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枭雄喋血战幽燕
[[[CP|W:440|H:300|A:C|U:http://file1.qidian/chapters/20116/16/1964990634438493617585896258131.jpg]]] 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也。年十五，入帝师卢公门下读经。备平日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好交结豪侠，乡里少年争附之。会黄巾乱起，备合乡中子弟五百人，投幽州刺史刘焉麾下。 蔡琰《汉末风云·刘备传》 ＊＊＊＊＊＊＊＊＊＊＊＊＊＊＊＊＊＊＊＊ 黄巾乱起，有一支人马受张角差遣北上进犯幽州分界。幽州刺史刘焉，乃江夏竟陵人氏，汉鲁恭王之后。听说贼兵即将大举进犯，而手下兵微将寡，自觉难以抵御，忙召来校尉邹靖商议。邹靖献计道：“幽州苦寒之地，民风剽悍，可用之才甚多，明公当速发榜文，招募乡勇以充军力。”刘焉从其计，随即出榜招募义兵。 不久，果然有一位豪杰前来。此人姓刘名备字玄德，是涿县楼桑村人氏，曾拜刚刚卸九江太守之任赋闲在家的大儒卢植为师，听说黄巾乱起，便召集了乡里素来敬服于他的青年五百余人来投。 如今正在用人之际，刘焉不惜自降身份亲自接见了刘备。因见其与自己同姓，便随口问起他的出身，意外得知此人竟是汉室宗亲，为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孝景皇帝玄孙，细数备份，应是自己的侄辈。刘焉老谋深算，见刘备谈吐不俗，颇精于兵法战略，便不顾两人之间的血脉已淡薄至近乎于无，主动认下了这个原为织席贩履之徒的侄儿。 而刘备也不曾辜负刘焉这位便宜叔父的厚遇，黄巾军先锋进逼涿郡，刘焉派邹靖领精兵五千迎敌，刘备亦主动请缨前往助战。两军交锋，刘备率领五百乡勇率先出战，一战击溃三千黄巾，刘备更于阵前亲手斩杀黄巾军先锋大将邓茂。那邹靖虽才能有限，难得的是颇有识人与自知之明。今见刘备了得，索性只挂个统兵之名，而将手中的五千精兵完全交付于他，前去迎击即将到来的程远志的大队人马。 此刻，身临战场的刘备正踌躇满志。虽然家道早已中落，但流淌在体内的属于大汉皇族的高贵血液使他绝不甘心庸庸碌碌地度过此生。孩提时代，他便曾指着宅院前那株百年古桑与村中玩伴到：“吾当乘此羽葆盖车。”他的叔父刘元起由此看出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日后绝非池中之物，便不惜资财助他求学。几经周折将他送入卸任九江太守后归家注经讲学的当代大儒卢植门下，学习文武技艺。 在老师门下，刘备每天听到最多的便是“赵宇霆”这个名字。这位从未谋面的师兄只年长自己两岁，但“搏虎赵郎”的文名武勇并称双绝，早已是天下扬名人人敬仰。 “好男儿当如是！”这是刘备在听说了赵雷事迹后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于是他沉下性子潜心向学，不久便在卢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得到老师青睐。 卢植深喜这个秉性温良敦厚的弟子，不仅将满腹经纶倾囊相授，更秘传以独门奇技“天地阴阳变”。 黄巾之乱爆发，刘备敏锐地这乱世的到来正是英雄崛起的天赐良机。此时，他多年来凭着与年龄绝不相称的深沉心机与老道手腕营造的人脉与声望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登高一呼之下，四里八乡的青年后生纷纷响应，轻而易举的聚集了五百精壮汉子组成一支义兵，趁着幽州刺史刘焉募兵的时机前来效力，果然得到了刘焉的器重且意外地攀上叔侄关系。日前的一场大胜已使他们得到了校尉邹靖的绝对信任，只要今日再建奇功，一战扫平幽州境内黄巾，必定可以得到刘焉的重用。 望着前方敌军大队人马行进卷起的冲天烟尘，刘备英俊温和的脸上掠过一丝冷心，心底更发出无声的呐喊：“今日，刘玄德便要用你们这些乱民的尸骨，来筑就我的通天之路！” ＊＊＊＊＊＊＊＊＊＊＊＊＊＊＊＊＊＊＊＊ 遥望前方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五千官军摆下的整齐森严的阵营，端坐一匹雄健战马背上、身躯剽悍伟岸的程远志略显惊讶，转头笑道：“未想到那刘焉麾下竟有如此精兵，军师可知对面统兵者为谁？” 被程远志委以军师重任、一身儒生装扮的令狐昭手捻墨髯：“禀大帅，根据我方细作探听来的消息，统领着这支精锐官兵将领叫做刘备。据说此人不仅神通兵法，更有一身惊人的武艺。可惜那邓茂将军不肯听从属下劝告，轻敌冒进，致使三千精兵皆丧于此人之手。” 程远志不屑地哂道：“邓茂那蠢材仗着是地公将军妻舅，向来不将本帅放在眼里。此次地公将军派他来幽州，名为助战，实则争功。这种废物死便死了，便是那三千人马也是他从地公将军处带来，有甚可惜的！” 令狐昭默然不应，心中却是苦笑：“如今刚刚起事，大业刚见雏形，内部便已经开始争权夺利，勾心斗角。长此以往，太平道的前途实令人担忧。”不过他深知程远志脾性，知道再多说徒招其反感，只能保持沉默。 此刻黄巾军已经驻足排开阵势，与官军遥遥相对。程远志向对面观察一阵，断然下令道：“钱亢，本帅给你两万兵马，你务必要一举击溃敌军！” “喏！”一旁那名为钱亢的黄巾将领在马上抱拳领命，伸手从鞍侧摘下大刀，策马冲出军阵，口中高声喝道：“黄天至神，佑我黄巾，杀！” “黄天至神，佑我黄巾！”军阵最前方的两万黄巾战士轰然应和，拼命地迈开双腿紧随在钱亢马后，悍不畏死地向着敌阵冲去。 看着站立原地不动时尚可勉强保持队形，一开始冲锋立时变成一盘散沙的敌军以及他们手中除少量刀枪外的锄头、木棍、铁耙、木锨等五花八门的“兵器”，刘备露出一丝轻蔑笑意，在马上举手高喝道：“弓箭手准备！” 一千名背负箭囊手提大弓的弓箭手井然有序的小跑至前方，有条不紊的排成一列，搭箭在弦冷静的等待着。 刘备见敌军终于进入射程以内，将高举的手臂猛地落下，狂喝到：“放箭。” 随着响成一片的“嗡嗡”的弓弦震鸣，一千支羽箭蝗虫般飞向迎面奔来的黄巾军。 缺少训练的黄巾军在冲锋时挤作一团，这一千支羽箭几乎未有一支落空，无数被强劲的羽箭穿透身体的黄巾军惨叫着栽倒在地上，随即便被后面毫不停留的同伴的千万只大脚踩成rou泥。 在敌军冲过短短百余步距离的极短时间里，所有的弓箭手都毫不吝惜地将背后箭囊中的十二支羽箭射空。当敌军冲到前方三十步时，后面已扔下最少五千具尸体。 看着前方似乎触手可及的敌军，从箭雨中闯过来的黄巾军战士恨不得立时便将手中的利刃插入这些射杀无数同伴的可恶对手体内。他们齐齐地发出一声饱含仇恨的怒吼：“杀！”如一群出栏的猛兽般凶狠地扑去。 刘备面色冷峻如铁，再次举手喝道：“弓箭手后退，长矛手上！” 听到命令后的弓箭手毫不迟疑地转身便退，身后一千名长矛手早已平端长达两丈的长矛，布下一道由密密麻麻的锋利尖刺组成的恐怖壁垒。在矛阵后方，则是由两千名一手挽盾一手提刀的战士组成的两道防线。 如汹涌的洪流遇上巍峨的崇山，双方终于发生最激烈的碰撞。无数装备简陋的黄巾军战士被锋利的长矛刺穿，但也有少数人在同伴的掩护下冲到长矛手近前，用手中的锄头铁耙敲碎了对方的脑袋闯了过去，却很快又被后方刀盾手的长刀斩成碎片。在这一刻，双方所有的人都仿佛抛弃人性化身野兽，杀戮成为他们此刻唯一的念头。哪怕兵器折断，他们也会用自己的手脚厮打，用头颅撞击甚至是用牙齿撕咬。 由于双方人数相差悬殊，渐渐的胜利的天平开始向黄巾军一方倾斜，越来越多悍不畏死的黄巾战士突破长矛阵与后面的刀盾手纠缠在一起。 程远志见状大喜，将手中铁枪朝天一举，喝道：“进兵！”后方压阵的三万黄巾军缓缓移动，向着胶着的战场逼近。 见此情景，刘备脸上反而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他从鞍侧拔出一对长达五尺宽如手掌的雌雄重剑，左剑斜垂右剑前指，大喝道：“击鼓！” 隆隆鼓声响起，战场上拼死阻击的汉军忽地向两边散开。失去对手的黄巾军惊愕地抬头望去，立时心胆欲裂面如死灰。在他们的正前方出现的，奔腾如虎迎面冲来的赫然是整整一千名重装骑兵！ 对于步兵来说，身披铁铠、手挺丈二长战戟的重骑兵绝对是不可匹敌的恐怖存在，何况此刻黄巾军本就松散凌乱的冲锋队形早在方才的大战中彻底散开。 刘备一马当先，如虎入羊群杀入敌人中间，一双比常人长了约有半尺的手臂齐张，双剑如大鹏巨翼左右舒展，立时便有十余颗人头冲天飞起。 见到主将如此强悍，后方的一千铁骑士气大振，催马紧随其后杀入敌群，一千柄丈二战戟刺削切割，如死神镰刀般肆意收割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仅仅一个冲锋，尚存的万余黄巾军便呈不支之态。主将钱亢见状大怒，一面大声呵斥，一面挥舞着大刀亲自上前冲杀，企图收拢队形以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挽回败局。 但刘备不会给敌人这个机会，他将双剑收回鞘中，从背后摘下一张铁背钢弦、两端装有滑轮的短弓——这是他那位师兄赵雷送给老师卢植的礼物，却被卢植转送于他——取了一枝羽箭搭在弦上。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被一箭正中咽喉的钱亢一声未吭翻身落马。 群龙无首的黄巾军终于彻底溃散，纷纷转身向着本阵逃去。刘备却并不着急追赶，只是带人紧紧坠在后方令其不敢驻足。 “不好！”令狐昭识破刘备险恶用心，急促地叫道，“大帅，刘备要驱赶溃军冲垮我们，速速传令，叫他们只可从两翼撤退！” 程远志大惊，急忙催马上前，提起喝道：“尔等当从两侧撤离战场，有敢冲击本阵者，斩！” 溃退的黄巾军虽听到大帅命令，但回头看看近在咫尺的追兵以及他们手中沾满同伴血rou的森寒战戟，哪里还敢转向耽搁，登时不管不顾地径直往本阵逃来。他们才不相信对面的同伴会向自己下杀手。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很准确，前列的黄巾军所收到大帅命令，但还远远未成为一个令行禁止的合格军人的他们，在面对仓皇逃命的同伴时，都不由自主的犹豫了一下。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只是这一瞬的犹豫便足以致命。不等程远志再次喝令，那八九千溃兵已一头撞入己方军阵，将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绞成一锅稀粥。 “建功立业，便在今朝，杀！”刘备见时机已到，心中狂喜，大喝一声率军杀入大乱的敌阵。 “大帅，为今之计只有擒杀对方主将，方可挽回败局。”令狐昭见己方乱作一团的将士在如狼似虎的敌人面前完全形不成有效的抵抗，只有将转败为胜的希望寄托在程远志本人的勇武上。 程远志沉声道：“军师放心，看本帅去诛杀那刘备！”一催战马，挺铁枪径向刘备杀去。 刘备亦望见迎面杀来的程远志，毫无惧色地催马迎上。 两骑相交，刘备舌战春雷一身大喝，右手三十二斤重巨剑迎头斩下，剑锋过处，隆隆风雷之声大作，声势骇人之极。 程远志不敢怠慢，铁枪一横，用尽全力向上招架。等两件兵器交击时，却骇然发现对手这看似雷霆万钧的一剑竟是虚有其表，剑上空荡荡轻飘飘不含半分力道。他向上招架的力道完全用在空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上当！”程远志心中叫糟时，刘备左手剑寒光一闪，先斩下对方战马的马头，又毫不停滞地将程远志拦腰斩断！ 【注】 此时的幽州刺史应是一个叫做郭勋的人，因后续情节需要，故按《演义》说法换成了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