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以下咽的宝物
那膏体入得口内，杨旭便觉舌下生津，欲将那膏体状物事吞下，却怎的也吞不下喉头，亦不多想，张口便嚼，却觉口中那物事有如尚未煮透的蹄筋一般，不管如何的嚼却也嚼不断，更休要说是嚼烂了，如若不是其那醉人的香味，以及来自全身飘飘然一般的感觉，杨旭早将那口中物事一口吐掉了。 嚼的半天，亦是嚼不断那物事，杨旭心下一急，将那膏状物事整个囫囵吞了下去。 刚吞下去，杨旭便直伸脖子傻瞪眼——噎着了……杨旭不禁心中直骂那说书先生骗人：评书中的各种能入口的宝贝，都是入口即化，怎的到了我这里，便如此的难以下咽？ 捶胸顿脚了半天，终感觉不再噎着了，却又觉得堵得慌，那物事要自那玉瓶内倒将出来已是非常费劲，这要进肚子，总不能将整个人使劲晃悠吧？ 吞下之后除了感觉胸口有些堵塞之外，身体其他各处传来的舒爽感觉，直让杨旭感觉飘飘欲仙。遂将另外两只玉瓶放置于摞好的酒坛之上，套用先前办法，欲将那玉瓶上所贴之符箓烧毁。 又见得几道炸雷霹下，杨旭已是轻车熟路的将玉瓶取下，不管胸口有多么堵的慌，再次吞下了一瓶膏状物事。 只见那杨旭直伸脖子傻瞪眼的又在捶胸顿足——又噎着了，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余下一瓶，杨旭想了想，便走至周小胖处，撬开其口，将一瓶膏状物事倒进了周小胖口中，道：“堵得小爷心慌，我亦不能让你好受了，让你也尝尝被堵得慌的滋味。”一边使劲咣当着玉瓶将膏状物事往周小胖口中倒着，一边嘿嘿直笑。 倒也奇怪，自己费半天劲愣是嚼不动的膏状物事到现在还在胸口堵的慌，而那酒酣中的周小胖，却吧唧吧唧嘴，就那么轻松的吞了下去。杨旭不禁傻眼：难道他吞的那瓶跟自己吞的那两瓶有什不一样？心下念叨着，却觉一股困意袭来，便不再管周小胖，自顾进了石室，跑至那摞的酒坛后便席地而卧，沉沉睡去。 此刻，自浩铭山驾霞光飞来的萧正楠怀中，又有两张符箓无火自燃，萧正楠刚刚那铁青的脸庞，已是变得如若死灰。遂立即加快所驾霞光速度，赶往那青荷山。 待萧正楠入得山洞，解除阵法时，却发现阵法已有损坏，似是长虫蛇蚁之类将一些个阵眼破了。一路来得石室门前，只见那周小胖躺于地面酣然大睡，萧正楠不管那周小胖，直接进入石室，却见那三只玉瓶歪歪斜斜扔在地上，玉瓶上所贴符箓已是全然不见踪影，只剩地上一些灰烬而已。复又来得石室外周小胖身边，却恰巧那周小胖打一酒嗝，一股混合着酒香及花草类的香味自其口中飘出。 萧正楠看得周小胖半天，过了半天才道：“难道我萧正楠命该如此，得窥天道，却终究成不得仙吗？”遂摇摇头叹了口气。 萧正楠亦是心中悔恨：不该将这三瓶万蕊浆藏于这青荷后山，不该一念差错，封错符箓，这所封符箓，才天雷符，若是有人强硬破除符箓，便会遭受天雷所霹，而此处山腹内，所有天雷尽被那山体挡了去，若是当初所封符箓为业火符，唉，罢了罢了，怪只怪天意如此。 这三瓶万蕊浆得来不易，名为万蕊，实则一千多种花蕊而已，但其中某些特殊花蕊所需的分量、年份、产地，都让其来之不易。而这万蕊浆的功用，则是让快得到成仙之人，在霞举飞升时可闭七窍，锁灵台，定元神，摒弃体内杂质等功效。而这万蕊浆，上千种花蕊精华尽皆在此中，只得半玉瓶之多，当是浓稠异常。如若想吞服，必须以酒引之，方能顺利入腹。而那周小胖误打误撞，豪饮得满肚烈酒，故能顺利吞服，也不曾遭受杨旭那堵塞胸闷的苦楚。 萧正楠怔怔的看着周小胖出神，取了三枚挂钱抛掷于地，仔细看得卦象后心中方明：当日藏这万蕊浆时，曾卜算得几卦，卦象次次不同，只当那时心绪不静，却不想是天机窥视不得，便是此刻，这卦象亦是有些不甚明了，如此看来，当初自己贴错符箓亦是天命如此了。过得片刻，摇了摇头，叹口气，扶起周小胖出了山洞，架起霞光往浩铭山去了。而那杨旭却正于酒坛后酣睡，未曾被萧正楠发现。亦因萧正楠当时心有得失，故未曾发现杨旭，如若是平时，休说一个人睡在那边，即使是一只蝼蚁爬过，也不可能不被其发现。 浩铭山清玄门正殿之上，萧正楠吩咐道：“此次比试大会，本打算收三名弟子，现却因机缘巧合，提前收得一名，只余两名名额，冯钰，你去报知各院长老，并去青荷院询问下这名弟子的名讳。” “谨遵师命。”冯钰低头施一礼后，退出大殿驾霞光去了。 三五时辰过后，杨旭已自酣睡中慢慢醒转。起身出得石门，却不见了周小胖踪影，心下有些奇怪，遂自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睡于酒坛后，周小胖不曾发现，自顾自的先走了。 当下亦不复多想，抬头看去，却发现那石槛后的氤氲迷雾已是不见，是乃事前萧正楠掌门入洞时接了阵法，只不过杨旭不知这一切事由罢了。这迷尘大阵，实乃一幻境阵法，无论谁进得此阵，皆会被其中幻境所迷惑，说来也机缘巧合，杨旭与那周小胖能过的此阵，皆因没有光源，所有幻象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从而能通过那大阵，山洞口的墙壁上所刻字句，不过是以唬人用而已。况那萧正楠正于修仙中，自是不能乱伤无辜，否则有违天和。 杨旭睡的一觉，仍自觉得胸闷堵塞，幸好，除了有些胸闷之外，倒无其他任何不适。遂抱起一酒坛，捡起地上火把点燃后出了山洞去也。到得山洞外，发现已是半夜时分，见得时辰已是不早，当下连奔带跑，直冲青荷院旁院而去。 一路奔跑，到了自己房内，搁下酒坛后，去找周小胖。在周小胖房门前敲得半天门，亦不见答话，心下嘀咕：这夯货又跑哪去厮混了。当下不再理会，回了自己房间，取出白天藏好的鹿rou，就着刚抱回来的酒，直让杨旭大感快活。可刚吃得两口，杨旭便感觉胸口更添堵塞之感，当下不敢再吃，收拾妥当之后，又睡去了。 天刚蒙蒙亮，杨旭便起了身，打扫庭院去了。在青荷院里，杨旭每日负责打扫庭院及劈柴，而挑水做饭的杂活，全由周小胖打理。今日起的这么早，倒非是他勤快，昨日山洞里因那万蕊浆的功效已然睡过一觉，待回了自己房，已经几无困意。 杨旭挥舞着扫把，有如上蹿下跳的猴子一般，却见一人驾霞光而来，到得庭院内，收了霞光，往青荷院正殿去了。此人正是萧正楠的座下弟子冯钰，奉了师傅之命前来报讯。杨旭见得那人驾得霞光飞来，心中有些个羡慕，嘴上却念叨道：“驾得霞光有甚了不起，他能有我这般过的自由写意嘛？切！”过得片刻，已见冯钰出了正殿又驾霞光去了。杨旭口中虽是如此念叨，但他看向冯钰的炽热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杨旭，你且进来，有事吩咐你。”正殿内出来一身着绿色长袍的女子喊道。杨旭心中感觉有些个奇怪：能有甚事喊我，距上次我下山采买事物才三五日而已。心中虽是奇怪，口中应着“这就来。”遂扔下了扫把，跑进了正殿。 正殿内中央，坐一年约三十岁妇人，头挽一髻，身着青紫色道衣，眉目间不施粉黛，却丝毫不损其容颜。而此妇人，便是当初于杨家村收养杨旭的青荷院长老韩薇，韩薇长老看似只有三十来岁，实则已有一百六十余岁，只是女性多有爱美之心，对于修练之人，容貌常驻不过是小事一桩。“旭儿，今日起，庭院内所有粗重事务俱由你一人负责。” “那周兄弟呢？”杨旭忙道。 “周小胖已被掌门收录门墙，做其关门弟子之一。”韩薇倒是领会差了，以为那杨旭是问周小胖踪迹，杨旭本本意是问其他事务理该由周小胖负责的，为何现在全由他一人干了。 杨旭有些个目瞪口呆，心中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心急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的道：“那夯货做了掌门弟子？掌门也忒没眼力价了吧，难道那掌门也是个夯货不成。” 话刚说完，大殿内正在做早课的其他女弟子俱都忍着笑意，能如此编排掌门的，在清玄门内，杨旭怕是第一人了。“休要口无遮拦，周小胖能得掌门收做弟子乃是他的造化。”韩薇不禁有些个气恼，这杨旭平日里便有些个懒散，现下更是胡乱说话，在青荷院内还好，如若是有其他院的弟子在，岂不让人笑话。 “算了算了，我做便我做。切，那夯货。”杨旭心下甚为不满，口中尚自不依不饶，只是不知杨旭此时口中的夯货是指那周小胖还是指萧正楠掌门。 “噗嗤。”已是有女弟子忍不住笑意，笑出声来。“休得胡搅蛮缠，还不快去打扫庭院。”韩薇亦是拿这杨旭没办法。青荷院内俱是女弟子，韩薇并无双xiu伴侣，杨旭自幼便生长于青荷院，韩薇对其自是疼爱有加，虽是想将其收入自己门下，却难为自己所修功法乃女流所用，实不适合那杨旭修炼。 杨旭听的韩薇如此说，犹自口中低声嘀咕着，似是“夯货”什么什么的，直让在场做早课的女弟子们忍笑忍的快岔了气。