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妖幻
迟疑了片刻，李素迈步往石门走去，里面也是个石廊，进去一看原来还有后室。 进入后室，看到里面确实别有洞天。仰头仿佛望不到顶，上边云气缭绕，四周也出奇的宽阔，仿佛可以放得下一座宫殿。前方有几点微光，走近来看，原来是两团雾气一般的东西，左面的为蓝色烟雾，右边的乳白一团。 仔细观瞧，蓝色烟雾上悬着一柄战斧，蓝光似乎是从斧柄上镶的宝石发出；乳白烟雾上好像悬着的是柄长剑，剑格上有晶莹的宝石发出白光。李素慢慢走近雾团，他看到前面似乎还有光芒放出，两团雾气正好分开一人宽的间隔，中间泾渭分明，而两边却似乎一直连绵到石室的另一头。 这是什么地方？李素对着这两个阵势端详半天，也不明白。抬头看那战斧，气势高古，长剑也是光液流动。雾气与宝光相互交融隐隐发出波波光圈。 不如走过去，看看对面还有什么，这样想着，为了不引起异动，他不准备往这斧和剑形成的古怪雾气里去。 李素小心行走，避开两边的雾气，刚走到大约快一半的样子，忽听得蓝色烟雾里有呼啸而过的声音，他便站立不动，向左看去，只见烟雾分开，一个身影从远及近，开始模糊，渐渐清晰，似乎是凝聚成形。开始速度很快，忽又慢了下来，快到李素面前时窣的停了下来。 李素这才看清楚，看衣装是个男子，但从面庞来看又清秀的像个女的。长发及腰，细长眉毛，凤眼薄唇，一袭青衫衬得皮肤极白皙，高出李素一头，又有些瘦弱，此刻正上下打量李素，目光惊疑不定。 听他说话才确定是个男的，声音虽然略细，但是性别是无疑了“朗月呢？你是何人！？” “在下李素，这个您说的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啊！”李素虽然奇怪，但是还是镇定答道。 “李素？你是哪个宗派的弟子？你是如何进来的？谁带你来的？”那人连珠炮似的问题问的李素一头雾水。 一边打量对面的这个妖异男子，一边回答道，“前辈见谅，您问的这些问题我确实答不出来，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就进到此间来了。” 那人眼睛里似乎精光四射，一举一动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噢？不是朗月带你来的？你是一个人进来的了？” 李素点头道，“这个，大概算是吧，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似乎对李素的回答非常失望，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一个甲子了，整整一个甲子了，难道这就是结果么！朗月，你也太过绝情了，我蓝昙月做什么要让你这样对我！” 李素听来这人似乎已经在这里待了六十年了，就算幼年到此，怎么也应有七十之龄了吧，可从面相来看，他至多不会超过三十，殊为奇异，刚才在前室听到的“两位师叔”难道就是说的这人吗？不知觉向前一步，想要再问。 这时那人抬头，正看到李素一只脚踏进雾气范围，“别！”只见他“窣”的向后退去，身体没有半点动作，像一个纸片随风飘起。李素吓了一跳，忙退后，那人望上看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四周毫无动静。 看他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咦！你可是刚才脚踏进了这烟气？” 李素定立不动，摆手道，“呃，晚辈无心之举，不敢再犯了！” 那人毫不理会李素的言语，只是不住观瞧，思索很久，说道，“你再进来一下试试！” 李素更是没听懂，“不敢，不敢，前辈见谅啊！” 那人颇不耐烦，“叫你进来就进来，啰嗦什么！” 李素这才明白是真的让自己再来一次，便小心翼翼的抬脚往雾气里走了一步，那人惊疑不定，不住用眼看着上边的战斧放出的光，眼见李素脚踏上了实地，那光也没有任何变化。 停了片刻，那人似乎颇为欣喜，“哈哈”笑出声来，“到头了！到头了！倒霉日子到头了！呵呵，呵呵！”又转脸向李素道，“小友，可近到我跟前来，我有话问你！” 李素半信半疑，向前走了一步，正要走到那人身前，忽听身后一声叹息，那人听闻叹息一惊，立刻作势欲向李素这边冲来，身后有人急声说道，“快退！” 李素本来小心谨慎，见势不对就要反应，此刻身形一撤，眼看那人瞬息便到了近前，李素已退出烟雾，那人颇为不甘，眼见碰上了烟雾边缘。瞬时，悬在上方的战斧似乎开始波动，蓝光大盛，烟雾也开始翻腾，只见那蓝光有如实质般刺透烟雾，那人一下子似乎撞在石墙上，弹了回去，战斧似乎被蓝光点亮，一层层泛出幽蓝的波光，雾的颜色也渐渐加深，那人似乎遭受重创，跌坐在地上，口中“呜呜”呻吟不已 这时异象出现了，那个叫蓝昙月的男子身形本来纤瘦，但是被那斧光一照竟然膨胀起来，泛出层层毫光，根本不像实在身体。 更为奇异的是他的头发竟逐渐变短，身体膨胀后又收缩，身形愈加纤瘦，片刻竟然一丝头发都没有了，他挣扎爬起，盘膝打坐，佝偻着身躯，神情委顿，身上的衣服似乎立时便开始朽坏，渐渐褴褛起来。李素见状颇为不忍，连忙发声询问，岂料毫无回应，只看见那人头顶透出黄色的蒸汽，渐渐颜色加深，最后把全身包裹，竟是看不清人形了。 “李小友莫惊，只需片刻他便可恢复了，只是，你莫再踏进那雾里，”这声音是从右边乳白色雾气里传来的，应该是个女的，刚才出言警示的也是这人。“前辈在哪里，怎么不见身影？刚才发生什么事情？” “刚才幸亏你反应得快，否则，怕是要着了他的道了，你是如何进的这铘龙洞的？”那女子问道。 李素思忖片刻，这人救过自己一次，应该无碍，决定合盘说出原委，便简单说出经过，只是略过在洞里听来的嘱托。那人沉默半响，“你既然能进的这铘龙洞，说明必是有缘人，你说的在外室看到的元神意念，那人相貌如何？” 李素便描述所见的容貌出来，那人似乎颇为在意，又问了几个细节的特征，“这么说，果真是他了！六十年，六十年！他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就走了！”说罢冷笑不已，“哎——” 李素听得摸不着头脑，“前辈难道在这里呆了六十年？刚才那位也是如此么？这是怎么回事？” 半响，那女子悠悠传声，“对，二师兄和我，在这里已经一个甲子了，你在前室看到的是我们的师兄朗月真人，若是他已经飞升，那这焚道宗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对了，加上你，还有三个！” “我？我如何变成焚道宗的人了？” 那女子声音发冷，“你以为这冰笋残垣是谁都能来的吗？若不是被选中成为弟子，就是有通天的法术，也进不了这祖山禁地呀！” “小师妹，你别套近乎了，你冰幻仙子啥时候开始成了善心菩萨了？还不是要骗这厮进你那里，好进行元神夺舍，你可看清楚了，他可是个男的，怎么说也应该给我做炉鼎，我要是出去了，哪还能不给你寻个上佳的皮囊！你倒是存心搅扰，坏我大事！”那蓝昙月竟已经恢复过来，仍旧坐在那里，脸色愈发苍白，头发皆无，现下看来倒像个尼姑，眼内晶莹流动，极显妖异之气。 “哼哼，你会对我这么好，还不是想要挟与我！而且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空有上百年修为，你难道不想一想这娃娃可以无视化神斧的禁制，这是为何吗？我当然想得具躯体脱胎换骨了，可是，你睁开眼倒是看看清楚，这娃娃可有什么不同？” 蓝昙月凝神定气，眼中如冒出实质光线，望向李素。 “这个，娃娃，你内里可是套着铠甲？”蓝昙月问道。 李素见他似乎能看穿自己的衣着，边点头称是，“这么说，朗月把衣钵传给你了？难道，他真的已经飞升了？”蓝昙月继续道。 “如果那位前辈就是你口中的朗月的话，我想他确实已经不在此间世界了。”李素只能按照自己被告知的情况据实相告。 “呵呵，唉——”那蓝昙月惨笑不已，竟是显得颇为伤感。 “二师兄，你不想知道那东西的下落吗？”那冰幻仙子说道。 蓝昙月缓缓抬起头，一字一顿道，“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慕容秋，咱们三人争了两个甲子，到现在，我知道朗月真的已经飞升了，才发现，那东西，看来并不是成道的不二法门啊！” “这倒是了，不过，大师兄难道没留下破解禁制的法门给这娃娃？难不成我们要永生困死在这里吗？那东西虽不是飞升的凭持，但破除此阵还要靠它呀！”看来冰幻仙子叫慕容秋。 李素对二人说的东西颇为好奇，不禁问道，“不知二位前辈说的是何物呢？难道，现下的阵势不解，而为便要永远困在这里了吗？” 慕容秋说道，“李小友，困住二师兄的叫四象化神阵，那阵眼便是空中那柄化神斧，专化灭元神；我这边的阵法叫七星定光阵，阵眼是上边的定光剑，若是引发阵势，元神便如吹灯拔蜡。若非是朗月师兄，别人一来进不了这铘龙洞，二来，能比得上朗月真人修为的修真真是凤毛麟角了，除非——” “除非什么？”李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