,你干嘛!”

    “你跟我来。”

    毫不在意地拖着身高超过自己的侄子,摄政王陛下步履如飞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臭老妖婆,死老妖婆,今天你不给我个理由,我非劈了你不可!”

    华丽的上房里,诺因捂着通红的左耳破口大骂。拉克西丝好整以暇地跷‘腿’喝茶,当他的炮轰是伴奏音乐,末了才闲闲丢下一句:“劈了我,你有这本事吗?”

    出乎她意料,诺因没有暴走,反而古怪地盯着她身旁的总参谋长,不怀好意地笑了:“克鲁索大哥,整天跟着我这个坏脾气的姑姑,很累吧,我给你换个环境好不好?”

    “咦?”没想到他们的吵架会牵连到自己身上,绿发青年一怔。上司的反应更大得超出他想象,抄起杯子就朝侄子丢去。

    “哈哈哈……”诺因轻松闪过,抱着肚子发出志得意满的笑声。拉克西丝暗暗磨牙,好不容易忍下这口气,对心腹道:“克鲁索,再帮我倒杯茶。”

    “是。”克鲁索下意识地行了个军礼,一边拿起茶壶一边询问下首的后辈,“殿下也要吗?”

    “不用管他!”

    “???”

    哦哦,真是可怜的男人。决定不再捉‘弄’这个老实又迟钝的家伙,诺因正‘色’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拉克西丝也沉下脸,眼里更‘射’出冰片般的薄光:“这两天跟魔封勾通勾通,也许会用到它。虽然我是希望尽量别让它上场,太不可靠了。”

    “要动手了吗?”

    杀气一闪,卡萨兰城主清秀的娃娃脸上不再有丝毫稚气,而是满满的冷酷‘阴’狠。

    “是时候了。”黑发的摄政王啜了口心腹递上的玫瑰红茶,沉重的语气在静夜里拖起不祥的余痕。

    次日上午,杨阳一行搭乘豪华的王宫马车,朝卢内尔德竞技场出发。

    车速不快,因为街上的行人实在太多了,到处人头涌动。市民们穿上最好的衣服,结伴出游;来自大陆各地的游客和选手风尘仆仆又不掩喜‘色’,和本地人一起庆贺这个一年里最盛大的节日,整个首都一派欢腾的气象。彩纸飘扬,‘花’瓣飞舞。

    深红的帘布掀起,一只苍白的柔荑探了出来,接住一张从天而降的纸片,缩回车内。接着,响起咋舌声。

    “参赛费就要两枚金币!?”杨阳看着比赛简章啧啧称奇,“吸血啊!坑人啊!罗兰城主真会做生意,这样怎么算都不会亏啊!”哪怕冠军奖品是金山银山。很不高兴她称赞政敌,坐在她身旁的诺因撇了撇嘴:“反正那些参赛者也付得起。”

    “怎么说?”

    “下面不是写着嘛。”昭霆抢过简章,大声读出来,“报名条件:年龄不限,‘性’别不限,现役军人,冒险家或各职业者——为什么?”莎莉耶骂了声笨:“因为这些人在公会和档案上都有记录,管起来方便呗!”诺因特别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错,这种人有钱,好管理,容易调查。”杨阳提出质疑:“对一般人会不会不公平?”

    “一般人凑什么热闹!吃饱撑着?找死?”

    也对。没有在意他粗暴的口气,杨阳悠闲地浏览窗外,心想:如果不是以满愿师的身份坐在这里,我应该也会‘混’在人群里,甚至参加比赛吧。反而是诺因为自己的态度后悔不迭,其实他也不是有心的,只是天生脾气冲,控制不住。

    “那…那个,我买棉‘花’糖给你吃。”慌忙站起来,诺因还没探出头,昭霆和莎莉耶就叫起来:“我也要我也要!还要鱿鱼串、玫瑰糕!”

    ……这两个臭丫头。诺因在心里切齿,又不能把电灯泡扔出去,只好乖乖掏腰包。幸好西城的三人坐在另一辆马车上,希莉丝和肖恩又去了赛场,不然他还要郁闷。

    卢内尔德竞技场是一座半‘露’天的环形赛场。高大的罗马式石柱耸立在四周;中央是一大一小两个圆台,一个用于武技比赛,一个用于魔法比赛;圆台外有着十米左右的隔离带;再往外,就是层层往上的石阶。面东为主看台,所有的贵客都坐在这里,周围布置了一圈卫兵保障安全。西面的看台朝内凹陷,空出一块专‘门’的地方,让负责布防御结界的法师,帮选手治疗的白魔法师以及参赛者休息。

    在幽静的东‘门’下车,走进赛场,杨阳等人为座无虚席的盛况倒‘抽’一口凉气。绚丽的魔法烟火不断鸣响,却掩不住场内轰雷般的欢呼。走上长长的阶梯,已经入座的贵族重臣纷纷向诺因和杨阳行礼。豪奢的天鹅绒顶蓬下,拉克西丝满面‘春’风地伸出手:“杨阳,坐到我身边来。”

    “是。”杨阳行了个屈膝礼,却不动弹。会意的拉克西丝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